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丫鬟在,也不用那个叫青净的女人出面伺候,安月还是没见到那个青寒口中那啰嗦的模样。倒是花行云,竟然真的在屋顶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眼圈乌黑的趴在安月的窗户前,西陵归因为要去军营早早的便动身离开,而安月则是满身疲惫的睡的昏沉。两人难得见面,西陵归自然不会放过压榨她的机会,害得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安月虽然睡得沉,但是警戒心还是存在的,花行云那一双饿狼一般的眼神不停的盯着她,自然让她有些毛骨悚然,早早的就醒了过来。“醒了?小爷我一夜无眠。”一见安月睁眼,花行云直接开口说道。安月一愣,屋里已经被西陵归收拾的整齐,她倒是不担心会让外人看了尴尬,只是瞧着花行云的样子,好像真成了一个用精过度的采花贼,整个人没有一点精神,更是顶着一双熊猫眼,那脸色十分难看。“我看花公子今晚还是寻个客栈睡在**比较舒服。”安月暗笑,谁让这花行云非要赖在将军府。花行云冷哼一声,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来,坐在安月的**,巡视四周,那鼻子更是装怒作样动了动,道:“屋子收拾的挺干净,不过小爷昨晚在房顶上听的一清二楚,亏得你今天还能睁开眼。”花行云意有所指,安月瞬间明白了,顿时脸色有些发红,片刻又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楼顶的砖瓦,道:“你该不会偷看了?”花行云一怔,咽了下一口水,脖子直接拧到了一边,道:“小爷才没有!就你这干瘪瘪的有什么好看的!”安月将心里那有些害羞的感觉收了回来,反倒有些好笑,想他应该也偷看不了,有西陵归在,只要头顶的瓦砾有一点动静,他一定会再第一时间察觉。如今已经快到午时,安月也不准备再睡,便直接起身穿衣,花行云一如既往的脸红转头。“夫人,外头有人要见你。”许是听到了安月这屋里的动静,碧桃才在门口说道。安月和花行云都是一愣,她昨天才到的京都,今天竟然就有人来了?而且应该不是那些王爷,若是他们肯定不会安然等着安月睡醒。仔细穿戴完,安月才走了出去,花行云紧随其后,碧桃看见花行云和夫人一起走出顿时眼中闪现一道慌张,闪烁的眼神不知在想什么。“人呢?”安月问道。碧桃一慌,闪烁的眼神镇定了下来,道:“在、在客厅呢。”安月点了点头,向客厅走了过去,这小屋虽说不大,但是客厅与内室还是隔了一小段距离,中间也有帘子挡着,十分古典雅静。安月从帘子里头向外一看,竟然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狐疑的走了过去,那孩子一见她,好似已经认得她是谁一般,从怀里拿出了一一团纸球,有些忐忑的塞进了她的手中。安月打开纸球一看,大惊失色,镇定的看了这孩子几眼,道:“这纸条是谁让你送来的?”那孩子瞧着安月的样子有些吓人,哆嗦了两下,道:“是个大姐姐给我的。”安真儿吗?安月摇了摇头,安真儿现在贵为公主,若想传信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那位大姐姐可还说了什么?”安月挤出一丝笑容问道。那孩子愣了愣,犹豫的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绝对是安安随身携带的东西不假!“那大姐姐还说,让你按照她的话做,否则每过一天她就会送来一样东西,时间越久那东西就贵重。”那孩子有些不解,既然送来的东西越来越贵重,那应该没人会按照她的话做才对呀?安月有些震惊,道:“好了,我知道了。”那孩子话已经带到,很快便退了出去,安月身子隐隐有些颤抖,孩子不懂那话中意思,但是她心里明白的很。今天送来的只是安安身上携带的饰物,而明天则有可能变成安安身上的一块肉,甚至是他的性命!在安月眼里贵重的东西自然是安安的生命安全!到底是谁?安月双拳紧握,那纸球紧握在手心里,好似要被她握成碎片一般。花行云眉头一皱,身形轻轻一动,将安月的手掰开将那纸球拿了出来,看完之后更是瞳孔一缩,那上头赫然写着:劝西陵归交出兵权!这天下能劝得动西陵归的人应该只有她安月,而安安和兜兜更是安月最大的弱点。交出兵权可不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代表的可是青鸾国甚至是整个天下的震动,谁都不保证兵权交出之后会发生什么!以西陵归的为人若是为了安月和兜兜,交出兵权倒是可能,但是他本就不喜欢安安,又怎么可能为了他松手?“原来有人威胁你,小月月,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花行云吊儿郎当的说道。安月皱眉,脑中想着对策,自是没听见花行云的话,过了一会,安月呼了一口气,穿上披风,便让青寒带路向军营走去。军营倒是不远,只是周围有些荒凉,还未到地方就已经感受到一股肃杀之气,只是这股肃杀不由让安月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对军营里头的情况有些好奇起来。有青寒驾车,一路畅行,只不过没过一个关卡都要出示令牌,十分严谨,似乎和前世古代的军营有所不同。这里,还是一个城中之城。安月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将军大帐,虽说这四周没有高墙,但却总觉得比深宫大院还要让人心惊胆战,饶是安月这个已经习惯西陵归一切态度的人都对着这大帐有些畏惧。“夫人,爷应该在练兵,您是在这等还是……”女人不准进军营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只不过将军的女人能不能进他就不知道了。安月皱眉想了想,她倒是想看看西陵归练兵的模样。“带我去练兵场。”安月说道。青寒有些犹豫,安月一看,有道:“怎么了?”“夫人,军营向来不准女人进入,您这次进来已经是特例了,若是再去练兵场,属下担心爷会不高兴。”青寒说道。西陵归会不高兴?安月立即觉得不可能。“没事,走吧。”安月依旧说道。之前别人都说西陵归暗中养兵,这里应该就是那些私兵的军营了。青寒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遵从安月的命令将人领了过去,浩然的气势从进入军营的那一刻便在心中震撼,当进一步观察的时候才感受到那种不可违抗的力量。无数士兵身穿铠甲,看上去威风凛凛,一个个精神百倍,朝着那高台之上看去,而所有的目光汇集的地方正是西陵归所在之处,只见他那身黑甲在耀眼的阳光之下竟闪耀着银光,好似那黑甲表面镶嵌了另一种材质一般,坚毅的身子伫立在哪里,一动不动,长发微动,远远一看,好似一尊黑色神明。在这一望无际的士兵外头走动,安月总觉得自己渺小的像一只蚂蚁,和这些士兵一样仰望着上头的人。青寒带着她从从练兵场外头绕了许久,才到了高台的入口之处,而此时再一细看,原来这些士兵前头还有没穿铠甲的人。“那些人和属下一样,都是暗卫,直接接受爷的命令。”青寒一脸骄傲的解释道。安月顿时惊叹,原本还以为西陵归身边只有十几名暗卫,可如今一看,数万不止!而青寒恐怕是早些年跟着西陵归的吧!安月脚下一动,准备靠近一些,只是那身影才动,便有人冲了过来,青寒急忙护住安月,那几一见青寒倒是有些惊讶,顿时停了下来。这动静不算小,顿时引来了不少人注意,西陵归自然也不例外。西陵归转头一看,与安月的目光对视,那嘴角瞬间扬起一个迷人的笑容。跨步走了过来,将安月往身前依靠,冲着她的耳边轻声道:“想我了?”安月肯定,再沉闷的男人一旦动情起来都少不了**,西陵归更是如此,有的时候冷漠无比,但是见她的时候多数会有些下流,哪怕是简单的一句话都会说的有些暧昧的情节。“兜兜呢?”安月将西陵归推了推,问道。“那边。”西陵归笑着说道。安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脸黑了下来,她家兜兜向来喜爱干净,但是现在却在泥坑里跌打滚爬,虽说那泥坑不大,深度应该也是按照兜兜的身形量身定制,但是她这个当娘的看到了还是会心疼不已。不过兜兜的性子和西陵归很像,有些倔强,即使是被困在那泥坑里,也不见他掉一滴眼泪,那小脸十分认真。片刻,安月咬了咬牙,道:“晚上回家的时候要给他洗干净。”“好。”西陵归宠溺的朝着安月的额尖一吻,应道。那几个攻击安月的暗卫彻底愣了,他们一向在军营之中,还不够资格,自然也无法像青寒那样跟着爷到处走,虽说听过安钩月的大名,但是却没有见过,原本还以为是个简单的狐媚子,只是如今一见爷的态度,顿时明白了,这可不是狐媚子这么简单的事!“爷……她……”那最先攻击的人俯首疑惑的叫了一声。“下去领罚。”西陵归目光扫过几人,顿时恢复清冷之态,言语之中不带一丝情感,好似刚才对着女人深情一吻的人不是他一般。几人如坠冰窖,虽说女人不准进军营,但是爷的女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他们这次还攻击了她,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算了吧,他们不认识我。”安月简单的说道。青寒原本虽然觉得爷宠爱夫人,但是应该没到连军营重地都能让她踏足的地步,只是如今一见,心中那点常识顿时被打击的粉碎,更是觉得自己心中那无所不能、不近人情的爷彻底成了夫人的俘虏,对安月的敬佩更深了一层。“都下去吧。”西陵归一听安月的话,简单挥了挥手,又道:“跟我一起瞧瞧。”众人呼了一口气,对安月都好奇起来。安月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西陵归一起朝着那高台之中走去,众目睽睽之下,多数士兵都未反应过来,安月好似是从天而降的一个女人,让他们措手不及。从高处看,这数不清的士兵好似成了小蚂蚁一般,一个人一声大喝,汇聚成激动人心的震撼,看的安月心里激荡不已。兜兜从角落里也瞧见了安月,那一双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似乎想向安月证明他很厉害一般,小胳膊小腿动的更加积极。瞧了一会,安月便在手中攥了许久的纸团递给了西陵归,那纸团都被安月手中的细汗沾湿了不少,墨迹都残留了一些在她的手上。“刚才突然有人派一个孩子来传话,让我劝你交出兵权,时间每推迟一天,他便会从安安的身上拿出一样更珍贵的东西……”安月眼中微红,却并非因为难过,更是被心中的愤怒所致。西陵归镇定片刻,良久才道:“我会想办法,若是不行,兵权交出也无妨。”他必须得保证兵权若是真的交了出去,安安能毫发无伤的回来。“你不是不喜欢安安的吗?”安月有些惊讶,没想到西陵归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做出决定,而且她自然不会怀疑他这话的可信度。“你高兴就行。”西陵归帮着安月轻轻捋了捋额前的那一缕碎发,柔声说道。虽说他不在乎那孩子的生死,但是安月在乎。安月鼻尖微酸,之前西陵归自己中毒都宁愿踏平周围几国也没有放弃兵权,但是没想到如今竟然为了她所在乎的孩子如此轻易的做出选择。爱人如斯,不为功不为利,只为她一丝安心,只为搏她暖心一笑。除了西陵归,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或是来世,恐怕都没人能为她做到这般。虽说兵权两字说的容易,但是它代表的却是西陵归的一生,这百万大军,数万暗卫,无一不是西陵归耗尽心力而来,若真的是顷刻间瓦解,毁的恐怕是西陵归多年来的努力和所有成就。安月心潮暗涌,久久才道:“先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