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冯氏之死

“卿卿，你跟娘说实话，今天的事情……”莫卿卿亲自将孙氏送了回去，正在给她倒茶的功夫，却听见娘亲吞吞吐吐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莫卿卿慢慢放下手里的茶杯，转头，直直的看着孙氏说道：“娘，你说得很对，今天的事情的确就是我做的！”莫卿卿那日见了那小丫头珮儿之后，就嘱咐她要找个机会给那媚姨娘下药。那红花自然也是莫卿卿借着让红锦给孙氏送补品的时候悄悄塞给珮儿的。果然珮儿在下了红花之后，那个媚姨娘很快就发觉了。而且将事情引到了孙姨娘的身上。那珮儿为了保住自己的妹妹，还真是吃了不少的苦口，所以才会令那方嬷嬷笃信自己得到的口供是真实的。而后自己又当着老夫人和夫人的面演了那么一出“威逼利诱”的好戏，“逼着”珮儿吐出那个名字。于是乎，冯姨娘，终于是摆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如果不这么卖弄玄虚，直接害了孙氏的性命，莫卿卿的确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是偏偏，她自恃甚高，非要让莫卿卿尝尝“钝刀子割肉”的痛苦，却是无形中给莫卿卿留下了行事的余地。“那蓝英那个丫头……”孙氏虽然心里明白，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莫卿卿撇开脸，似乎是有些不愿意面对娘亲的质问：“她意图谋害您的性命，畏罪自杀也是理所应当！”孙氏虽然不愿意理睬府里的种种争斗，却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否则她又如何能够在柳氏的**/威之下平安生下一子一女？看女儿这般说，她心底已经是了然。只怕是那蓝英的死根本就是莫卿卿动的手脚，至于那封所谓的“遗书”也必然是找人伪造的——安平侯世子手下想要找几个能伪造书信的谋士应该还是很方便的。这一环扣一环，端地是心思缜密，却又做得滴水不漏。那蓝英这一死，冯姨娘更是百口莫辩！更何况还有珮儿不顾生死的证词……真是不由的别人不信！孙氏不知道该喜该悲。她自己的一辈子就是活在了无休无止的算计中，没想到她的女儿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并不是个蠢钝到要对自己的敌人同情的女人！依着女儿的说法，那冯姨娘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院子里，只怕她这段时间都是身体羸弱，就是那个女人的手笔。“卿卿，娘亲到底还是连累了你！你都已经是出嫁了，还要为我/操心！”孙氏的感慨中带着几分的无奈。莫卿卿也知道自己这一出“绝户计”委实是有些恶毒，可是她并没有一点的后悔。“娘，如今我出了门子，亦风又是尚未婚娶，不管这府里如何的……你还必须暂时呆在这里！过日子断然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除了这一个冯姨娘，只怕其他人也要惊醒三分！”莫卿卿淡淡的说道。“我都明白！我都明白！你回去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孙氏脸上的笑容已经是十分的勉强。莫卿卿以为娘亲是觉得自己行事太过狠辣，有些不舒服，可是这些她又何从劝起？难道能说你的女儿前世比这狠毒百倍？难道能说前世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她的手上？她只能是暗自摇了摇头，又帮着孙氏盖了盖被子，这才退了出去，又对红叶的老娘反复的嘱咐了几句，这才有些失落的离开了。-------------经过这次的事情，红叶的老娘是打点起了百倍的精神严防死守，再也不肯将任何事情假手于人。莫卿卿走了之后，她就亲自守在门口，片刻不肯离开。过了许久，红叶的老娘双眼都有些发红的时候，方才听见里面传来了身影。“来人！”红叶的老娘立即就掀了帘子走了进去。“二夫人，又何吩咐？”“从今日开始，你就对外说我身体不适，体虚，无法外出。并且要不停的在咱们院子里煮药。”孙氏淡淡吩咐。红叶的老娘一怔：“二夫人，您……放心，那践人的药下了没多久，今儿姑奶奶又留下了那清血的药方，也就是吃上三天，就可以清除余毒的！”孙氏抬眼看了看她，不疾不徐的接着说道：“你是糊涂了。既然那冯姨娘让人给我的药做了手脚，我自然是应该病体虚弱。可是问题是，今日老夫人似乎并没有深入去问那冯姨娘！我平白病了这一场，又怎么会三两日就痊愈？所以我必须要越病越重，而且我的病必须要病上三两个月！最好是还要惊动二少爷，甚至老爷！所以，这些天，那些抓好了的药要继续吃！就像之前珮儿做的那样最好！”红叶的老娘瞠目结舌了。她本以为这孙氏乃是个软柿子，所以三姑奶奶才会费劲心机让她帮着周全。可是如今，她真是瞎了眼了！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这位二夫人考虑问题比她是周祥多了！这样一来，她越发收了轻慢之心，恭敬的说道：“奴婢这就是去办！您放心，奴婢晓得分寸！”孙氏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仿佛是不堪重负一般的背过身去躺下。红叶老娘见她不愿多说，也不敢多问，就慢慢退了下去。孙氏慢慢闭上眼睛。卿卿，娘亲也只能如此帮你了！烧上这么一把火，那冯氏肯定活不下去了！-------------于是，孙氏病了！病得七荤八素，形销骨立。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而孙氏却是在几天之内迅速的虚弱消瘦下去。莫亦风和莫卿卿都如同疯了一般的到处找大夫，可是人人只说是身子虚弱，并没有说出症状的症结所在。莫长青见到女儿和儿子的模样，心中暗暗震惊，原来孙氏在二人心目中如此重要？他也不得不重新衡量孙氏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他更加的明白，只要是有人伤了孙氏，只怕是这对姐弟都不会善罢甘休！直到莫卿卿找来了霍凤君老大人，又将之前的方子和药材取来一看，霍老大人方才豁然开朗。“老大人，内人这究竟是……”莫长青碍于莫卿卿和莫亦风的颜面，也不得不亲自出场了。霍老大人皱着眉头说道：“二夫人却是被高手所害！”“这话怎么说？”莫长青心里一惊。什么高手？难道孙氏不是病了？“这些药材虽然与方子上的相符，可是每一味的药量都有些微的不同。有些多了，有些少了。如此一来，这补药也成了毒药！只怕长久下去，就是油尽灯枯之症。”霍老大人拍了拍手上的药渣，摇着头说道。这其中细微的差别，只怕是寻常的大夫就算是看了也未必知晓。毕竟城里那些有些名气的大夫都有药童，哪里会自己抓药？所以对这药材的分量也未必能弄得清楚。莫长青心中一惊，难道说这真的是有人对孙氏下手？他先是挂着笑脸送走了霍凤君，随后就把红叶的老娘叫去，拍着桌子问道：“说！这药材怎么会出了问题？”“奴婢不知啊！以前一直是珮儿抓药煎药，直到她被冯姨娘指使害了媚姨娘的事情被揭发之后，奴婢才又重新接手的！”红叶的老娘边哭边偷着看莫长青的脸色。果然老爷的脸上阴晴不定，十分的难看。莫长青坐了许久，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走之前他吩咐：“把这些药都扔了！以后不要给二夫人吃了！”-------------当晚，莫长青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母子二人相对许久，谈了很多，没有知道其中的具体内容。只有那陈嬷嬷送茶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一句：“冯氏，是留不得了。”“我本来还顾忌往日的情分，想要留她一条活路。”“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母亲的话，我都明白！为了安卿卿和亦风的心，我也必须决断了！”陈嬷嬷露出会心的笑容，终于能够安心睡觉了。第二日夜里，冯姨娘畏罪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