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似乎是一个画展,琉璃看得狐疑,完全猜不透汐妖和鱼聿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单单是为了来看看这画展吧。那个一脸明媚暖笑的男子又是谁,那一身锦服,干净的气息,一看便知出声非富即贵,他似乎很热衷于那些画作,同来客切磋得很愉快。而汐妖和鱼聿依旧低头交换耳,不知道私语些什么。琉璃等了许久,都还没了耐性,正要迈出步子的时候,却见一辆马车停在了河畔,下车的人身姿颀长,一身华服,极尽奢华,张扬不已,仿佛怕人家不知道他的身份一样,而最吸引人的莫过于他那一双狭长的眸子,眯着笑意,很是好看。“有奸情!”琉璃脱口而出,顿时提神,怀疑这凌彻和汐妖旧情复发了!她戴好了蒙面,大大方方地跟了上去,混迹在人群里。“大哥,你来了。”锦服男子一见凌彻,连忙上前来,邀他入座,这两人似乎关系不错。“呵呵,俗世缠身,来迟了。”凌彻笑着,斟酒自罚。没有人认得出他百纳王的身份,而他也没有发现汐妖和鱼聿在船上,这场宴会,不过是赏画饮酒,偶尔作诗几首,都是人骚客的把戏。琉璃待得都快睡着了,什么奸情都没有发现。深夜时分,众人才陆陆续续离去,汐妖和鱼聿则混迹在人群里悄然离开了。锦衣男子和凌彻都喝醉了,像是对关系极好的兄弟,勾肩搭背,全无形象。琉璃犹豫了许久,还是追了汐妖而来,就在一处巷子里拦住了她。“啊……”她一落地,鱼聿便冷不放惊叫出声,躲到了汐妖身后。“你?”汐妖蹙眉,微微惊着,并不似鱼聿那边夸张。“是,我,你不好好守着妖界,到百纳来做什么?”琉璃冷冷反问道。“散心。”汐妖淡淡说道。“别告诉我你是在渔舟上偶遇凌彻的。”琉璃冷笑。“是有怎样?”汐妖一点儿都不畏惧,心气极高。“当初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主动放弃。”琉璃说道。“他救了我,是他救了我的。”汐妖终是按捺不住,情绪有些激动了。“你别告诉我,你有苦衷,你不得已!”琉璃冷哼,当初在妖王谷,最受伤的是凌彻,其次就是她了吧,命都丢了一条。“琉璃,你不懂,有些原则改变不了。他救了他,他心里有我,我心里亦有他,这就够了。”汐妖淡淡说着,转身便要走。“什么狗屁原则!统统都是借口!”琉璃去是突然怒声,吓得鱼聿身影一闪,隐了去。本就一肚子的气了,听了这“原则”二字,更是怒意滔天。原则原则,原则能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吗?只是,汐妖没有回答她,继续往前走。“汐妖,你有没有想过凌彻救你,是因为妖界需要你这么一个人而已?”琉璃又问道。汐妖止步,仍旧背对着琉璃,冷冷道:“圣后娘娘,你不觉得你管太多了吗?”琉璃心下一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圣后娘娘,属下从来不会擅离职守,而圣君也并无限制属下的自由,方才纯属于偶遇,还请圣后娘娘不要大惊小怪,我跟凌彻的事情,谁都休想插手。”汐妖冷声,警告之意满满,说罢,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琉璃愣了许久,她方才是被警告了吗?她有多管闲事吗?她又没有说会去跟凌彻说这事情!一直躲在一旁的鱼聿正小心翼翼地转身,往前逃不了,只能往后了。“站住!”突然琉璃怒声。鱼聿立马站得僵直,心下暗道不好。“汐妖是不是经常到洛城来?”琉璃问道。“圣后娘娘,属下不知道呀。”鱼聿一脸为难地答道。“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将你开膛破肚给烤了?”琉璃冷冷问道。“自从凌彻被月国轩皇册封为百纳王,统入住洛城王宫之后,汐妖就经常到渔舟酒楼来,方才那锦衣公子是原洛城城主的公子涟瑾,凌册不甚懂政事,更无心政事,倚仗洛城住统治百纳,因为同涟瑾称兄道弟。”鱼聿一下子全说出来了。“涟瑾……”琉璃蹙眉。“一点儿城府都没有的一个人,是属下见过最最单纯的人类了。”鱼聿连忙说道。“走吧。”琉璃长长叹气。鱼聿一愣,这什么意思?琉璃转身,蹙眉,“还不走?”“圣后娘娘……”鱼聿迷茫着。“以后你就跟在我身旁了。”琉璃说得很不经意。鱼聿那小心脏险些没跳出来,良久才吞吞吐吐出几个字,“可是,汐妖那……”“怎么,不愿意?”琉璃冷声,眯眼。“属下的荣幸!”鱼聿立马大声回答。跟在琉璃身后,依旧往渔舟而去,却是心惊胆战着,这主子可是猫啊,哪天饿了,或者是哪天不高兴了,吃了他怎么办?“鱼聿,你是金龙鱼吧?”琉璃问道。“是。”鱼聿如实回答。“知道紫龙、红龙、银龙吧?”琉璃又问道。“当然,那是龙鱼族中的贵族。”鱼聿说得骄傲。“那我宫里就养了紫龙、红龙、银龙,加上你就凑齐了四条,正好守在水阁四方大门。”琉璃说道。鱼聿惊着,正要开口,琉璃却是连忙后退,冷不防同他撞了。“主子,怎么了?”鱼聿低声。“嘘……”琉璃神秘着,往树旁躲。洛河中渔舟上,那颀长而伟岸的背影,那一身白衣紫袍,除了昊天,还会是谁呢?“主子,你躲什么,那是圣君。”鱼聿好奇地问道。琉璃没说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条件反射地躲了。渔舟上,涟瑾依旧离开了,昊天和凌彻凭栏而立,皆是一脸凝重。“鱼儿,你说原则这东西是什么东西?”琉璃问道。鱼聿的手却忍不住颤了,这如此亲密的“鱼儿”二字,让他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只觉得这主子果真没有把他当作下人,而是把当他当作一条鱼了。“你说呀!”琉璃催促到,视线不离昊天,她一直在猜测,一路上都在猜测,这家伙明显是故意把她引出来的,可是她来了,他会不会改变他的原则呢?“原则,原则就是比如主子答应不吃我了,就不会吃我,永远都不会吃来。”鱼聿说得一本正经。琉璃转头挑眉看他那模样,却是忍不住笑了,道:“鱼儿,你要是不听话,我保准吃了呢。”说罢,径自乐呵呵大笑,是不是鱼儿天生就有讨猫开心的天赋呢?其实不用说话,她一见鱼聿,就总是想笑了。只是,她怎么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因为鱼聿今日这句话而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