到了安平侯府门口,早就有门房迎了出来。“夫人!您回来了。”那门房讨好的说道。莫卿卿虽然心里着急,可是脚下的步子却不见慌乱。她走了几步,却是又突然回头,问那门房:“世子可是回来了?”“是!回来了!”门房急忙躬身回答,“小人瞧着世子似乎是有些不舒服,本想着要去搀扶,可是世子却说不需要。”莫卿卿这话,微微颔首,没有多说什么。她一路走着,红锦紧紧跟在她的后面。主仆二人走了不多时,就看见红绡也从其他地方往院子走。“世子夫人,您回来了!怎么这样着急?”红绡神色间有些不解。莫卿卿一见红绡并没有在院子里,心中越发的不安,她淡淡问了一句:“谁留着看家?是红叶?”红绡匆忙跟上,说道:“奴婢正要回禀,您刚走了不多久,红叶她的老娘就派人传了消息过来,说是让红叶赶紧去一趟。”“如此说来,如今院子里并没有咱们自己人了?”莫卿卿顿时觉得心中咯噔一下!“还有……秋莲。”红绡嘴里嘟囔着,可是脸上的颜色也变了。秋莲,说到底并不是莫卿卿带过来的人!-------------屋子里静悄悄的,就连那风轻轻拍打着门帘子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世子,奴婢扶您起来。”那娇媚的声音钻进了谢安然的耳朵里。谢安然觉得浑身滚烫,他混混沌沌之间,只觉得一双温暖而柔软的手扶着自己。活了两辈子了,就算是如今已经是昏昏沉沉,谢安然对于陌生人的靠近,还是十分的惊醒。他隐隐问道了对方身上似曾相识的秋海棠的香气。他虽然眼前模糊,却是一把抓住那只手:“你,是谁?”谢安然眼中的厉色,让那人感到十分的不安。不是已经下了药?应该是神志不清,怎么还有这般力气?她低着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您喝杯茶吧?喝杯茶就能清醒一些。”她的声音带着*,却又故意低了低身体,特意让衣襟内那绣工精致的粉红色肚兜若隐若现。烛光下,她的肌肤雪白,头上带着那只金簪子熠熠生辉,映着那张模糊而白希的脸庞,竟而带了几分超凡的丽色。谢安然突然觉得一阵子气血翻涌,内心燥热不已,仿佛有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在嘶喊,在挣扎。让他只想要用力撕开那轻薄而碍眼的衣衫!-------------秋莲小心翼翼的站在走廊上。她心里着急,秋彤也不知道把事情说清楚没有。想到这里,她有些不安,这样私下里安排秋彤见世子,到底做的对不对?毕竟她已经离开了这里,说起来也不算是世子身边的人了。她正自想着,院子门口,突然就出现了几个身影。秋莲顿时慌了。怎么偏巧是这个时候回来了?方才她明明还找人去门口看了,怎地一转眼儿人就到了?莫卿卿面带微笑快步走了过来,只是她看向秋莲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冷意。秋莲有些慌乱的躬身行礼,然后故意扬声说道:“世子夫人,您回来了?你可是已经去夫人那里请安了?夫人可是惦记着呢。”“什么时候秋莲居然这般识大体,管起我如何行事来了?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看来我这小庙里已然是放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莫卿卿脸上的笑容如同凝固了一般,却是咄咄逼人,令人不安。秋莲心头一惊,却不防莫卿卿一惊绕过她,直接往屋子里去了。秋莲急忙起身,想要去阻挡莫卿卿的脚步。她如今已经是悔之不已,为何会如同着了魔一般的帮着秋彤做这等混账事情!可是她还没等站起来,就被红锦一把甩在一边,随即一只铁钳般的手直接卡住她的手腕:“秋莲姐姐,凡事还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莫卿卿冷冷看了惊慌不已的秋莲,刚要说话,却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女子痛苦而诡异的*。红锦和红绡对视了一眼,都立即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红锦看了秋莲一眼,心中大怒。一把将她直接摔开。秋莲一个不防备,正好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猛然大叫一声。她一抹额头上都是鲜血,顿时一下子吓晕了过去。莫卿卿心里一乱,自己掀了帘子,快步走了进去。她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白花花的身体倒在地上,缩成一团。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匆忙往里走,再一看,就见到谢安然垂着头坐在chuang头,身体摇摇晃晃。莫卿卿定睛一看,赫然看见一只金簪就那么插在谢安然的大腿之上!那汩汩的鲜血顺着金簪形成的伤口流将出来,已经将雪白的中衣,染得鲜红而斑驳。可是,明明白白,一清二楚,他的衣衫是完整的!莫卿卿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再一看地上那人,不着寸缕,可不正是秋彤那个贱婢!她软软的伏在地上,表情痛苦的捂着胸口,嘴角也隐隐约约有鲜血溢出。似乎是伤的不清。秋彤见到是莫卿卿进来,不顾羞耻,裸?着身体费力的爬过去,哭泣:“世子夫人,您别误会啊。奴婢和世子什么都没有发生。”莫卿卿真是想要仰天长笑了!一个赤身果体的女人居然还会舔脸说什么都没有发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红锦!进来把这个人给我带出去!”红锦慌忙进来,一把将秋彤狠狠的扛在肩头,也不管她穿没穿衣裳,就这么硬生生的扛了出去!莫卿卿慌忙过去,扶住谢安然,说道:“安然,你怎么了?”谢安然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神智也还是模糊的,他整个人一软,瘫在chuang上,喃喃的说道:“把她赶,赶出去……卿卿,卿卿……”不知道为什么,莫卿卿方才心头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她看见那金簪依旧插在谢安然的大腿上,却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轻轻喊了一声:“谢雨!”就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跪倒在莫卿卿的面前:“世子夫人!”“不必多礼!先给世子处置伤口!”莫卿卿有些焦急。虽然不是什么打伤,可是她感觉谢安然应该是中了迷/药一类的东西。这种东西总之是对人体有害的,还是快快除去为妙。谢雨赶忙就过去处置伤口。他利落的拔出金簪,果然那血就如利箭射了出来。他急忙用布按住伤口,然后迅速撒上金疮药,又紧紧的缠上了一圈布条。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工夫,莫卿卿也只听见谢安然闷哼了几声。莫卿卿赶忙走过去,见伤口处置的十分利落,出血也渐渐少了。她又问道:“世子身上可是中了什么药?”“没有大碍!不过是些下三滥的**散。睡上一觉就好了!”谢雨简短的回答。“方才你为何不在?”莫卿卿蹙着眉头,坐在谢安然的身边,握住了他的手。谢雨有些汗颜,说道:“惯常都是小人一个跟着世子的。可是世子有吩咐,只要进了院子,就不许小人接近。”他看了莫卿卿一眼,欲语还休。莫卿卿顿时会意。多少有些脸红。这必定是谢安然怕谢雨这等人耳聪目明,会将夫妻二人平时燕好的情景也尽收眼底,所以才定下的荒唐规矩。可是这一次,却是因为这一时的不查,差点着了人的道儿。“你去吧。今日的事情不怪你。”谢雨一点头,又直接从空气里消失了。谢安然虽然昏迷,却能感觉到莫卿卿的体温。他本来躁动的身体,似乎突然就宁静了下来。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上微微带着潮红,那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似乎正承受着什么痛苦。莫卿卿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脸颊。他果然不是那种男人!他宁可伤了自己,也不肯去承受那种大多数男人都不以为意的“美人恩”!前生的仇恨,曾经彻底封闭了她的心,是他用那种无条件的支持和包容,让她血管里沉淀的暴戾和不信任都渐渐融化,让她重新觉得自己也能带给别人幸福。同样的,也能接受别人给予的幸福。她要牢牢抓住这份幸福,尽管这一路上必然是有许多的障碍!不过说真的,她今日还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居然是秋彤!她还以为会是那位素玲姑娘!如此看来,素玲果然好心性!够沉稳!可是无论凭她是谁,想要伤害她的夫君?算计她的幸福?没门儿!直到月上柳梢头,谢安然方才醒了过来。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莫卿卿那张恬淡静谧的脸庞。那如同骄阳般的笑容,顿时让他如沐春风。“卿卿……你回来了。”谢安然目光炯炯的盯着她。他的脑袋隐约还有些迷糊,用力的晃了晃,还是觉得不能彻底想起方才的事情。显然,那迷、药的分量下得不清。谢安然虽然凭借本能做出判断,可是意识却不见得清醒。“我方才……”他隐隐感觉到腿部传来的疼痛,有些疑惑的问道。莫卿卿一笑,接过红锦递过来的热粥,亲自盛了一勺,又仔细吹了吹,这才递到谢安然的嘴边:“没事,你做得特别好!”-------------此刻,陈氏刚刚听完了刘嬷嬷禀告了刚刚在世子院子里发生的事情。陈氏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的真实想法。刘嬷嬷继续说道:“奴婢也没有想到,秋彤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趁世子夫人不在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落得这般下场也是活该!不过世子夫人还没有处置她,说是明天一早要押到您这里来。她方才特地让人来通传了一声。”陈氏半晌才问了一句:“秋彤人呢?”“好像是受伤了。不过是听说世子夫人还特意给她请了大夫,不知道到底伤到什么程度。”刘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陈氏一眼。大夫?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夫人?居然给妄图爬主子chuang的丫鬟请大夫?莫卿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件事情陈素玲知道吗?”毕竟如今秋彤是陈素玲的丫头。刘嬷嬷拿捏了一下,方才说道:“这……奴婢也不知道。这事情世子夫人处理的不是很张扬,府里面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陈素玲……”陈氏冷哼了一声:“如果不知道,你总该去让她知道。毕竟这是她的丫鬟出了事,总不能瞒着她不是!”刘嬷嬷心头一凛,知道陈氏这是想要故意祸水东引,让莫卿卿把目标转移到陈素玲的身上,也顺便给陈素玲一个机会,也好让陈氏看看她是不是一个值得扶植的人!刘嬷嬷点点头:“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提点一番。”“嗯……你去吧”陈氏打了一个呵欠,挥挥手让刘嬷嬷退下去。-------------第二日一大早,莫卿卿果然亲自将已经穿上了衣裳的秋彤带到了陈氏的面前。她刚一进去,就发现谢之定父子不知道为何,居然也出现在了这里。莫卿卿心中冷然,知道这是陈氏故意找来看他们夫妻笑话的。她给陈氏行了礼,就故意说道:“怎地今日二叔也在?真是稀客!”谢之定一噎,心中大骂这女人嘴不饶人。不过也不怪人家说起,除了谢安然成婚那一日,他果然是再没有在莫卿卿面前出现过的。“咳咳,今日过来看看嫂子,正好碰上你了?这是怎么了?哎呦,这不是秋彤吗?安然一向是最chong爱这丫鬟的啊!”谢之定不怀好意的说道。莫卿卿不理睬他,反而看了陈氏一眼:“夫人,昨天的事情,您也都知道了。这秋彤,本不是我院子里的丫鬟,我也不好随意处置。还请母亲做主吧。”陈氏冷冷的看了秋彤一眼,转头问刘嬷嬷:“素玲姑娘呢?”刘嬷嬷面容有些扭曲,似乎是难以置信的说道:“这……素玲姑娘,今日一大早上就让丫鬟来回禀,说是发了高烧,已经昏迷不醒,不能过来。一切但凭夫人处置。”高明!莫卿卿都要拍手叫好了!这陈素玲果然不是一般女子。这个时候,不管陈氏是如何想的,她陈素玲最好的办法都是不参与进来,否则必然会惹了一身腥。莫卿卿相信,就算是现在她们过去,那位素玲姑娘也一定是真的高烧在*,病得一塌糊涂!陈氏心中有些惊讶,面上却也不显,她对着秋彤说道:“秋彤,你可知错!”秋彤的胸口依旧在隐隐作痛,可是人却是清醒无比:“世子夫人,奴婢知道错了。您一向是不许奴婢们进房间伺候世子的。奴婢不过是因为那日看见世子身体不舒服,院子里又没人伺候,顾念着世子的恩情,奴婢才一时犯了您的忌讳。奴婢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也不会再在您那里出现了!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她一边大声求饶,一边哭诉,却是绝口不提自己赤身果体*谢安然的事情!这丫头果然会说话!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莫卿卿说成是一个嫉妒刻薄的夫人,嫁过来没几天就把丈夫的贴身丫鬟送走,又禁止其他丫鬟谨防伺候。如今更是因为一个从前的丫鬟扶了旧日主子进房,就给她安上一个*主子的罪名!谢敬然鄙视的嗤笑了一声:“嫂子果然厉害。河东狮吼,令人胆寒啊。”莫卿卿不理睬他的冷嘲热讽,反而一副痛心的表情:“秋彤,难道如今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