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质】

夜了，那萦绕在冰柱上妖异的红色流光渐渐地暗淡了起来，而后开始从冰柱根部流溢而去，渐渐地没入了玄冰之中。琉璃就静静地坐在紫玄大殿上，背对殿外，看着殿内那一根根暗淡而下的玄冰柱。小脸上没有多少表情，长发和衣裳还都凌乱着。“主人，我们下去吧，你该好好休息的。”只有逸儿陪在她身旁，小龙王去晴阁了。“逸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命中带煞，会给身边亲近的人带来不幸呢？”琉璃淡淡问道，极度的疲惫。不想再水阁待着，只能跑到这最高的屋顶上来，吹吹凉风，才能勉强清醒。“主子，那老家伙乱说的，你不要相信好不好，逸儿会一直跟着你的。”逸儿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琉璃，认真说道。琉璃苍白地笑着，锊起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淡淡道：“毛球管家对圣君尽心尽力，不会无缘无故就这么不待见我的。”“主子，就算是命中带煞，我们也有办法去客服，人界有句话说得说，人定胜天，何况，你是超乎六界的存在！”逸儿急急说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呢！指不定就真是一颗煞星。”琉璃无奈笑着。这时候，一道白光落下，正是小龙王，气喘吁吁的。琉璃一怔，立马起身，急急道：“夕颜怎么了？”是的，她缓过神来了，不敢再闹腾了，只能等。小龙王支支吾吾地，一路到这里，一路想到这里，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主子说。“若离呢？”琉璃几乎是怒吼。小龙王依旧是为难着，不敢说出口。琉璃见那他这副样子，明白了个大概，心下一凉，冷不防猛地转身就走。“主子，圣君在气头上呢！你还是回水阁吧！”小龙王急急追了过来。然而，琉璃的身影早就落在晴阁门口了，傒囊正迎面出来。“干娘，你没事了吧，先回去休息吧？”傒囊低声，手不停地摆，示意琉璃离开。“若离究竟怎么样了？”琉璃大声问道。“命保住了，干娘，没事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傒囊又劝说。然而，话音刚落，昊天便沉着脸走了出来。“若离怎么样了？”琉璃又是大声问道，看向了昊天。“没事了，走吧。”昊天淡淡说道，出乎傒囊的意料，竟然没有发火。“我要见见他。”琉璃急急说道。“都睡着，等醒来再来吧，你该休息了。”昊天淡淡说着，伸手再习惯不过地将琉璃拥入怀中，不待她挣扎，身影一闪，便往水阁而去了。小龙王和逸儿这才从一旁走了出来，看着傒囊，面面相觑。“苦了他们夫妇。”傒囊像一个老大人一样感慨。“贝哥，咱们记住若离的好，将来要报答他，是他救了主人的。”逸儿认真说道，他，其实是个单纯地可怕的孩子，一心就单纯的只有琉璃，只有她。小龙王点了点头，没说话。而昊天和琉璃才刚刚到水阁呢，便见毛球管家跪在门口了，半侧脸都紫了，可见昊天那一巴掌下手之重。“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该知道本王规矩。”昊天拥着琉璃，冷冷说道。他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手下真正的心腹就几个，从来都不会轻易去怀疑什么，这几千年下来，都是这样的。“圣君，属下之所以这么做，都出于大局着想，圣后娘娘既然当初走了，为何现在又回来？一回来就坏事，属下如此做法是有错，属下甘愿受罚，属下如此做法更是要提醒圣君，防人之心不可无，至今圣后娘娘身份依旧不明，不是吗？”毛球管家仰着头，认真说道。“本宫什么身份，需要同你交待吗？”琉璃怒了，她并非无理取闹，整件事若不是这毛东西故意刁难，根本就不会闹到这样的程度。她即便随性而为，但是大是大非之前必定是是非分明的。她和昊天之间的事情，必须是他们两个人自己来解决的，若是有需要理解的地方，她可以使者去理解。但是，毛球管家想插足，她寸步都不会让！“圣女娘娘，属下不敢让你交待，属下说的是事实而已，属下只是有事实提醒圣君。”毛球管家不温不火地说道，仍旧是看着昊天。“你这是来算账的吗？”琉璃冷声。“属下是来请罪的，属下即便是奉上这条老命，也要提醒圣君。”毛球管家说道。琉璃冷哼，道：“算账是吧，本宫问你，本宫带汐浅夏到极地，你为何要灭口，为何下令魔内任何人不许谈论此事？”“因为汐浅夏出堕仙界本就不是可以公开的事情，宫中人多口杂，谣言易起，圣君又闭关，属下不得不暂时隐瞒此事。”毛球管家回答道，理由十分充分。“那本宫问你，这件事是大是小？”琉璃又问道。“大事！”毛球管家正色道。“大事是不是一定要禀告圣君？”琉璃再问。“是，只是，圣君在闭关，属下不敢打扰，才出此下策！”毛球管家解释道。琉璃冷哼，冷冷道：“你说谎！傒囊说了，你离开冰雪深渊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圣君要闭关，还有圣君让你跟凌彻打听本宫可有在人界的消息！”毛球管家一时语塞，没想到琉璃会先问清楚这一切。昊天一直不动声色地听着，始终一句话没说，此时，缓缓看向了毛球管家。“因为……因为我猜得到圣后要闭关，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毛球管家依旧狡辩。“你究竟在晴阁里做了什么？”突然，昊天冷冷地开了口，逸儿说琉璃烧伤了，可是他根本不看到她身上有伤。“属下生怕汐浅夏醒来，所以用寒雾将晴阁大堂困，先行离开，发生了什么，圣后娘娘发生了什么，属下也不知道。”毛球管家继续狡辩，他虽主动认错，认的错却不真。这话音一落，昊天骤然眸光一闪，看向了一旁。须臾而已，寒雾里便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逸儿，告状一般，道：“圣君，他烧了主子！主子身上有烧伤！”琉璃无话，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她都不敢再幻出真身来，从此都不敢了，自己都不敢看，何况让别人见着了呢？大半的身子，都被烧了。“圣君，属下纵使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做，圣后娘娘难耐寒冰，自己意识不清扑火而去的也不一定。”毛球管家再次狡辩。“还有吗？”终于，昊天不耐烦了。“圣君，明鉴，属下知错，属下领罚，惟愿圣君提防身旁人。”毛球管家认真说道。这时候，昊天才缓缓地放开了揽在琉璃肩上的手，淡淡道：“琉璃，他说的每一件事，你都一一反驳了，他在狄狨深渊里，你是逃走的？是吗？”他不是再给她澄清的机会，整件事，每个人他都看在眼底，是非他也都藏在心里。一个自小照顾他到大的老管家，一个知晓他一切秘密的老管家，一个同他一起尝尽一切困难的老管家，他可以一巴掌毫不留情的甩过去，足以说明一切了。他是再逼着她说真话，为何要走，在他命在旦夕的时候，她为何要违背契约，一走了之？“我不知道逃的！是……”突然，琉璃住嘴了，怎么都说不下去。“圣后娘娘，你是要说你是光明正大地走的吗？”毛球管家禁不住笑了。“不是！”琉璃脱口而出。“那是为什么？”毛球管家大声质问道。“因为……因为……”琉璃迟疑了，她该怎么说呢？说因为她命中带煞，所以离开？没有任何理由的，下意识地不想让昊天直到这件事。从小主人失踪开始，就不少人说她是煞星了，她自己其他都信了……“那是因为什么呢？圣后娘娘。”毛球管家逼问道。昊天静静地看着琉璃，等着她一个理由。“因为寒鸢一样命在旦夕，我要先送她和沂轩回月国！”琉璃扯了个正当借口。毛球管家眸中一掠冷笑掠过，这就是他要的回答。琉璃聪明是聪明，却不比他来得老奸巨猾，他知道昊天会追究下去的。昊天没有再多问，仍旧拥着琉璃，淡淡道：“来人啊，带毛管家去地牢，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说着，转身而走，再没有回头。毛球管家任由那凭空出现的武士押着离开，老脸上尽是无奈的笑。这就是昊天啊，他的无情就在于此。琉璃伤得生不如死，他可以顾大局冷静地选择救汐浅夏，冷静地取回了相思弦。而他这把老骨头，伺候了他这么多年，他可以一点旧情都不念，直接打入炙热的地牢，他可不是若离，去了地牢要再离开，可不容易了。琉璃深呼吸着，不着痕迹地挣开昊天的手，语气很淡很淡，问道：“汐浅夏就这么重要？”“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离开？”昊天的语气一样很淡很淡，毛球管家的话前后有矛盾，态度亦是前后矛盾，而琉璃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据理力争，更没有指责毛球管家说谎，为什么呢？这里头定有他不知道的事…………给读者的话：琉璃会走会留，关于汐浅夏，关于身世，昊天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