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濬心里已经有了结论,之前夜探二皇子府看见她与拓跋哲深夜对弈,岂是一般男女做的事情?拓跋瑞当时就说她和拓跋哲处于明与暗之间,很可能她已经决定要和对方确定关系,偏自己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想到这里,耶律濬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浅笑,淡淡道:“云姬郡主不必如此,我不过是随意问一下罢了,我觉得这一切很正常,你我虽然定过什么亲,但时间太久了,我们生活的环境,接触到的人都不一样,喜欢上别人也无可厚非,我到希望我们可以开诚布公的谈谈我们的从今往后……”“我们的从今以往?”云姬心里预感到了对方想要说什么,但是她故意露出一抹惊喜,将耶律濬的意思往别的地方引,“从此以后我们自然是再不分开,早日完成父辈的意愿为好。这样我们的心都安定了,一起好好过日子。”“不,”耶律濬不给对方误会的机会,直接很干脆的摇摇头,“郡主怕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不如彼此坦白一些更好——我已经有了挚爱,而云姬郡主也不可能没有倾慕的人,所以我们面对现实,取消这门亲事,如何?”“监国真是无情的人,我们刚重逢——其实算是正是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取消亲事,这个年是不让我好好过了,”云姬的表情露出一抹失望与难过,但不失风度,耶律濬的冷清自己知道,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若不是自己有准备,真不知要怎么下台。耶律濬被对方说成无情,也不多解释,只是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补充道:“我不过告诉郡主一个事实而已,我们的心里都有别人,硬凑在一起没有什么意思,何况我长在大夏,对西然的风俗习惯并不完全认同,尤其这个娃娃亲……”云姬感觉耶律濬对于这门亲事很抗拒,所以心思一转,换了话题,轻声问道:“监国真的决定不坐皇储的位子么?若真如此,便是西然的损失了……”“云姬郡主放心,西然必定会有能者居之。”两人在这边说着话,在苏浅眉那边看起来,就是两人的互动很频繁,时不时低声说着话,苏浅眉的心格外不好受,暗暗骂了自己没出息后,她便想办法转移自己的视线与注意力。“对了,瑞,你这次出去又到哪里去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讲讲吧。”她想起拓跋瑞刚出门回来,便一手托着自己的腮问道。拓跋瑞正巴不得对方来和自己说话,见对方问了,马上靠近对方的耳边回道:“这几天很忙,我都没有顾得上和你说,因为我感觉你对这件事情也不怎么关心,所以也就没有及时告诉你,就是关于左唐门和倩月,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你的事情——不过,你现在的生活很不错,不去理会这些也罢。”苏浅眉虽然知道自己身上有和倩月类似的纹身,但她从来没有太多的想法,自己现在的生活的确很不错,不想有多大的改变,要是有一天和倩月一样被追着亡命天涯,那感觉太不爽了,像惊弓之鸟,居无定所,实是人生一大衰事!“你只和我用最简单的话交代一下就可以,详细的我不想知道。”她言简意赅示意拓跋瑞,对这件事情最想全面了解的应该是倩月,“你回去可以和倩月好好说一说。”“我和她已经说了一些……”拓跋瑞随口说出后,立刻感觉有些不妥,刚想解释,被苏浅眉嘲笑打断:“看来这个倩月姑娘不普通啊,这件事若不是我问,你都忘了,而想必一回来就和倩月汇报了吧——立功心切,我可不感谢你,你的重点不是我……”“我哪有?!你不要误会,我只是看她连续被劫持,所以才回来和她聊了聊,绝没有其他意思!”拓跋瑞立刻着急地保证,上天作证,自己绝没有其他的意思,真的只是出于顺路和倩月说了说,若不是徐灵儿,自己才不可能一路奔波到唐门的所在地去做探听的!“好了,不用解释,说重点吧,到底怎么回事?”苏浅眉随手刚拿起一枚栗子,却又被花夜眼疾手快轻轻拦下,拿过去弄开之后,才又递到她手里。他的温柔与体贴像春雨,默默地滋润着苏浅眉的心田。拓跋瑞一看,也忙拿起一枚栗子捏开,递给苏浅眉,同时低声嘟囔:“你若想吃,我自会给你弄,完全不必舍近求远……”花夜听了,也懒得理他,只拿筷子夹了一块点心,慢条斯理吃了起来,目光时不时会温柔的罩在苏浅眉身上,除了她,似乎再没有让他关心的事情。苏浅眉也不客气,将栗子接过来吃掉,然后催促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快点讲重点吧。”拓跋瑞眼角余光瞥见耶律濬正望过来,他立刻故意靠近苏浅眉的耳边含笑低语道:“事情是这样的,你不喜欢详细,我就言简意赅了。这次我去唐门拜访,探听这件事,不过言者都讳莫如深,我就想这一定有什么大事隐藏,所以我不知疲倦地继续查访,最后有个人告诉我可能和一桩十几年前江湖盛传的唐门奇案有关……”奇案?什么奇案?苏浅眉柳眉一蹙,等着拓跋瑞的下文,同时她的心波动起来,看来自己这个前身没准真不是丞相的亲生女儿,尽管自己不想承认,可事实上,自己和倩月一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什么奇案?”看拓跋瑞没有往下说,苏浅眉忍不住别过头轻问了一句。旁边的花夜也听到了刚才的话,但是他不知道内情,所以面露疑惑,他不清楚所谓唐门奇案是怎么回事,和苏浅眉又有什么关系。耶律濬看拓跋瑞靠徐灵儿那么近,心里的不舒服难以形容,只碍于场合,自己不能立刻过去,所以他的俊脸更黑了,这个拓跋瑞只会落井下石,简直可恶至极!几个年轻人那里互动,几个老者也没有闲着,除了时不时和耶律濬进行互动之外,九千岁和刘阁老彼此也会说点悄悄话。刚接受了耶律濬的敬酒后,九千岁就神秘兮兮靠近刘阁老,眼神示意了一下耶律濬那边,低声道:“我说,类似这样的场合需不需要我们正式告知一下?给他们彼此一个正式确立身份的机会?”刘阁老研究了一下耶律濬和云姬的表情,发现耶律濬清冷难言,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架势,看来和云姬的见面不是很愉快。“我想他事前没有太多准备直接遇见了自己的未婚妻,心里有些不适应,何况他和那个徐姑娘之间好像有些牵扯不清,所以他的心思有些乱……”他煞有其事地给九千岁解说,转而以手捻着胡须,继续道,“其实也没有多复杂,他将云姬娶过来做正房,将那个徐姑娘纳为妾室,不就解决了吗?”“我想没有这么简单,这个徐姑娘在他心里不是一般的地位,不然他怎么会放下大夏的一切跑过来救她?”九千岁眼底一片深沉,若是这个女人这么重要,他怎么肯让她屈居妾室?更何况这个徐姑娘聪慧又机灵,据说还是大夏丞相的女儿,这样的出身,她也不会做妾室,所以,监国的表情可以理解。刘阁老听了九千岁的话,摇头表示否定,同时低声道:“这是一个解释,其实还有一个解释说明监国弃家跑来——李清雪,你忘了?据说他们本来郎情妾意,结果李清雪和亲来到西然,这次他来也很可能是思念李清雪不已,借故跑来的。而且自从他来到西然,和李清雪见面频繁。如今皇上沉疴在*,却命李清雪做了姑子,这多明显的举动,监国不会不领会,所以我想他现在正在犯愁……”九千岁眼睛一亮,一脸八卦:“你是说现在的重点不是徐灵儿,而是李清雪和云姬?哎呀,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么会鹿死谁手呢?”“这好像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我们能做的只能是静观其变了——哎,最难的事情恐怕就是这样,夹在两个或三个女人之间,进退两难……”刘阁老说着,带着一丝怜悯的目光望向耶律濬。再睿智英武的男人,面对男女问题都不能做到冷静从容了,何况李清雪和云姬这两个人,应该都不是简单的人,李清雪在后宫里力挫另两位*妃,登上贵妃的宝座;而云姬现在虽没有锋芒毕露,但是在去年皇室贵族的一系列亮相中崭露头角,其才智不容小觑。宴会在继续进行着,耶律濬头一次感觉时间如此的漫长,他时不时喝着酒,浇着自己心中的不快。眼看着苏浅眉坐在拓跋瑞身边,两人时不时低声说着话,距离近的让自己恨不能过去将他踹开!还有花夜,他虽默默无闻,但那小心眼也转的灵活,时不时就悄悄送上殷勤,用区别于拓跋瑞的张扬的方式来进行自己的计划。一旁的云姬,看着耶律濬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看着他的眼神更时不时扫向徐灵儿那边,修长的烟月眉轻蹙着,心里不由嫉妒起了苏浅眉,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可以神话般的改变在耶律濬心里的位置?他不是讨厌她么,怎么会到现在这样的迷恋呢?终于,夜深了,宴会到了尾声,耶律濬看苏浅眉也起身,便起身先和九千岁和刘阁老等告别,然后径直到了苏浅眉面前,沉声道:“我送你回去。”“你不送你的未婚妻么?”拓跋瑞站在耶律濬的面前,伸出手指指身后不远处的云姬,示意耶律濬还有任务。耶律濬冷眸狠狠瞪了拓跋瑞,轻描淡写的笑笑:“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拓跋瑞扫了一眼耶律濬,见九千岁和刘阁老都在,就故意提高嗓门问了一句:“千岁,云姬郡主怎么走啊?要谁送呢?她的别院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耶律濬身上。论理,除了他,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他是云姬的未婚夫,这个事情随着他和云姬在一起,已经落实了。他不送谁送?“这样,我和灵儿先送云姬郡主回去。”耶律濬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神色淡淡,既解决了在场人的疑问,又将苏浅眉留在自己的身边,既对众人有了妥协,又保持了自己的意见,可谓聪明之举。苏浅眉知道耶律濬的用意,脸色同样平静地含着浅笑,淡淡道:“有劳监国,我和花夜可以搭瑞王爷的马车顺路回去……”他这样做无意将自己拉进了一个漩涡,别人会怎么看?人家刚刚回到未婚妻、未婚夫的角色,自己平白无故地插一腿,算什么?耶律濬嘴唇轻抿,在这样的时刻,她也是落井下石,自己怎么遇到这样一个欠*的小女人?!自己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需要她和自己并肩在一起的时候,可是她却跑开了!耶律濬回头对云姬道:“走吧,云姬郡主。”说完,也不分由说直接拉住苏浅眉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步出了宴会厅!苏浅眉被迫一路小跑跟着对方的脚步,同时回头对花夜道:“快,跟上来!”花夜也机灵,不等苏浅眉招呼就举步跟在了后边,随着耶律濬出去了。云姬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面对这样的场合,依然保持着贵族少女的端庄,她环视了一圈,对九千岁和刘阁老等淡淡一笑:“看来,我要更努力才可以。告辞了。”她出来,隐隐看见苏浅眉和耶律濬距离挨得好像一个人似的,两人似乎在争论什么,具体听不清楚,但耶律濬的语气很严肃,还夹着怒火,估计是因为刚才苏浅眉没有听他的话。看来自己的“征夫”之路真的要迈过很多坎呢!------首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