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的,宝玉就醒了过来,唤来袭人,问:“袭人,府上没什么事情吧?”袭人疑惑的看着宝玉,以为他又患傻了,笑着回答:“二爷,起来吧,哪有什么事儿。”宝玉听了放下心来,说道:“袭人,你帮我整理整理,我想看看老太太去。”袭人亲自帮他更衣,又端来了洗脸水,帮他整理完毕后,送他出门。宝玉原本打算到老太太那里去的,看到了金钏一人远远的哭着,他心里惨然,恐惧,不敢上前,只能远远的看着。金钏泪流满面,面红发散,衣服更是被拉扯的凌乱不堪,哭声直直的传入宝玉的耳朵里,直钻入心。看到有丫环经过,宝玉拉着那个面生的小丫环问:“你知道金钏怎么了吗?为何哭的如此伤心绝望?”那个小丫环看到是宝玉,赶紧行礼,面露同情的说:“宝二爷可能不知道吧?太太说了原本认为金钏是清白的姑娘家,没想到骨子里却是个狐媚子。现在已经打算将金钏撵出去了,听说已经配给了看守大门的陈大叔的那个傻儿子呢。唉,金钏不愿意,可有什么办法?她心里苦着呢。”宝玉呆呆的看着那个小丫环叽叽喳喳的说着,不禁悲从中来,没想到金钏的命运这么的苦,竟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却要配给那么的一个臭男人,可惜了一个姑娘家啊。他摇,满脸悲痛的走了。陪同贾母笑闹了一番,宝玉才告退,出来经过刚刚看到金钏的地方,发现金钏已经不见了身影,宝玉叹了口气,默立了很久才转身往怡红院方向去。回到了怡红院,刚端起一碗茶来,却猛然听到了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宝玉皱眉,放下了茶盏,起身来到了门口,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如此吵闹?”晴雯皱眉道:“二爷,听说是太太身边的丫头金钏今早被人发现投井了,现在已经去了。大伙儿正是因为她的事情才闹成一团的,唉,可怜年纪轻轻的,却、、、、、、”宝玉一听如遭雷击,怔怔的看着晴雯,想到了今早看到的金钏,浑身冒冷汗。晴雯发现了宝玉的不对劲,赶紧扶住他,急切的问:“二爷,你没事吧?”晴雯只当宝玉想来疼惜女儿家,现在猛然听到了金钏的死讯承受不住,担心他有什么事儿,怡红院的丫头可怎么办呀?晴雯的声音招来了袭人,只见袭人提着裙子小跑过来,从晴雯手中接过宝玉,搀扶着他,将他送进房里,服侍宝玉坐好,才轻声柔和的问:“二爷,我们知道你素来怜惜府上的丫环们,对于金钏的遭遇,我也是很痛心。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二爷得看开点啊。”袭人说着,眼泪也滚了下来,哭的好不伤心。宝玉叹了口气,说道:“袭人,你不知道我的心啊。”他说着也陪着袭人落泪,痛恨自己的软弱怯弱,自己看到了金钏却没有过去安稳她,让她带着满腔的绝望离去。袭人不知,她掏出手绢帮宝玉擦去馒头满脸的汗水,看着宝玉略显苍白的脸色,担忧的说:“二爷,你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要不我让人请大夫去?”宝玉摆摆手,有气无力的哼道:“不用了,我休息休息就行了,袭人先下去吧。”袭人听了,叹气,退了下来。看到晴雯等人站在门口等着,小声的说:“没事了,二爷只是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王夫人听到了金钏的死讯也呆愣住了,她不禁有些后悔,谁知道金钏却是如此的刚烈,自己对外说是因为金钏狐媚,可要是真的深究起来,自己可站不住脚啊,圆不了自己的话啊。她让周瑞家的给金钏的母亲送去了二十两银子,又让人安慰了金钏的母亲一番,周瑞家的看到金钏的母亲流泪感激的神情才回来报告王夫人,王夫人听了心才略安,抓住手中的念珠,口中念念有词。薛姨妈带着薛宝钗过来看望王夫人,王夫人看到了自己的妹妹也同样的满心欢喜,现在她就需要有人陪着,刚巧薛姨妈就带着宝钗出现了。薛姨妈一来就满脸的忧色,对王夫人说:“太太没事吧?唉,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来啊,平时我看她再太太身边也是极聪颖的,怎料却是这样的光景。”王夫人眼底藏着担忧恐惧,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说道:“是啊,我原来不过是吓唬她罢了,金钏在我身边多年,我也习惯了她的服侍。只是想让她先回去一段时间,谁知她却等不及了,如果我与她说清楚,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宝钗劝道:“姨娘也不用如此揪心了,据我看来,她并不是有意投井的,多半是她向下看或是玩耍时失足跌下,好端端的她投井干啥?如果真是投井来着,那也是她没有什么福分,都已经准备好出嫁了,这样的好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只能说是糊涂人一个,倒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姨娘也不用过意不去,心心念念于她了。不过看在主仆一场,多赏她几两银子罢了。”薛姨妈也点头称道:“是啊,太太,你有心多赏几两银子那还是你的善心,已经打发出去的奴才本就已经不属于府上的,是死是活是她们自个儿的事情,太太何必如此的苦恼。”王夫人听了,拉过宝钗来,笑道:“是啊,是我刚才想多了。要没有宝丫头,我还真不知道要担心多久呢。唉,念在她服侍我多年的份上,让凤丫头多给她五十两,好好安排她的后事,万万不可寒酸。”薛姨妈瘪嘴,说道:“那是太太有善心了,要我说呀,一个小丫头也用不着如此用心。当年我们来京城,宅里的丫头不知卖了多少,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带那么多的人。依我说呀,那是命啊,太太不要多心了,那是她自个儿的命,能怪得了谁?”宝钗也笑道:“是啊,姨娘就放宽了心,她若是有知也必定会感激的,姨娘的为人谁不知谁不赞?”王夫人听了点头道:“也是这个理儿,平时金钏在我这儿也像我的女儿,我让凤哥儿给她做几身衣服,可惜啊却没有现成的,得等等了。”说完还大大稻了口气,不甚堪忧。宝钗笑着说:“那有什么,我那里有现成的。前儿我刚做了两套衣裳,我让人送过去就是了。”王夫人诧异的问:“宝丫头难道不忌讳?很多人都很忌讳这种事情的。”宝钗笑道:“姨娘,金钏像您的女儿,当然也是我的姐妹了,我的衣服她刚好也合身,有什么好忌讳的。”王夫人满意的笑了,转头对薛姨妈说:“妹妹啊,府上的姑娘哪一个比得上宝丫头的得体和善解人意?妹妹教的好啊。”薛姨妈也笑了,说:“姐姐夸奖她了,她哪里及得上大姑娘?”王夫人想到元春也笑了,她一直是自己的骄傲,说:“宝丫头将来不会比她的大姐姐差的,妹妹放心吧。”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儿薛姨妈才带着宝钗离去。过来一会儿,宝钗就将衣服拿来了,看到了宝玉也刚要进来,就匆匆告辞出来了。宝玉兢兢战战的进来见王夫人,王夫人看到宝玉担惊受怕的表情,叹气道:“宝玉,过来。娘又不怪你,只是你以后真的得改了,都长大了,有些事情该知道如何处理了。现在你最重要的是读书而不是与姑娘家玩闹。唉,娘现在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就盼望着你出人头地啊。”宝玉看到王夫人慈爱的脸,不禁也落下了泪来,梗咽的说:“娘,儿子知道了,以后不会了。”王夫人让人去请金钏的母亲来,转头对宝玉说:“你先回去吧。”宝玉原本听到金钏的母亲要来也不禁害怕了起来,听到了王夫人让他先回去,赶紧就往回赚不敢停留一刻。不料还没有出了王夫人的院子就碰到了金钏的母亲。只见她双眼红肿,面色憔悴,头发也有些凌乱,步伐蹒跚而来。宝玉不自觉的停留下来,自动的让出一条路来,金钏的母亲一看到是他,不禁眯起双眼,仇恨的盯着他,让宝玉心底不住的发凉。周瑞家的看到如此,皱眉推了她一把,说:“怎么了?太太还等着呢。”金钏的母亲才转开自己的视犀跟随着周瑞家的走了。宝玉唉声叹气的往回赚想到金钏母亲的眼神,他就害怕。他远远的望了母亲的院子一眼,双目无神的离开。忽然听到了一声大喝:“你在干什么?”宝玉猛地惊醒,抬头一看,原来是贾政,自己的父亲,他素来害怕自己的父亲,如同猫见了老鼠般,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让父亲知道了自己那还有活路,宝玉呐呐不能言。贾政皱眉看着宝玉惊慌失措的模样,心里闷生气,这个宝玉实在是不像话,没有一点该有的担当,整天只会与女孩子玩闹,功课也不知道要做,又不爱与一些官员打交道,整个纨绔子弟模样,一点用处也没有。现在只是问他一句话就怕成这个样子,将来还有什么指望。“你干什么去了,如此惊慌?”“没有什么,我只是看看母亲罢了。”贾政蹙紧眉头,不信的看着宝玉,如果只是看望自己的母亲,如何是这种模样,谁不知宝玉不只是贾母的心肝宝贝,也是王夫人的**啊。王夫人何时对宝玉大声过?他正想开口问,却发现管家急忙忙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老爷,官兵谬来捉走了薛大爷,现在找老爷谈谈。老爷快去吧。”贾政一听也不敢耽误了,狠狠的瞪了宝玉一眼,说:“你先回去吧。”就与管家急匆匆的往客厅赶去了。看到父亲终于离开,宝玉大大的松了口气,他心有余悸的拍拍自己的胸膛,小声的嘟囔:“还好,还好,不然自己可真的惨了。”他笑了,悠闲的往回走。话说贾政急匆匆的赶到客厅,发现原来是十六阿哥府上的管家。他看见贾政进来,起身行礼:“员外爷好啊。”贾政连忙回礼:“好,不知大人所谓何事?是十六阿哥有事?”佟管家笑呵呵的摆手,说:“没什么,只是昨儿薛家的薛蟠在酒楼中闹事,打了十六阿哥府上的人,更引起十六爷不满的是还怒骂了十六爷的客人。现在已经让人带走了薛蟠和府上的几位哥儿,你放心,宝哥儿还在,总的给员外爷一个面子不是?”他看着贾政汗津津的模样,笑开了:“员外爷也不必生气,年轻的公子哥儿总爱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也要教导一番啊,惹到了什么不该惹得人可就不好了,不是?”贾政全身的冷汗直掉,佟管家虽然笑着却无比冰冷,眼中慢慢的鄙视和不屑,他弯腰赔礼:“是,我一定好好教导,不会让他出去惹是生非的,请十六爷放心!”佟管家抚了手掌,笑道:“员外爷言重了,十六爷怎会怪罪于你,宝哥儿不也好好的待在了府里了吗?既然已经没事了,那我也该回去了。”贾政忙问:“不知那几位哥儿如何?”佟管家转身严肃道:“贾老爷,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该插手的,你也不要问了。”说完。看也不看呆愣住的贾政,大步流星的走了。贾政愣愣的看着佟管家离开的方向,不知该如何。他走出会客厅,却碰到了匆匆忙忙而来的贾环,他停住了脚步,问:“你跑什么?难不成后面有鬼?”贾环一看到是自己的父亲,连忙收敛了双手,恭恭敬敬的回答:“会父亲的话,没有。只是我一时被吓到了才会如此匆忙,不慎冲撞了父亲,请父亲责罚。”贾政看到贾环如此清晰明了的回答,心里满意,语气比较柔和的问:“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我也听到了吵闹声?”贾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就是不敢说出来,偷偷的看了一眼贾政。贾政看到贾环如此,冷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快说!”贾环猛地跪下,朗声说道:“父亲,我作为弟弟,原本是不该说的,既然父亲问了,我就老实回答了。听说是因为宝二哥调戏了太太身边的丫环金钏,太太一怒之下将金钏撵出府去。金钏一时想不开投井了。现在已经去了。大伙儿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如此惊慌吵闹的。”贾政一听,怒火上涨,宝玉啊宝玉,没想到你不仅学会了逛酒楼还沉迷于女色,谁知道你将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怒气匆匆的对身边的管家道:“拿宝玉!”身边的小厮急忙忙的走了,管家小心道:“老爷,宝哥儿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老爷还是先查查的好啊。”贾政泪流满面,仰头长叹道:“我自己的儿子我难道还不清楚吗?今儿谁都不许劝,不然立刻赶出府去!”他转头大叫:“还不快拿宝玉,拿大棍,拿绳子捆上,把所有的门都关上,如果有人到里面去报信,立刻打死!”身边的仆人,食客一听没有人敢再说什么,静悄悄的,充满了压抑的气息。几个小厮赶往宝玉的怡红院,宝玉听了,正急得如热锅热上的蚂蚁团团转,却苦于没有人可以进去报信。怡红院中的丫环都去帮忙了,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人。可前头的人已经快到了,自己这次可如此是好?四个小厮冲进来,捆着宝玉就赚宝玉挣扎的说:“大胆!你们这些奴才敢这样对我!”一个小厮无奈的说:“宝二爷,我们作为下人,主子的话不能不听啊。您就不要再叫了,我们是不能放了您的。”说完不管宝玉的挣扎,压着走了。拉到贾政面前,贾宝玉如同蔫了的老鼠一样,不敢再说一句话。贾政看到他过来了,大声道:“还不困道椅子上,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这个惹祸精!不中用的儿子!”小厮们捆好了宝玉,两人压住宝玉,一人开始打了。宝玉哀哀大叫,脸色发白。贾政不满,怒骂:“你们都没有吃饭不成?这样打有什么意义?”他一把抢过小厮手中的掌板,踢开他,自己动手,毫不留情的盖在了宝玉的臀部上。宝玉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同于刚刚的哀叫,直冲云霄。食客们看到如此情况,赶紧上前,劝道:“老爷啊,宝哥儿身体虚,可禁不住这样死命打呀。”贾政说道:“平日里都是你们将他宠上天了,你们哪里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勾当?难不成等到他将整个荣国府都给连累了,全家都陪着他蹲大牢去你们才来劝导?”一听这话,没有人在说什么了。一时之间,只剩下宝玉的哀嚎,渐渐的声音弱了下去,宝玉拉耸和脑袋,只剩下低低的喘息。王夫人奔了进来,看到宝玉苍白的脸色,尖叫,扑了上去,大哭:“我的儿呀。”贾政看到王夫人进来,更是火上加油,拉开扑在宝玉身上的王夫人,下手更加凶狠,一下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宝玉身上。王夫人跌倒在地,爬过去,抱住贾政的板子,哀求道:“老爷啊,您就绕了他吧。我就这么个儿子啊。你还是把我们母子两一块儿打死得了,谁让我那懂事的珠儿早早的去了啊。”贾政听到了王夫人提到了早夭的儿子,也不禁住了手,同样满脸哀痛,是啊,如果珠儿那孩子还在,自己又何尝要为这个孽子伤神?他大大稻气,跌坐到太师椅上,无力在继续了。王夫人看到贾政已经住手,连忙扑向宝玉,看到宝部血迹斑艾整个人已经半昏迷了,抬眼看了王夫人一眼,宝玉又垂下了脑袋,没有言语。王夫人心如刀割,双手的捧住宝玉的脸,泪涟涟的轻抚他苍白的脸。忽听一个丫环低呼:“老太太来了。”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岂不干脆!”贾政连忙站起来,迎出去,看到母亲由着丫环扶着,颤巍巍的过来了。她对着贾政冷笑:“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祖孙两人,我们搬出去得了,何必如此?”贾政赔笑道:“母亲言重了,这大热天的,有什么事情直接让人给儿子说一声,儿子自会过去请安,又何必劳驾母亲亲自过来。”贾母啐了他一口:“你还会与我说话,你说,宝玉做了什么事情需要你如此的下手?可怜我那宝玉啊。”贾政赔笑道:“母亲,我只是教训他一次罢了,也是为了我们贾家啊。”贾母冷哼一声,不满道:“为了贾家?宝玉可是我们贾家唯一的希望啊,你把他打出个好歹来却说是为了贾家?你父亲可是这样教导你的?”说完落下了泪来。贾政也呐呐不敢言。贾母看到宝部的血迹,对哭着泪人儿的王夫人说:“你也不必如此了,将来谁知道宝玉会不会当你是他的母亲?还不如随他去,省的以后揪心!”贾政一听,忙跪下赔罪,磕头道:“母亲如此,不是叫儿子无立足之地?”贾母怒道:“我几句话就让你无立足之地了,那谁给我立足之地?我们这就搬赚以后你要打要骂的,没有谁会拦你。”贾政跪地苦苦哀求,贾母仍然不理他,径直叫人将宝玉抬回去。小厮们上前要抬起宝玉,刚一动,宝玉就哀叫。凤姐怒骂:“你们是死人不成,不会看宝兄弟如此,哪能过坐回去,还不快拿躺椅去。”小厮们拿来躺椅,小心翼翼的将宝玉挪到躺椅上,抬回怡红院。众人浩浩荡荡的跟了过去。王夫人帮宝玉褪下裤子,看到血肉模糊一片,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淌。贾政看到伤势也有些后悔,自己气头上下手确实重了。贾母看到他,怒道:“还不出去,难不成想看到他死才满意?”贾政忙退了出去。贾母叹气道:“好了,让人好好调理调理,现在让丫环上药吧。”王夫人一听,抹去泪水,点头:“是,我这就让人来。老太太还是回去吧,这大热天的,身体熬不住的。”贾母也累了,点头让鸳鸯扶着自己回去了,让人一有事情就来报告。王夫人让袭人进来伺候宝玉,抹把泪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