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袭人摆正姿态探病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天，宝玉身边的小厮茗烟急忙忙的过来了，在宝玉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道：“宝二爷，袭人的母亲听说快不行了。她的哥哥托人来说，希望求个恩典，让袭人回家一趟，看看母亲，尽点孝心。”宝玉一听差点落泪，唉声叹气道：“唉，可怜的袭人，这次也不知道该哭成什么样子了。”忙让人去回探春，毕竟现在是探春在理家。探春一听也有些发蒙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应该答应让袭人回去看看母亲的，可是该如何做呢？在荣国府众人的眼中，袭人宛然已经是宝玉的姨娘了，虽说还没有正式摆几桌宴席，可王夫人亲自开口了，宝玉对袭人帝爱也是众人皆知，两人之间有什么，那个不知道的，不过是宝玉瞒着不说，大家就当成不知道了。探春那么聪明的一个姑娘家，更是早就知道了。现在，探春也犯难了。该怎么处理才能不会让袭人记恨自己，也能让太太满意呢？侍书看到探春烦恼，便试探性的开口道：“姑娘，要不，找找琏二？她处理荣国府那么多年，也许知道该如何处置。”探春一听，也觉的有理，便站起来，道：“那我们就过去问问吧，也许嫂子真的可以帮我们分析分析，也好过我们在这里独自烦恼。”侍书点头，道：“也是，琏二嫂子应该会知道。”来到王熙凤的院子，探春笑着走了进去，掀开帘子，道：“嫂子，你在吗？”平儿走了出来，笑着道：“三姑娘，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平时探春因为忙着管家，也没有空四处逛去，王熙凤因为身体不舒服，自然也没有出去逛过，因此，两人也是很久没有好好的相处了。探春笑着问道：“嫂子可在？”平儿点头，道：“嗯，现在在屋里休息，三姑娘进去吧。”探春一听也不客气，走了进去，看着王熙凤眯着眼斜躺在炕上休息。听到有人进来，王熙凤睁开双眼，看到是探春忙笑着问道：“三妹妹，今儿怎么来了？”探春点头，微微稻气，道：“嫂子，还不是有了问题，我寻思着也只有嫂子知道给如何处理了。便厚着脸皮过来请教了。”王熙凤笑着道：“有什么问题就直说，嫂子也不识字，能教三妹妹的也没有多少。三妹妹，就不要捧我了。”“呃，是这样的。袭人的母亲听说身体大不好了，今儿她的哥哥托人来求恩典了，想带袭人回去看看母亲，尽点孝心。我不知该如何安排，不知嫂子是否知道？”王熙凤细细的思量，看着探春道：“让她直接回去应该就行了。虽说袭人是宝玉的通房丫头，可又不是姨娘，这样应该就够了吧。”王熙凤也有些不确定的说着，还不知道太太的意思呢。探春也只能叹气了，看起来嫂子也不是很确定啊。那就直接让袭人回去吧，毕竟袭人现在还不是姨娘，不能用姨娘的规矩回去。谁知，正当两人纠结不解时，王夫人托人带话来了，说，要让袭人风风光光的回去，不能丢了荣国府的脸面。袭人，是老太太派在宝玉身边了，也是太太看中的，因此，定不能委屈了她。一听这话，探春便知道该如何处置了。笑着对来人说道：“知道了，你回去跟太太说一声，定会帮袭人准备好，不会委屈了她，更不会让她空着手回去的。”那丫鬟点头，才离开。王熙凤笑着开口了，道：“看来袭人确实是得太太的眼了，将来肯定是宝玉的姨娘了，也不知道太太是什么意思。之前也说过了，担心宝玉不懂事，不听劝，才不提了袭人的位子的。现在，宝玉比起之前也懂事了不少，袭人也算师不可没，也该好好的摆几张酒席了才是。这样跟着宝玉终究不是办法。”探春脸上微红，轻声道：“那是自然，不过，那是由太太做主的，我作为晚辈，也不能插足的。”更何况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能说这种事情吗？王熙凤也反映了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道歉道：“三妹妹，你别介意啊，我不适意的，忘了三妹妹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竟然与三妹妹说这种事情。我真是该打。”探春不在意的笑笑，道：“没有关系，嫂子也不适意的。再说了，这也是事实，嫂子也没有说错什么。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什么办法。”王熙凤看着探春道：“三妹妹，要不让袭人现在到这里来，我们一起商量着该怎么处理？”探春点头，道：“好，那侍书，你过去二哥哥那儿，请袭人过来一趟。记得交代她穿好一点的衣服，就说是太太的意思。”侍书点头，便起身离开。王熙凤也对平儿开口道：“平儿，你进去里屋找几件较好的衣裳，用一块较好的布裹好，等会儿让袭人带回去。还有，将我里面那新作的大衣也取出来，待会儿一并给袭人，总不能让她回去得太寒酸。”探春思考了一下，便开口道：“还应该派几个婆子丫环跟着回去，这样一来，也不至于让袭人家中的哥哥嫂子看不起她。一个人回去总觉得有些单薄，多派几人，反正府上也不是没人服侍了。”王熙凤点头同意了，既然是太太的意思了，总得让太太满意不是。两人便开始思索着该如何让太太满意，等袭人过来时，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了。袭人穿着粉色衣裳，是之前薛宝钗的衣裳。王熙凤和探春一看，也满意的点头，确实还不错。虽然是旧了点，但面料还不错，这样回去，也是可以的。王夫人左看看右瞄瞄，对平儿说道：“平儿，你帮我将那件大衣拿出来了吗？给袭人披上，这样才好看些。”袭人忙推辞，道：“，这样已经够多了，怎么能再拿的衣服呢。”王熙凤笑道：“那有什么，不过就几件衣服罢了，能值几个银子？大不了，我再做几件便是了。”探春也笑着安慰道：“袭人，不过是衣裳罢了，嫂子这里还缺少几件衣裳吗？带着，回去后，可不能让人小看了荣国府，也小看了你啊。”袭人便笑着接下了，点头看着王熙凤和探春道：“袭人知道了，定会维护荣国府的名声，不会让人辱没了府上的名声。”“那袭人你可以先回去了。外面的婆子丫环会陪着你一起回去，有什么需要，你就使唤她们回来说一声就是了。”探春开口道。袭人点头，带着几个婆子丫环一起回去了。当天晚上，袭人便派了一股丫环回来了，说是母亲的情况很糟，已经决定留下了。探春一听便忙让人送了一些补品过去，说是让袭人不要太担心伤怀了身体。也让丫环回去好好的照顾袭人，对她严肃的开口道：“你记住了，袭人以后可是宝玉的姨娘，也是你们的半个主子了，定要好好的照顾好，万不可有任何的闪失。还有，帮袭人准备好房间，不要随随便便的将就了，荣国府的姨娘岂是可以随便的。”丫环唯唯诺诺的答应了，抱着探春准备的东西便赶到了袭人母亲的房子了。袭人独自住一个房子，旁边是荣国府的丫环和几个婆子，袭人的哥哥嫂嫂对她也是毕恭毕敬的，谁让他们知道了袭人将来是宝玉的姨娘呢。一听到袭人将来的情况，她的大哥大嫂哪里还顾得上袭人病重的母亲，忙着巴结袭人还来不及了。袭人也接受着大哥大嫂的照顾，高高在上的模样宛然她已经是一个富贵人家但太，了。袭人的大哥蹲在门口等着，让自己的妻子进去看看袭人，径直高兴，道：“没有想到我这个妹妹争气啊，一下子就从奴才变成了主子了。将来啊，我们家可发达了。”袭人的大嫂也是亲自端着饭菜帮袭人送到房间来，谄媚的笑道：“妹妹啊，也不知你之前用的都是怎样的珍贵，可家中没有那些好东西，妹妹就凑合着用吧。”袭人看看饭菜，微微皱眉，道：“放着吧，我待会儿会用的。大嫂就不用忙了，有她们侍候着就行了。”大嫂便笑着道：“对对，大嫂都忘了妹妹身边有人服侍着了。那妹妹就慢用，嫂子出去了，不打扰妹妹了。”慢慢的退出了房间，大嫂还在傻笑，看到自己的丈夫蹲在门口，便走过去，推推他，没有好气的开口道：“你干什么呢？这里可是妹妹的地方，也是你能来的？现在妹妹可不比从前了，将来也是主子的，你小心些，可不要让你妹妹一去不回才最打紧。”看到自己的丈夫傻傻的，大嫂皱眉，不高兴的抱怨道：“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谁不嫁，偏偏就跟了你这没用的。瞧你这样子，哪里及得上宝二爷的一半儿？”鄙视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大嫂看着袭人的方向，满眼的羡慕。那个宝玉，她有见过，可是相貌堂堂，英俊潇洒，又温柔多情，对姑娘家最为照顾，大嫂虽说已经是人妇了，还是对宝玉印象不错。大哥皱眉，瞪着大嫂一眼，凶狠道：“别以为我是死人，什么都不知道。给我安分些，不然我打断你的腿！”自己哪里不好了？这样子供养着她了，还敢有怨言。大哥也是忿忿不平的看着大嫂。“你们别吵了，袭人姑娘好不容易心情平静了些，你们这不是明摆着要她伤心吗？”一个丫环蹦了出来，大声问着开始面红耳赤的两人开口道。大哥大嫂马上就灭了火气，恭敬的道：“姑娘快回去休息吧，我们只是说几句，习惯了，没有别的意思的。”丫环不信，瞥了他们几眼，道：“不管是否是习惯了，别在这边吵了。若是将袭人姑娘气出病来，我们可不好过啊。”大哥大嫂满上躬身道：“这就赚这就赚姑娘别担心了。”两人一说完，便走也不回的离开了。丫环看着几人，南岸自语道：“奇怪了，这样的大哥大嫂也亏得袭人姑娘能那样的贤惠，这是难得啊。”转身走了进去，侍候着袭人用膳，丫环便将碗碟收好，收拾着离开了。袭人舒舒服服的靠在炕上，懒洋洋的开口道：“你们也都下去了吧，该休息了。”一听袭人的话语，几人便无声的退开了。袭人摸摸被枕，这些都是新的，是荣国府帮自己换上的。想起王熙凤，探春的话，袭人便知道自己的姨娘蒙梦不远了。看来自己终究还是熬到头了，可以不必再是一个丫环了，也不用老是看他人的眼神了。在家中，这次才是最最威风的一次，袭人都不想再回到那个什么都不是的荣国府了。可惜不行啊，若是不回去，自己也就是一个没人要的丫环罢了。袭人看着母亲苍老的面容，心中也不禁感慨，握住母亲的手，轻声安慰道：“娘，好好休息才是，您有什么好担心的呢。”袭人的母亲花母摇，看着袭人，声音微弱道：“你在荣国府上可好？”对于这个被自己送进当丫环的女儿，花母一直心存不安，愧疚。现在看到袭人穿着大方，布料更是苏州名绸，身后还跟着几个丫环婆子，心中深感安慰。但自己的女儿，还是想确认一番才能放心啊。袭人点头，轻声道：“女儿一切都好，娘就不用担心了。待在荣国府内，太太对我很好，将来也是有了着落的了。娘，您安心养病就是了，别的就不要多想了。”花母笑着点头，看着袭人，满眼的欣慰，道：“唉，当时娘也是没有办法啊，不然谁舍得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到别人家中去当丫环的？若不是你大哥娶媳妇要银子，娘又实在在是没有了办法了，迫不得已也决定先将你卖给荣国府，等攒够了钱就赎你出来。上次，你大哥也说了，你不愿意，恐怕是怨恨娘了吧？”花母泪水涟涟的看着袭人，就担心女儿不肯原谅自己啊。袭人淡淡的开口，道：“娘，你多心了。女儿不愿意出来不过是因为就算回来了也不过就是许配给人家，还不如留在荣国府里，说不定就被我等到了。现在，女儿知道自己已经如愿了，娘也不要认为是自己的错。毕竟，当时，我们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其实被卖到了荣国府，袭人并没有感到伤心。当时家里穷到了连饭都无法吃饱的地步。荣国府，虽说是丫环，可天天不愁吃不愁穿的。侍候主子又是轻松的活，袭人心里是比较喜欢荣国府的，那里就算是丫环也比在自己的家中强啊。一听袭人不介意，花母更是抱着袭人的手臂痛哭，道：“女儿啊娘就担心你会记恨娘一辈子啊，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的懂事。也难怪，那个太太会喜欢你，这样乖巧的姑娘家，谁不喜欢呢？”袭人淡淡的笑了，对于自己的母亲，袭人感受到的只有冷淡，看着她瘦下去了，心中只有一种淡淡的感伤，并没有了其他的感觉了。当天晚上，花母便不行了，喘着气，已经没有进气只有出气了。袭人原本是在休息一听忙披着衣裳走了出来，可丫环婆子一见，马上要她整理完毕才能出来。袭人一眼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了，赶紧回屋，等她梳洗完毕，花母已经瞪着双眼，去了。劳苦一生，连自己生前最挂念的女儿最后的一面也没有见到，就这样去了。大哥大嫂跪在花母之前痛哭，看到袭人进来，忙招呼袭人道：“妹妹，这爆这边。”袭人看着母亲消瘦的脸庞，慢慢的跪了下来，低头，等抬头时，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看起来心中也是异常的难过啊。消息很快就传了回去，王夫人淡淡道：“让袭人不可过于伤心了。若是病了谁也照顾宝玉？宝玉屋中的那几个姑娘，没有一个是好东西。除了袭人。现在她都已经这样了，你们就好好的开导开导她，不可让她出了什么意外。”探春一听被让人带了四十两银子过去，说是补贴家用的。私底下，探春托人带去了自己多给的二十两银子，那是慰问袭人的。侍书皱眉，看着探春，道：“姑娘，这样一来不好吧？之前姑娘都是给二十两银子，现在给袭人母亲的已经是四十两银子了，若再添加，岂不是对姨娘不住了？”侍书的考虑不也是没理的事。探春笑了笑，道：“侍书你也糊涂了不成？之前我们也是按照旧例来的。家里的赏二十两银子，外头的伤四十两银子。袭人可不是家生的奴才，给四十两银子，这有何不妥？”侍书欲言又止，她说的是探春格外添加的那一部分。探春知道侍书的意思，轻声道：“我不过是看在袭人服侍了二哥哥一场，将来也是二哥哥身边的人。多给她二十两银子，二哥哥心中也舒坦些啊。”侍书只能应声答应下来，知道这样一来，也许又要引起风言风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