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侯府,沈于卿的书房中。()淡淡的馨香从窗台边上的香炉里面飘了出来,那清淡的香气弥散在整个房间里面,让里面的人精神愈发的轻松了起来。这是沈从容特意为沈于卿准备的,如今中毒的沈于卿不能动怒,否则只会让他毒性加剧。沈于卿端坐在书房中央,那历经沧桑的脸上似乎还挂着死死倦意。自烟姨娘那一件事之后,他便苍老了不少。如今原本以为沈云苓已经改邪归正,却没料到……伤身事小,这么一个铁血铮铮的大男人,在战场上风姿凛凛,临到晚年却被夺了兵权,还被自己亲生女儿下了毒……即便是沈于卿这般铁汉子,似乎也有些受不住这般打击。而沈从容则静静地坐在沈于卿的对面,细腻白皙的指尖正轻轻搭在沈于卿的手腕之上,凝神替他把脉。书房中,温度适宜,徐徐清风透过窗棂飘了进来,将桌上的灯烛扯的轻轻摇曳。沈从容表情凝重,柳眉轻蹙,看起来有些焦虑。“我儿,为父的事情你就不要太担心了……”沈于卿不忍看见自己女儿这般焦躁担忧的模样,便开口宽慰道。就在方才,沈从容已经向父亲说明了一切。起初沈于卿怎么也不相信沈云苓会下毒害自己,毕竟自己这个女儿虽然有些骄横,但是胆小怕事,甚至是有些不灵活的。沈于卿相信,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自己下毒。在沈云苓失踪期间,他也曾派人去四处寻找沈云苓,但是一直没有下落。沈于卿不知道沈从容是什么时候学会了行医治病这些手段,但是他一点也不怀疑沈从容的本事。因为,这些天,他的确感到身体有些不适。原本精神矍铄正当壮年的他这些日子总是犯瞌睡,人也没有精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一副病怏怏的模样。沈从容心想,父亲中毒尚浅,可是那些毒素在体内却依然在蔓延,并且不断向心脏靠拢,倘若自己再找不到办法,待毒药攻心之时,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有办法了。“爹爹,你快别这么说,我就是用尽一切办法,也一定要将你医治好。”沈从容突然感到有些心酸,父亲才刚刚在边境经历了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到了府中,可是又惨遭府中巨变,加上皇上的不信任被削去了兵权,虽然父亲一直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可以看得出,如今的父亲似乎已经不像原来那般爽朗。沈于卿心中所承受的愤懑,沈从容可以理解,甚至想替父亲分担,可是现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自以为可以解天下百毒的她却连自己的父亲都无法救治,沈从容忍不住有些恨自己……“其实父亲活了这大半辈子,也经历过不少事情,爱过,也恨过。”沈于卿说着笑笑,脸上却是一脸的释然:“所以,哪一天死都是一样了,你千万不要为无法医治为父而自责难过。”沈于卿静静的看着沈从容,如今这个家有了她,不至于再败落下去。再加上他也能看的出来,摄政王对自己这个女儿是十分上心的。有了即墨无双的庇护,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应该不会受什么委屈才是。至于朝堂上的事情,纵使他沈于卿依旧有雄心壮志,可是没有施展的平台,他又能如何呢。这话愈发让沈从容听着心酸,她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说道:“爹爹,你这是说什么话,干嘛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一般。”沈从容说着便收回了手上的动作,亲昵朝父亲那边又靠近了些。她脸上挂着甜甜的暖意,伸手给父亲续上了茶,然后抬头问道:“爹爹,你再给我多讲讲娘亲的事吧……”沈从容记得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母亲就逝去了,这么多年来,父亲给他无限的爱,似乎是想弥补自小失去母爱的她。提起母亲,沈于卿总是一脸安逸的样子,那原本还带着几分忧虑的眸子里面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盛满了满满的暖意。沈于卿半眯着眼睛,脸上写满了幸福的回忆,然后缓缓开口:“你的母亲,是天下间最美的女人。她温柔善良,贤惠淑德,同时又有独具一格的思想,是天下间少有的女人……”沈从容安静的听着,每当提起母亲,沈于卿都是那么的满足,语气中总是抑制不住的爱慕与敬佩。她常常想,父亲和母亲年轻时一定是十分相爱的,尤其是父亲对母亲的宠爱,竟然让她有些向往……窗外的月色十分迷人,氤氲的暖风轻柔的吹过,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沈从容和连翘在回庭院的路上,两个人刚从沈于卿的书房里面出来,脸上都挂着一丝凝重。“小姐,二小姐怎么会那么狠心呢,居然会给老爷下这么狠的毒药……”连翘愤愤不平的说道:“这种女人,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真是枉费了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她!”沈从容没有答话,只是心中越来越疑惑:沈云苓会这么做,她倒是毫不怀疑。只是,沈云苓到底是哪里来的毒药,会这么下毒的人,定是老手,而显然沈云苓不是。想到这里,沈从容的脑中又浮现出一个黑衣人的影子。那个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究竟是谁,对靖远侯府这么不满。沈从容每天都会向幽暗阁询问消息,可是派出去查那个黑衣人的人却始终带不回一点有用的消息。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幽暗阁纵然不是天下最为厉害的组织,也起码不会有她想知道而无法知道的消息。可是眼下一个活生生的黑衣人把这靖远侯府当自己家一样来去自如她却始终查不到下落,这不禁让她有些恼怒。不过也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起码说明,那个黑衣人不但是个武功高强之人,而且背后定然有雄厚的实力替他卖命,替他清理一切蜘丝马迹,能调动这么多的人,会是一个怎样的幕后黑手呢?沈从容不禁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眉目了……不知不觉间,一主一仆已经进了竹里苑的前厅。连翘跟在沈从容的后面,一起走进了屋。可是当连翘点了灯烛以后,看到屋里的情景时,忍不住“啊”的大叫了一声。原来,前厅偌大的圆桌之上,正坐堂而皇之的坐着一个人。沈从容顿时柳眉轻挑,周身瞬间陇上了一股强大的气息。正要发作,却认出来人正是白天把她带到树林里并与之大战一场的那个灰衣人。“你是谁,怎么敢擅自闯进靖远侯大小姐的闺房,再、再不走,我就要喊人了。”连翘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当清楚来者是个年过半百的瘦小老者时,突然又觉得不那么可怖了。只是,为什么这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老头身上竟然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有些惧意。“连翘,你先出去。”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无意伤自己的性命,可是却又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四周。今个儿到底要看看他是个什么来头。想到这里,沈从容便一脸淡然的吩咐连翘先出去。“小姐,可是……”连翘一脸的着急,似乎不愿意让自家小姐一个人涉险。“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沈从容提高了声音,她想,大不了就是再打一场。她之所以将连翘遣出去,只是不愿意待会儿两个人打起来掌风伤到连翘。更何况,这里有不少她的暗卫,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们不会袖手旁观。连翘知道自己在沈从容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只得听从沈从容的话走出了房间,同时快步朝外跑去,去找那些暗卫。虽然还不知道那个老头的来意是好是坏,但是连翘心想,没有那个好人会在晚上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吧。“嘿嘿,小姑娘,干嘛那么紧张啊。”灰衣人端坐在圆桌之上,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眸光里面闪过丝丝狡黠。“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沈从容淡淡的问道,但是却暗自凝神运气,做好了迎敌的准备。“对了,你这个五毒卷是哪里来的?”灰衣人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正是沈从容的五毒卷。“哼,我还以为阁下是什么正人君子,原来也是入室行窃的小贼而已。”沈从容不屑的挑眉,心中却有些奇怪:那五毒卷一般人可从没见过。而且那书卷上从来就没有写明那就是五毒卷,这个老头子是怎么知道的?“喂,我可不是小贼!”一听沈从容这话,那灰衣人突然急了,忙不迭的开口辩道:“我要是小贼,我早拿了东西就跑了,怎么会等你回来。”“哼,既然你不是贼,为什么不经允许就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还胡乱的翻动别人的东西?”沈从容看到那灰衣人窘迫的样子,只觉得好玩。可是隐约中,她似乎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听过这声音,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明明是你自己就摊在桌子上的,我可没有乱翻动你的东西。”那人拼命的解释道,然后顿了顿又说道:“再说了,也不算别人的东西……”“你到底是谁?”听了这话,沈从容心头动了动。“哼,你不是说你是毒医鬼仙的徒弟么?”那人扬了扬眉毛,得意洋洋的说道:“那为何连师父都不认得呢?”闻言,沈从容心下是又惊又喜,惊得是,眼前这个人与她曾经见过的毒医鬼仙根本不是一个人啊,除了身材体貌以及声音差不多,可是面容就完全不一样了。喜的是,这个人如果真的是毒医鬼仙,那么父亲的所中之毒,就有办法了。只是,沈从容还有些怀疑,机警的她可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话。“怎么,还不相信?”看到沈从容有些怀疑的眼神,那人似乎有些不悦,然后款款说道:“要我说啊,你才是小贼。这五毒卷,我明明是送给别人的,怎么会在你的手中?”这话说着,那灰衣人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觉得呢?”沈从容笑了笑,看来此人应该不会是假的。“方景瑜和你是什么关系?”顿了顿,灰衣人又问道。他曾经想收方景瑜为徒弟,可是那个倔强的女子却一直没有答应,使得他一直觉得很遗憾。可是看现在的沈从容,那眼神,那语气,分明就是另一个方景瑜嘛。“这五毒卷的确是方景瑜赠我的,只因机缘巧合。”沈从容并不想多说,她不想有太多人知道方景瑜死而重生的事情。而且,这种诡异的事情,就算自己长了一百张嘴,恐怕也是解释不清的。“罢了,罢了。我与那方景瑜没有师徒缘分,看来是上苍注定的。”那灰衣人摇了摇头,脸上尽是惋惜之情,然后说道:“不过你自称是我的徒弟,却还从没有行过拜师礼呢。”毒医鬼仙静静的说完这话,又看向了沈从容,那明亮的眼中露出狡黠的光。说起来,这毒医鬼仙从来就是一个不羁繁文缛节之人,可是现在却计较这拜师之礼,只是担心沈从容会不认账。果不其然,沈从容眨巴了下眼睛,然后无辜的说道:“我就是说说而已,难道这普天之下,只要有一个人自称是你的徒弟,你都要真的要他做你的徒弟么?”这下轮到毒医鬼仙无话可说了,从来都是别人求他收为徒弟,可是一个方景瑜,一个沈从容,却让他无计可施。毒医鬼仙前几日已经暗中观察了沈从容在天香楼治病救人的手段,认定她是一个学医的好材料。况且今日又见识了她的武功,也让他十分欣喜,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大徒弟的未婚妻,他自然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十分难得的好资源。“沈大小姐,令尊的身体还好吧。”毒医鬼仙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一改方才脸上焦急的神情,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下说道了沈从容的要害,她自知天下恐怕只有此一人能救治父亲,但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条件。沈从容想既然已经掌握了五毒卷,她并不想和毒医鬼仙牵扯太多。江湖的水太深,总是会有一些莫名其妙却又逃脱不掉的关系,而她只想报仇之后过一平静简单的生活,算是对自己上一世的补偿,也算是对原本的沈从容的补偿。看到沈从容犹豫不决的样子,毒医鬼仙开口:“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令尊的毒如今只有龙涎丸可以抑制住恶化的趋势,等你考虑清楚了,我会再来的。”说着只见身形一闪,就不见了人影。“还要提醒你的是,暗卫虽多,可是遇上真正的高手,都是形同虚设!”渺远的声音朗朗入耳。“小姐,你没事吧。”看到一个灰影转瞬不见,连翘连忙跑了进来。沈从容摇了摇头,慢慢的坐了下来,想起了方才毒医鬼仙的话。龙涎丸,早就听说过这个东西皇家的贡品,可以延年益寿,滋补养身,可是哪里会有呢?翌日,沈从容早早就去了天香楼,要公子欢喜去探查龙涎丸的消息。“龙涎丸?”公子欢喜似乎有些惊讶。“你知道哪里能找到?”沈从容追问道。公子欢喜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这个龙涎丸,不论是治病救人,还是养身长寿,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顿了顿他才继续说道:“听说只有苗族会炼此物,而每年只有一颗,进贡给太后。”如果是在太后那里,那么该怎么开口呢?沈从容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好办,何况太后不一定会将去岁的贡品留到现在。“难道得去一趟苗族么?”沈从容自言自语,脸上挂着几分犹疑。“哈哈,老大啊,我看你是庸人自扰啊。”公子欢喜笑道:“眼前放着一个现成的高手,只是让你去做他徒弟而已,又不是什么坏事,你何必舍近求远呢?”想了一夜,沈从容原本坚定的想法本来就有些动摇了。听公子欢喜这么一说,的确是有道理,何况那毒医鬼仙说的清楚,这龙涎丸,也只是保命用的,并不能完全化解毒性。沈从容很早就知道毒医鬼仙的为人,听闻此人行事怪异,虽然医术高超,但却并不是什么人都会救的,他救人,完全是凭自己高兴而已。所以她知道,就算她用万金,却不一定能请得动毒医鬼仙,想来,恐怕当下唯有拜他为师这一招了。沈从容想着便起身要走,她并不知道去何处寻毒医鬼仙,每次都是他自己找来的,所以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等着毒医鬼仙的消息。见沈从容脸上有了下定决心的模样,公子欢喜也忙站起身来陪同前往。“龙涎丸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也许会有哪家的富豪暗中拥有,一旦有了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公子欢喜说着已经和沈从容走下了楼。可是刚下了楼,沈从容就看到了一张令她讨厌的嘴脸。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正坐在雅阁正中央,掌柜的则连同几个伙计不断的向她展示着新款的嫁衣。“我说了,我不要这些普通的,我要公子欢喜亲手为我量身制造。”那女人娇蛮的说道。“郡主,这些都是经公子欢喜称赞的东西,您也可以说说你的想法,我们会帮你实现的……”那个掌柜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不错,来人正是庆南王的女儿,紫筱郡主,这个郡主仗着环太妃和太上皇的宠爱,从来都是目中无人,骄傲蛮横。掌柜的虽然也见过不少王公贵族摆架子,用他们显赫的身世来要求公子欢喜为他们亲自连身制造,可是他总能用那张巧簧如蛇的三寸不烂之舌打发了。没想到这个紫筱郡主竟然是如此的难缠,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这个紫筱郡主只是嚷着要见公子欢喜,根本不听他说什么。沈从容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却见公子欢喜抢先一步,走了上去。“我说了,马上让公子欢喜来见我。”紫筱郡主一掌使劲的拍在桌子上,然后霸道的说:“否则,就以你们怠慢郡主的罪名把你们统统抓起来。”紫筱郡主是为自己来选嫁衣的:虽然要和沈从容那个贱女人一同嫁给无双哥哥,可是毕竟能成为摄政王的侧妃,一想到这她就十分的激动兴奋。只要往后随便找个茬让无双哥哥休了那个贱人便是了,想到太妃和太上皇都那么疼爱自己,不怕无双哥哥不答应。便是这般,紫筱郡主这几日心情都是极好的。所以在今日她来选嫁衣的时候,便铁定了心一定要公子欢喜亲自为她打造,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事情,她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才行。不过让紫筱郡主没有料到的是,公子欢喜根本不见她。虽然听说过天香楼的公子欢喜并不会攀附权贵,但是没想到她都搬出了太上皇和环太妃,这个掌柜还是不带她去见公子欢喜。生气之际,正想发作,紫筱郡主却看见一个一袭白衣的人正想自己款步走来,只见那人衣袂飘飘,折扇轻摇,恍若出尘独立的仙人,不是公子欢喜又是谁?紫筱郡主心中一阵窃喜,她早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公子欢喜,也曾为他过人的长相倾倒。哼,什么不会为权贵所动,听到自己提起了环太妃和太上皇,还不是自己来见她了。想到这里,紫筱郡主心中一阵得意。见公子欢喜走的越发近了,紫筱郡主挺了挺胸,坐的更直了,然后偏过了头,她得好好享受一下这个绝世美男的服务呢。只是公子欢喜像是没有看到紫筱郡主一样,只是径直走到了掌柜的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说完后便又回头转身离开,仿佛紫筱郡主不存在一样。紫筱郡主哪里受得了这种冷落,仿佛是受了羞辱一般,当下站起身来,怒道:“公子欢喜,你,你见到郡主不行大礼,成何体统?”此言一出,天香楼里的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天香楼里不少的人本来就是来一睹公子欢喜的绝代风华的,看到果然是公子欢喜本人,果然是那样的风流逍遥,私下里一下子躁动了起来。公子欢喜停下了脚步,但是并没有转身。“哼,看在本郡主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了。”紫筱郡主看到天香楼里的人因为公子欢喜的出现而变的躁动,心想要是能让公子欢喜亲自为自己量体裁衣,那一定会羡煞旁人吧。“不好意思,不管你是什么郡主,本公子今天有贵客,别的人,一律不接待。”一向温文尔雅的公子欢喜此时却语气冰冷:“如果你再这么胡闹下去,那么天香楼以后宁可不做郡主的生意。”紫筱郡主听到公子欢喜这番斩钉截铁的话,气的不行,正要破口大骂,却看见了公子欢喜朝一个人走去,而且那神情,那动作,显得两人之间很是亲密。最为可恶的是,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要和她同时嫁给无双哥哥,让无双哥哥为了她包围金銮殿的沈从容。原来公子欢喜指的贵客就是她,紫筱郡主气的差点吐血。“沈从容,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没有过门,就来这里勾搭别的男人。”紫筱郡主指着沈从容的鼻子骂道:“哼,我一定要告诉无双哥哥你是什么样的人……”只听得“啪”的一声,话还没说完,紫筱郡主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再看那沈从容已经在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后退了回去。一袭素衣亭亭玉立,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疏离和清冷。“你,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紫筱郡主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从容,从小到大,可是从来没有人敢打她呢,父母更是宠着她。上回在宇文常舒的喜宴上自己就吃过她的亏,如今沈从容竟然还敢对自己动手?简直……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打你?你说错了,你还不配我打,你也禁不住我打。”沈从容缓缓开口,声音悠扬清脆,那话语中带着几分鄙夷和不屑:“庆南夫人不会教导女儿,我便替她教训而已。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要你不要在那么出言不逊,堂堂郡主,就应该有个郡主的样子,而不是像山野村夫一般无礼。”私下里听到这番话一下子哄然大笑,沈从容骂人不带半个脏字,却能将人气个半死。紫筱郡主的脸上一下子涨的通红,加上方才被沈从容打了那一下,火烧火燎的。可是偏偏那沈从容用的力道恰到好处,既能让她记住那疼痛的感觉,又不会再脸上留下指印,可以避免不少麻烦。“郡主,如果天香楼没有你中意的款式,那么请回吧。”公子欢喜开口道:“天香楼宁可少做一桩买卖,也不愿意让没有教养的人在这里撒野。”言下之意,是说紫筱郡主没有教养。这更是将紫筱郡主气的七窍生烟,刚要发作,却被身边的丫鬟拉住,那丫鬟小声在她耳边说道:“主子,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斗不过他们,我看我们先回去,再商量对策才是。”紫筱郡主一手捂着火辣辣的脸,心底有点不甘,总不能让沈从容白打她一下吧。只是她心里也是清楚,自家丫头说的有道理:显然公子欢喜是帮衬着沈从容的,她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何况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上。紫筱郡主抬起气的发抖的右手指着公子欢喜和沈从容说道:“哼,你们别得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咱们走着瞧。”说罢这话,紫筱郡主狠狠的跺了跺脚,朝外走去,出门的时候,还使劲的撞了一下一个笑的很凶的小姐。“要是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目送紫筱郡主离开之后,沈从容脸上的狠厉和清冷逐渐褪去。那清冷的小脸上似乎笼上了一层阴霾,她淡淡的对公子欢喜说道,仿佛对于他们刚刚得罪了紫筱郡主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放心吧。”公子欢喜说着送沈从容出了天香楼。靖远侯府,竹里苑。沈从容这个时候正悠然的倚在前院的芙蓉榻之上,和煦温暖的阳光淡淡的洒在她身上。那明媚的眸光里面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惬意,她望着身前沈崇思和雪里嬉笑打闹的样子,心底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盈满了。“大姐姐,你也吃一口!”沈崇思笑眯眯的爬到了沈从容的身上,胖乎乎的小手从桌上的点心盘子里抓起一块桂花糕,送到她的嘴边,并且奶声奶气的让她咬一口。沈崇思看着沈从容微笑的脸庞,自己也愉快的咬了一口,然后便把桂花糕凑到了雪里的嘴边。“小雪雪,咬一口,这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哦。”沈崇思看着雪里对他手中的美味一点都不感兴趣,极有耐心的哄着雪里。雪里不断的用一只爪子拨开沈崇思送到他嘴边的桂花糕,懒洋洋的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那看着沈崇思的样子,似乎在说,我是灵兽,不是爱吃点心的小朋友。沈崇思才不管这些,他自认的美味应该是大家都会喜欢的。一边哄着雪里,一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去撬开雪里的嘴。沈从容看着雪里的样子,无奈,可是又不想折了沈崇思的兴趣,许久才迫不得已的张开了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崇思手里的桂花糕。“嘻嘻,小雪雪,好吃吧,再咬一口嘛……”崇思仍不满意,撅着小嘴举起桂花糕朝雪里的嘴里送去。看着眼前的景象,沈从容觉得这一个小傲娇和一个小可爱是在是太搭调了。“老大闲情逸致啊。”突然耳边响起公子欢喜的声音,声音刚刚落下便见公子欢喜从庭院外走来。看到有人来拜访,崇思便乖巧的带着雪里朝后院走去。只是雪里看到公子欢喜马上换上了一副警惕的样子,沈从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现,那些丫头侍女接近的时候,雪里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可是只要有男子出现,雪里马上就显得警惕而不高兴……“龙涎丸有消息了?”沈从容抬了抬头,开口说道。“不错。”公子欢喜说着径直走到了庭院里坐在了石桌边。连翘连忙给上了茶。“我这倒是有个好消息。”公子欢喜面带诡异的笑容,然后说着:“这个消息,让你一定能得到龙涎丸。”“哦?”沈从容来了兴趣,她倾身上前朝着公子欢喜那边靠了靠,眸子里面闪烁着几分性质。“苗族每年会向太后进贡一颗龙涎丸,但是去年那颗,太后赏给了摄政王。”公子欢喜说着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然后解释道:“去年摄政王曾带兵去边界平乱,因为遭了暗算受了伤,回朝后太后便把那颗价值连城的龙涎丸赏给了摄政王,可是据打听,摄政王当时受的是轻伤,所以他当时并没有用龙涎丸,所以这颗灵药,极有可能还在摄政王的府上。”沈从容听了公子欢喜的话,若有所思,既然龙涎丸如此难得可贵,她向即墨无双开口的话,势必又会欠下他一个人情,他已经在暗中帮助过自己多次了,而她并不愿意受人太多恩惠。“嘿嘿,老大,我就知道你会不好意思,我都替你想好了。”公子欢喜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金边楠木匣子,递给沈从容对他说道:“直接拿钱买当然会显得看不起他,那么用这个交换吧。”沈从容狐疑的打开匣子,顿时股奇异的光芒照了出来,瞬间又恢复了正常。连翘好奇的凑过了脑袋,只见匣子里躺着的,是一个紫色的玉佩,上面雕刻着精美绝伦的双龙戏珠,此玉佩周身散发出一股闪耀的光芒,在太阳下显得格外耀眼。“这……”沈从容没想到公子欢喜会拿出这个他最喜欢的东西。记得当年公子欢喜在天山大战一只灵兽,三天三夜,拼了性命才得到那传说中的紫玄玉。这块玉形状圆润,仿佛整块玉里都浸着水一样,水润且有光泽。颜色紫中泛绿,被人精心打磨散发出一阵若有若无的灵气。传说中紫玄玉可以辟邪挡灾,对佩戴之人有养性怡情之功效。沈从容知道这块紫玄玉对公子欢喜有什么意义,公子欢喜自得到这块玉后一直当成宝贝一样。而这一次,定是为了沈从容才把紫玄玉雕刻成一块美轮美奂的玉佩。天下间,恐怕也只有此物配得上那人中龙凤。“这,恐怕太贵重了些吧。”沈从容开口,这东西足以交换龙涎丸,可是这样一来,便换她欠了公子欢喜的人情。“老大,我跟你这么多年,你还要跟我客气?”公子欢喜似乎有些不悦,然后说道:“当下稳住侯爷的毒性才是当务之急,你就不要婆婆妈妈计较这些了。”说着便站起身来道:“我就不打扰了,你也尽快去取来那龙涎丸才是,我手头还有一件大事,哈哈,老大,等着我给你一个神秘礼物吧。”公子欢喜说着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送走了公子欢喜,沈从容便更衣打扮后,便让连翘备车去摄政王府。沈从容到了摄政王府的时候,即墨无双似乎有些吃惊,但更多的是高兴。沈从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即墨无双只是领着沈从容逛着自己这个堪比皇上御花园的宅院。“王爷,你就不问问我所来为何事么?”大约半柱香后,沈从容忍不住开口。即墨无双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说道:“未来的王妃来府上看看,是很正常的事情,难道非得要有什么事你才会来么?”即墨无双说着看着沈从容,他早看出了沈从容有心事,只是她不开口,他便不过问。“王爷,其实,我是想和王爷做个交易。”沈从容的眼神并没有躲闪,十分自然的迎上了即墨无双的眼神。即墨无双看着沈从容那双灵巧水灵,狡黠却又清澈有名的眼睛,慢慢的嘴角绽开了一丝笑容,朗声道:“那本王倒要听听,沈大小姐要和本王做什么交易?”自小以来,他想要的一切他都会用自己的本事得到,只有他和别人做交易,从来没有别人和他做交易,因为他的心思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没有谁能真正的抓住他的心思,得知他喜好什么。况且他一向什么都不缺,那些曾经想要和他做交易的人的东西,他通常都不感兴趣。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儿,将会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所以,不管她要做什么,他都会全力支持她。“王爷可曾听说过紫玄玉?”沈从容明媚的眸子里面闪烁着熠熠星光。即墨无双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此乃仙山宝玉,于是点了点头。只是那深邃的眸子里面似乎还挂着丝丝疑惑,她今个儿突然提起这紫玄玉是何用意?沈从容随即接过了连翘递来的匣子,递到了即墨无双的面前,说道:“这块玉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即墨无双看了看盒子里若凝脂般的宝玉,加上公子欢喜巧夺天工的手艺,这块玉佩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眼球。即墨无双不动声色的从匣子里拿出玉佩,放在手心把玩,顿时感觉一阵暖意沁人心脾。“好玉。”即墨无双忍不住赞叹道。站在即墨无双身后的长卿不禁惊讶,很少有人带来的东西能让他的主子上心,引起他的兴趣。而此时,他居然把这个玉佩放在手心把玩许久,还忍不住夸赞,这是在是罕有。“这么说,本王这里有让沈大小姐感兴趣的东西?”即墨无双开口。“我就不饶圈子了,我想和王爷交换的,便是那颗龙涎丸。”闻言,即墨无双怔了怔,清冷的眸子里面似乎闪过了一抹冷意。“怎么,王爷觉得不妥么?”沈从容看到了即墨无双脸上细微的变化,莫名的,竟有些忐忑。“本王可以为了你毁了自己最心爱的古琴,区区一颗龙涎丸,又何足道。”说着把手中的紫玄玉放进了匣子里,然后有一丝不悦的说道:“本王说过,你不喜的东西,我便可以替你毁了,同样,你想要的东西,我依然可以全部给你。至于这紫玄玉,你若是有心,便在合适的时候替本王佩戴,至于交易之事,以后莫再提。”最后一句话,尤其显出了他的不高兴。这个女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心思么?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便是,和他谈什么交易!“倒是从容多虑了。”沈从容也不是善于虚伪的人,听出了即墨无双的不悦,也不再客套,便让连翘收起了匣子,只是想到方才他那句“在核实的时机,替本王佩戴”甚是暧昧,当下耳根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长卿,去把龙涎丸拿来。”即墨无双开口。“可是,主子……”长卿似乎有些为难。“让你去你便去。!”即墨无双嘴角一扯,眸光里面冷意便起。他的吩咐,长卿从来不会让他说第二次。“是。”长卿说着无奈离开。“如果王爷为难的话便算了。”沈从容看出了长卿的为难,不禁开口。她虽然跟长卿相处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是她却很是清楚:长卿是即墨无双最得力的助手,如果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特殊情况,长卿不可能对即墨无双的吩咐有半点迟疑。即墨无双半眯着眼睛看着沈从容,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往后不许再和本王说这话!”不多时,长卿便拿着一个锦盒走来。即墨无双面色依旧,却是亲手将锦盒接了过来,转递给沈从容。沈从容挂念沈于卿的病情,于是没有多做耽搁,谢过即墨无双后便离开了。看着沈从容远去的身影,长卿在即墨无双耳边说道:“主子,你把龙涎丸给了沈小姐,那么镇远大将军那边该如何交代呢?”即墨无双神情凝重,突然之间两个人向他要龙涎丸,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当中定有阴谋,只是,镇远大将军那边,他自有安排。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