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谁人的儿子啊

太医呐呐的看着元春，再看看宝玉，小心的问道：“娘娘，若是皇上问起，臣该如何回答？”元春呕出了一口血，神志有些迷糊了。听到太医的话，冷冷道：“照实说。”王夫人登时跪了下去，道：“娘娘，宝玉是你的亲弟弟啊，他也不适意的。你就绕了他这一回吧。”元春拧起眉头，看着王夫人，低声道：“太太也不必惊慌，那个香囊是谁给宝玉的，自然是谁的错。宝玉不过是不知情，就算有罪也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有我担着，还能出事不成？”王夫人也放下心来，看着元春不是真的想置宝玉于死地，才小声道：“宝玉说了，是袭人给他的，那就是袭人的错了。来人啊，还不快将袭人带上来！”袭人一听王夫人的话登时傻眼了，来到元春面前，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娘娘，真的不关我的事啊，那个香囊是奴婢为二爷做的，可昨儿是由莺儿陪着二爷的，今儿早上二爷的衣着是莺儿帮忙的，我真的不知道二爷今儿戴在身上了啊。”莺儿马上就开口呼冤了：“袭人你别血口喷人了！二爷昨儿确实是在我那儿过的，但，那个香囊不是我帮忙带上的，早上，我给二爷的是另外一个，谁知道这是谁又帮二爷给弄上了。再说了，袭人也不要将所有的事情都往别人身上推，今早可是我看到的，你与二爷一起进的房，谁知道是不是你放上去的。”袭人和莺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开了，都是两人与宝玉私密的事情，众人听着不禁都楞了半晌。没有想到一向庄重的袭人竟然也有这样一面。元春厌烦的看着两个女人互相推卸责任，冷冷的喝断了两人的对话：“够了，明儿官府的人过来了，你们一起过去，说说到底是谁的错。谋杀皇上骨肉是怎样的一种罪名，我想不用说你们也该知道的。不要说不知道，明儿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我是不会留情的。”太医皱眉，看着元春道：“娘娘，照实说，宝二爷恐怕也是保不住的。就算他不是有意的，东西在他身上，他就有责任。”宝玉呆滞一旁，反应不过来。王夫人也愣住了，泪眼汪汪的看着元春，眼中有着哀求道：“娘娘，宝玉他是你的弟弟啊，你从小疼到大的呀。你真的忍心看着他死？”贾母无奈稻气，她知道元春失去了孩子，心中不痛快，想要报复。但宝玉是贾家的宝贝啊。失去了贾珠，现在只剩下宝玉一个了呀。（贾环，从一开始便是被遗忘的存在了。所以不是我搞错了。）“娘娘，能不能压下来？宝玉是你娘仅剩下的儿子了，若是他有了个万一，你娘下半辈子该如何？她承受不住的啊。”贾母想用亲情来劝动元春。元春悲悲戚戚道：“老太太，那我呢？我失去的是什么？是我的孩子啊，我之前已经失去一个了，我没有办法再次承受这样的打击啊。为何上天要这样对待我？”贾母梗住了，是啊，元春失去的也是她的孩子。她曾经也失去过一次。为何两人母女的遭遇如此的相似？悠悠稻息，贾母垂下了头来，苍白的发丝，有些凄苦。元春倒会，低低道：“宝玉不会有事的，就说是那两个丫环佩戴在身上的，不关宝玉的事。至于那两个丫环会如何开口了，就是你们的事情了。都出去吧，不要来烦本宫了。”众人都退了出去，原本王夫人还打算说话的，贾母瞪了她一眼，让丫环将王夫人扶了出去。王夫人含着泪，有些不满的看着贾母，低声问道：“老太太，为何不让我与娘娘说说？宝玉不能出事啊，他已经是我唯一剩下的了，失去了宝玉，我活不下去啊。”贾母有些气急，看着王夫人那副模样，皱眉，冷道：“你哭什么哭！宝玉是你的儿子，娘娘的孩子可是阿哥！娘娘她也是心中苦啊。也不知道明儿皇上会如何处置了。唉，宝玉啊，希望不会有事才好啊，不然恐怕、、、、、、”“可是娘娘不是说了吗，宝玉不会有事的，只要说不关他的事。”王夫人又惊又急的，说话都不连贯了。贾母颇有深意的瞅着王夫人，低声叹道：“是啊，那也得袭人和莺儿不说出来啊，不然，宝玉恐怕是保不住了。”王夫人心一动，眯起眼睛，细细的思考着。只要袭人和莺儿答应不说出来，宝玉就可以保住了，那自己该如何让两人不说出宝玉，将一切都揽在她们两人身上？想起袭人，王夫人心中还是有些不舍，毕竟她可是自己最忠实的耳目，宝玉的一举一动很多都是她送来的。若是失去了袭人，自己也很麻烦的。薛宝钗盯着王夫人，看着她脸色不断的变换着，知道她肯定正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微微一笑，宝钗走了上去，悄声道：“太太，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考虑，不要如此惊慌，会有办法的。毕竟娘娘若是生气了，还有十六福晋，皇后娘娘啊，她们不会放着宝玉出事不管的。”王夫人心稍安，看着宝钗，想道宝钗总是有办法，便笑道：“宝儿啊，你也知道的袭人侍候了宝玉多年了，宝玉一直都离不开她。什么事情都是袭人打理着，若是袭人出了啥事，一时之间，宝玉肯定是不习惯的。宝儿啊，不是说你不好，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宝钗心中冷笑，宝玉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情考虑袭人的死活。但，莺儿知道自己太多的秘密了，留不得。思及此，宝钗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但，也比较麻烦。”“什么办法？宝儿你说呀，不要吐吐吞吞的，看着憋气。”王夫人急了。宝钗悄声道：“太太，莺儿是我之前的丫环，现在她是宝玉的姨娘了，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了。但，为了宝玉，袭人，我想莺儿应该会愿意一人承担这一切的。唉，毕竟是莺儿帮宝玉带上的，她在怎么说也该负大部分的责任。只是，该怎么说服莺儿也是很麻烦的事情了。唉，太太也不用太担心了，毕竟娘娘那么疼爱宝玉，不会真得伤害他的。”“但愿如此。唉，宝玉那孩子，生来就是要来讨债的，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他什么了，这辈子就非得如此劳心。”王夫人头痛，脸色苍白了些，看着宝钗的眼中也少了之前的光彩。今儿，她真的累了。宝钗笑笑，点头道：“莺儿现在也是母亲了，她懂道太太的心的。”莺儿也是一个母亲，她也有在乎的人，那就是她的儿子。王夫人明白了过来，可以从莺儿的孩子身上下手，哪怕那是她的孙子，宝玉的儿子。不对，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孩子罢了。如何称得上是自己的孙子。莺儿与袭人被关在了一处，两人静静的坐着，她们都知道自己的命运都是拿捏在别人手中的，半点也由不得她们了。但，就算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自己若是活不成了，不可能还留下宝玉与别的姑娘厮混！王夫人进来看到的便是两人相对无语的样子，深深稻气，道：“你们也知道了，今晚发生了什么了。你们都是宝玉的姨娘，生是宝玉的人，死是宝玉的鬼，也该为宝玉想想了。香囊是你们放的，就该明白主要的责任在你们身上，宝玉是被你们连累的。宝玉一直疼爱你们，你们也不能害他呀。”莺儿嗤笑一声，看着袭人忙站了起来，扶住王夫人，不屑的笑了。盯着袭人谄媚的笑颜，道：“袭人，你也忙活了，太太这次来这儿，恐怕不是叙旧来着的。我看那，恐怕是找替死鬼的吧。”袭人面上讪讪的，扶着王夫人，轻声道：“太太，坐吧，今儿您也累坏了。”她何尝不知道万夫人的心意，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一定要抓好这护身符，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可以逃过一劫呢。再说了，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自己也不能让太太知道自己的真实心意。不然，恐怕是自己数不了今晚的了。王夫人不知袭人心思，满意的笑笑，果然，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袭人是个好姑娘，陪着宝玉自己也放心些。皱眉看着有些嚣张的莺儿，王夫人是左右都不顺眼。原本跟着宝儿还好些，现在当上了宝玉的姨娘，却狂了起来了，有时连宝儿都不放在眼底了。这样的丫头，如何能留！冷冷的冲着莺儿笑了，王夫人轻声细语道：“莺儿，然儿还好吧？你是想他死呢还是你死？”莺儿脸色登时惨白一片，再怎么说，那也是她怀胎十月，骨肉相连的宝贝啊。不敢置信的盯着王夫人无情的脸，呐呐道：“然儿是您的孙子，你竟然想用他来交换你儿子的命？宝玉呢？他在哪？我倒是想问问他，他是怎样的狼心狗肺！想活命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不要！”莺儿有些疯狂了，她辛辛苦苦的才得到的一切，原本不过是镜花水月，什么都不是啊。宝玉，果真什么都不是，难怪姑娘选择的不是他，而是那个一脸冷漠的男子了。可惜啊，姑娘没有得到她想要的，自己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宝玉也不是自己的梦啊。王夫人冷笑，看着莺儿的眼中满是蔑视，冷冷道：“莺儿，你该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宝玉的姨娘，你的儿子也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小子。若是你供出了宝玉，那我可以保证，你的儿子一定比之前的贾环更惨，因为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当然还有莺儿你。到时一个克父克母的孩子，你以为有谁能过留下他？没有，哪怕是老爷，他也不会留下这么一个不吉利的孩子来。”莺儿面如死灰，愣愣的看着王夫人得意的笑脸，不经意瞥到袭人一脸平静的跟在王夫人身侧，莺儿顿时气急，指着袭人，恨恨道：“那袭人呢？她怎么样，陪着我还是陪着宝玉？”袭人看着王夫人，一脸无辜，道：“全凭太太做主。袭人听太太的，能够为宝玉做点事情，袭人甘愿。”“我的儿啊。还是你懂事贴心啊，莺儿就是年轻了点，不懂事啊。像袭人这般乖巧懂事的，就算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想护着她，好让她陪着宝玉。莺儿，现在也快天亮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保住你的孩子呢，还是你们三个一起死？”话说完，王夫人拉着袭人，婷婷袅袅的转身离开。笑着对袭人道：“袭人啊，宝玉那孩子恐怕是吓坏了，你去陪陪他，不要让他胡思乱想。唉，虽说宝儿陪着他，但是我还是不放心啊。”袭人浅笑，点头恭顺道：“是，太太。”莺儿眼中满是恨意，原来自己还是没有斗过袭人啊。怡红院中，宝玉就听袭人的话。看来太太对袭人也是信任的很那。莺儿慢慢的坐了下来，抱头痛哭起来，她可怜的孩子啊，为何就摊上了这么着家庭，这么个父亲！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莺儿恨恨的盯着锁紧的门，眼中闪现出疯狂与仇恨。哈哈大笑出声，道：“叫太太过来，我有话说。”门口的丫环踌躇着，低声道：“莺姨娘，还是等天亮吧。太太刚回去休息，我们不敢吵醒她呀。”“叫她过来，马上，不然，我让宝玉死无葬身之地！”莺儿恨恨的声音传了出去，几个丫环一惊，也不敢怠慢了。王夫人一听，还是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推开门，冷哼一声道：“说吧，你想怎样？”“我可以不说出宝玉的事情来，但我有条件。”莺儿慢慢的开口，语气中充满着苦涩。“你说吧。”王夫人有些不耐，要不是为了宝玉，她才不会过来陪着她瞎耗时间。现在，整个府上可是忙翻了天了，她也是有一大推的事情等着她处理。莺儿瞅着王夫人不耐烦的脸，轻笑出声道：“我要我的儿子平平安安的长大，若是有谁敢伤害了他，不得好死！太太能否答应我吊件，以宝玉的未来作为赌注？”似笑非笑的瞅着王夫人猛然皱起的眉毛，淡淡的开口道：“太太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那就该知道我也是为了我的儿子。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我都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了，太太就不敢答应我的要求吗？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只好我们四个一起死了。”“四个？”王夫人不解。“是啊，是四个。宝玉，我，我的儿子，当然了还有一个就是袭人了。太太不是很喜欢袭人吗？现在大家一块儿死，她照样可以照顾宝玉，不是吗？太太也可以放心了，宝玉不会寂寞的。”莺儿笑着说道。看着王夫人脸色惨白，她有种莫名的。咬咬牙，王夫人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护住你的儿子。然儿也是我的孙儿，我自然不会亏待他的。我要你保证，不说出有关宝玉的任何情况，不然，别忘了了，我也是一个母亲，一旦伤到了宝玉，我肯定是拿你的儿子开刀的。”莺儿慢慢的点头，声音低了下来，淡淡的回答：“我知道的。我不会胡说的、太太请记住自己说的话，若是我的儿子出了什么事情，宝玉会比他更惨百倍！这是我的诅咒！记住了，不要伤害我的然儿，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宝玉的！”王夫人冷着一张脸，转身离开，耳边都是莺儿惨烈的笑声，尖锐刺耳。宝玉愣愣的坐在，看着袭人温柔的为自己铺床，有些困惑，问道：“袭人，莺儿呢？你们不守在一块儿吗？怎么你没事了，莺儿却还没有回来呢？”袭人微笑，安慰着宝玉道：“莺儿也没事。只是她现在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宝玉，天快亮了，你也躺下眯会儿吧。天亮了，恐怕事情就多了，到时，你就是累惨了也不可能有时间休息的。”宝玉放下心来，笑着点头，道：“本应该如此的，我还纳闷着呢。为何每次袭人都会没事？看来是我多心了。”面上一僵，袭人笑得有些尴尬，轻声道：“宝玉，你吓到我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都是因为我呢。我平时也没有做什么，一直小心谨慎的，更没有得罪他人，怎么你就有这样的想法呢？”宝玉忙拉住袭人的手，有些歉意道：“我不是糊涂了吗？袭人，你也进来眯会儿吧。你也累了。”袭人脸上一红，点头，娇羞的掀开被子，也躺了进去，小声道：“睡吧。”宝玉点头，两人今晚都是又惊又吓的，很快就沉沉入睡了。风云变换，事情真的能如他们所愿吗？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