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月苦等终不见 心伤沉心意

胤禛将年氏送回她的住处，年氏笑盈盈的邀请：“爷要是没事的话，可不可进来坐坐？”胤禛看着年氏饱含期待的眼神，终于还是点头。年氏的脸上布满了惊喜，她迎着胤禛坐好，唤来丫环翠儿：“翠儿，泡一杯爷喜欢的碧螺春出来，爷先等一会儿，很快的。”看着年氏欣喜又有些焦急的双眼，胤禛淡淡的开口：“慢慢来，不急。”年氏一听也露出了笑意：“是啊，有爷在这儿，妾身有什么需要急的？”年氏也坐在胤禛的身边，她温柔的抚摸着自己还没有凸出的小腹，带着期待的说：“爷，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胤禛看着她，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的柔情：“都好，只要是我的孩子，男女都无所谓。”年氏却有些失落的说：“爷，妾身还是希望他是男孩，跟爷一样的男孩子，我一定会很疼爱他的，因为他是爷的孩子，也就是我们的宝贝。”说完年氏偷偷的瞥了胤禛一眼，想知道他的反应如何。可惜胤禛仍然冷着一张脸，没有什么变化。胤禛怔怔的盯着年氏的小腹，眼中有着非常复杂的神情，这是他的孩子，可惜不是他与莲儿的孩子。莲儿知道了年氏的事情，她会如何呢？胤禛知道自己应该去看看莲心，却不知以何种面目去见她，莫名的，他想逃避这种状况，也许过一段时间等莲儿气消了再过去看看她吧。胤禛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可是莲心回等他吗？胤禛忽视掉了。回到书房，胤禛疲惫的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紧紧的盯着窗外的碧莲，确定它还存在，不是幻觉。唉，他叹气，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了，不知今天了然大师与莲儿说了什么？他想知道却提不起勇气去问莲儿，也许可以问问雪鹰。胤禛唤来暗卫，低低的吩咐他几句，那暗卫就快速的离去。等雪鹰来到胤禛的书房，看到自己之前的主子虽然依旧冰冷却好像有一丝的心慌。胤禛冷声问了莲心的事情，雪鹰不禁佩服莲心，她既然那么了解自己的主子，知道他今晚一定会叫她过来打听莲心的事情，果然不假。雪鹰在心中叹息，主子，你可知道自己伤害了一个如此了解自己，如此聪颖的姑娘？以后不知可会后悔？雪鹰脸色恭敬地回答：“爷，莲姑娘最近很好，她一直缠着玉姑娘教她刺绣，前阵子还在学做菜。爷不用担心。”胤禛有些迟疑：“你说，莲姑娘最近都很好？那今天她怎样了？”雪鹰依旧恭敬无比的回答：“莲姑娘今天很开心。”胤禛蓦然盯着雪鹰，声音沉了下去：“她很开心？”雪鹰垂下眼睛，回答：“是，因为了然大师说莲姑娘的心愿可以实现，莲姑娘开心得不得了。”胤禛的声音低了下去：“她的心愿？”他竟然不知道莲儿有什么心愿，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你知道莲姑娘的心愿是什么吗？”雪鹰摇头，说：“莲姑娘并没有说出来，不过，之前莲姑娘一直很担心，现在她已经放下了。”胤禛沉默了很久，雪鹰也只是静静的等着。胤禛看着雪鹰说：“莲姑娘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一定要满足她，万不可令她伤心了。有什么不足的就让人告诉我一声，我会让人给你们送去。”雪鹰点头一一应下来，却也知道爷在莲姑娘的心中将会越来越不重要了，爷，希望你早一点知道莲姑娘的心。雪鹰叹息的回去，又怜悯的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希望爷来得及挽回。等雪鹰离开后，胤禛紧紧的按住自己的心，自己的心悸动却不知为何，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过了许久才放开自己的双手，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刚刚那是什么感觉，绝望，死寂，冰冷。看来自己确实累了，胤禛抹了把脸，舒了一口气，决定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不再把自己逼得如此紧了。莲心微笑的看着雪鹰：“没事吧？”雪鹰脸色复杂的看着莲心，有些不解地问：“莲姑娘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得样子？”莲心笑的天真无暇：“雪鹰，你在胡说什么啊，人家还是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啊？”雪鹰叹气：“姑娘还是说以说吧，我们都很担心你。”莲心浅笑着说：“雪鹰，我不过在赌罢了。”绿茵有些奇怪的反问：“赌？姑娘在赌什么呢？”莲心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语气淡然，声音空灵：“如果一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那我就会放手，就算会痛，就算因此无法安然的度过劫难。”雪鹰轻声问：“玉姑娘之前也有说过她也有劫难，不知到底是什么？”莲心微笑的回答：“姐姐的劫数是会为一个男子流尽眼泪，泪尽而亡。不过已经不用担心了，了然大师说姐姐的劫数已经解开了，姐姐会一生幸福。”绿茵看着莲心脸颊边忽闪忽闪的梨涡，有些担忧的问：“那姑娘呢？姑娘的劫数也已经解开了吗？”看到雪鹰，绿茵担心的脸，莲心轻轻的笑了：“没有，了然大师的说法是我可能无法安然度过了。”雪鹰满脸严肃：“姑娘，你的劫数是什么？你说出来吧，我们也好有所防备啊。”莲心瞅着她们，忽然俏皮的笑了：“我啊，不就是血尽而亡嘛，没什么大不了的。”雪鹰，绿茵两人失声大叫：“什么？”她们这才知道为什么玉姑娘总是担心莲姑娘碰伤流血，只要一点点的伤口，玉姑娘也那么担心的原因了；而自己的姑娘为什么总担心玉姑娘流泪，只要玉姑娘眼眶一红，莲姑娘就举双手投降的原因了。为什么明明如此好的两个姑娘却有这样的命数呢？莲心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歪着头，眼中闪着捉狭：“你们在干什么啊？我不过是回家罢了，又不是出什么大事，有必要这样吗？”绿茵含泪疑惑的问：“回家？姑娘刚才不是说会......”莲心悄悄的说：“因为我和姐姐都不是凡人啊，过完这一生我们就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了，我们的家。”雪鹰，绿茵并不相信莲心的话，不过也没有反驳她。她们两人都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好好的保护莲姑娘，不会让莲姑娘身上出现一个伤口。黛玉还是有些担忧，虽然了然大师说还是会有一丝希望，可她总觉得不安。可妹妹又不肯让她告诉四爷，再说她现在对四爷也有一丝的怀疑，不再想之前那么相信他就是妹妹这一生的依靠了。那么现在她该怎样保护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呢？黛玉陷入思考，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能帮到妹妹什么。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知如何是好。雪雁安慰黛玉：“姑娘不用担心莲姑娘，我看莲姑娘并不是普通人，一定会没事的。”紫鹃并没有跟出去，她不知道姑娘到底遇到了什么，从一回来就暗自垂泪。紫鹃也劝说黛玉说：“姑娘，这世上并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这样哭，要是让莲姑娘看到了，她还不陪你一起哭？”黛玉才擦干眼泪，妹妹要是看到自己哭，一劝不停，马上自己也红了眼眶。现在自己是想让妹妹放宽心来，怎可以惹妹妹哭呢？黛玉对紫鹃说：“紫鹃，你可能不知道妹妹不能流血，如果看到了妹妹受伤一定要马上告诉我。”紫鹃点头答应：“我会的，我们小心一点应该不会让莲姑娘伤到才是。”黛玉看着几人说：“我的劫数是妹妹帮我解开的，可我却没有办法帮助妹妹。”紫鹃笑着安慰黛玉：“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莲姑娘那么喜欢你，她帮助你可不是为了什么，姑娘这么说才真真的伤到莲姑娘的心。”春纤端着一碗莲子粥进来，她帮黛玉吹凉后小心的递给黛玉：“姑娘，可以吃了。”黛玉摇摇头说：“春纤还是端下去吧，我没什么胃口。”紫鹃接过春纤手中的碗，不赞同的看着黛玉：“姑娘又糊涂了吗？你要不把身体养好又怎能照顾莲姑娘呢？”黛玉一听有理，也就接过碗来，小口小口的吃起来。雪雁笑着说：“还是紫鹃姐姐有办法，姑娘最近气色好多了。”紫鹃笑着摇头：“姑娘的身子主要靠调理，只要姑娘放宽心，好好吃饭自然就没事了。”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莲心的笑容依旧甜美，可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越来越冷，越来越痛。胤禛，他真的没有过来，连一句话也没有。莲心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湖水，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了。胤禛会不会是因为大叔派任务给他，他很忙，所以没空过来？还是他外出了，不在京城，所以没有办法过来？还是忙着照顾年氏走不开，离不开？雪鹰端着燕窝粥走近莲心，有些担心的看着默不作声的她，雪鹰心里有些难过，那个天真可爱的莲姑娘已经渐渐消失了，爷，你到底在忙什么？莲姑娘不是你最疼爱的吗？雪鹰轻声说：“姑娘，该吃饭了。”莲心这才回过神来，她对着雪鹰绽放出可爱的笑容，声音欢快的说：“雪鹰，你今天到哪偷懒去了？我都饿坏了。”看到莲心的笑容，雪鹰的心一痛，眼泪差点就掉下来。姑娘总是让别人看到她快乐的一面，悲伤地总是走自己藏起来。她也笑着说：“今天到玉姑娘那里看了一下，跟雪雁她们闹了一会儿。”莲心边小口吃着边轻声问：“姐姐还好吧？”雪鹰回答：“玉姑娘很好，我们大家都很好。”莲心抬头笑了一下：“啊，雪鹰怎么这样，我都还没有问出口呢？”绿茵的声音传来：“因为姑娘每次都问同样的问题啊，我们当然知道如何回答了。”莲心含笑看向绿茵，看她抱着一堆的鲜花过来：“绿茵，你竟然残害我的花。”绿茵也装出害怕的表情来：“姑娘，饶了我吧，这花可是我买的，不是我摘得。”莲心笑着说：“都一样，反正你现在抱着它们，你就必须负责。”雪鹰低头对莲心说：“姑娘既然喜欢鲜花，偶尔摘些也不会怎样的。”莲心声音变低：“可是花本身一定想好好的待在枝头上，而不是被摘下来。”雪鹰，绿茵两人不再说话了，静静的坐在莲心身边，看着她神色淡然的小口喝粥。等莲心喝完粥，漱完口，她才淡淡的问：“雪鹰，从我们从寒山寺回来起，今天是第几天了？”雪鹰不知道莲心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认真的想了想，回答：“明天就满一个月了。”莲心低低的说：“是吗？是啊。时间过得很快啊。”绿茵有些不安的问：“姑娘，明天有事吗？”莲心露出一个缥缈的笑容来：“是啊，明天真的很重要，对我来说。”雪鹰皱眉问：“明天我记得没什么事情啊？姑娘是不是记错了？”莲心低笑，她摇摇头说：“我天天数就为了等明天的到来，不会记错的。”绿茵好奇的问：“那明天是什么日子啊？”莲心看向案上的荷包说：“我纪念那个荷包的日子。”绿茵恍然大悟的笑了：“原来如此。”雪鹰却不相信，可又实在想不出明天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姑娘真的是为了那个她花了很过时间和心血的荷包。莲心暗自感叹时间的飞快，一个月的期限，明天就到期了。第二天，莲心破天荒的没有赖床。等雪鹰和绿茵端着水进去后却发现莲心已经穿好衣服的在等她们了。两人互望了一眼，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说什么，认真的帮莲心梳洗。莲心只是挂着浅浅的笑容，一句话也不说。静静的吃完早餐，静静的看书，然后静静的等待命运的安排。很快日落西山，莲心怔怔的看着残阳如血，很美，很美，像血一般的颜色染红了整个天边。等天黑了，莲心才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那个自己花了无数心血的荷包，看来还是没有送出的机会啊。她想了想又拿出一个通体黝黑的玉戒，当她第一次看到这个玉戒时就觉得非常适合胤禛。本来她是打算送给他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也不再稀罕自己的东西了。既然如此，干脆就一起丢了吧。莲心将玉戒装在荷包里，想扔却有些舍不得。她说服自己，如果过了子夜他还是没有过来，那就仍了吧。只是等到今天的过去，并没有违背自己定下的期限，不是吗？胤禛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的折子，却发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他丢下手中的折子，决定偷偷的去看看莲心，这一个月来他一直提不起勇气去看她，想见她的念头快把他给逼疯了。莲儿，莲儿，他低低的唤着，你现在还好吗？雪鹰每次来都说你现在过的很好，可是他却一直有些不放心啊。忽然，胤禛站起身来，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今晚他一定要见到莲儿。想通后，他露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舒心的笑容。等他走到书房门口，却发现砚福快步走来，胤禛的眉头微皱，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砚福一看到胤禛就慌慌张张的说：“爷，不好了，年侧福晋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直喊肚子痛。”胤禛一听马上沉声说：“快让人去请太医。”说完就快步朝年氏的年月阁走去。一看到胤禛进去，年氏哭的楚楚可怜的唤道：“爷，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胤禛走近年氏，低声问那拉氏：“怎样？”那拉氏严肃的回答：“孩子是保住了，不过接下来必须非常小心了。”胤禛点头，然后挥挥手让所有的人都出去。等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后，胤禛才上前拉住年氏的手，说：“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是快当娘的人了？”年氏娇艳的脸庞满是泪水：“爷，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会小心的。”胤禛叹气：“没事就好了，以后自己小心些。”年氏还是满脸的担忧：“爷，我们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胤禛看着她点头：“是，一定不会有事的，不用担心了，好好休息才是。”看到胤禛要出去，年氏慌张的拉着他的手，有些无助的看着他：“爷，今晚可不可留下来？我自己一人害怕。”胤禛在心中叹息，看来今晚是见不到莲儿了。他又坐回年氏的身边，轻声说：“好好休息吧。”年氏抬头冲他幸福一笑，乖巧的应了一声：“好。”莲心对自己苦笑，明明知道的却还在期待什么，她独自一人静静的等了一天。一个月早就过去了，结果已经出来了。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来，她的心却是一点一点的落下去。她忽然觉得手中的荷包重的拿不住，咚一声掉入湖中，她怔怔的看着朝阳，像失了魂一样飘回自己的**，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仿佛累的极点的人一样，放任自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