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摆脱他们了。要知道刚才近约两小时内,就跟在油锅边上走钢丝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掉落进去,直接被炸成人干。“走,我们先离开此处,以防他们又再绕回来。”陆续扶着我从灌木丛中钻出来,还没站定两人身体同时都僵了,就在我们躲藏的灌木丛后,两双绿光幽幽的眼睛盯视着我们,正是刚才被放跑的头狼和另一头狼......沉默对峙半响,陆续压低声问:“这是什么个情况?”我咧了咧嘴苦笑,很想反问一句:你问我我去问谁?鬼才知道它们怎么悄无声息地绕回到我们身后了。只听旁边陆续独自嘀咕:“难道这东西真这么灵,还能牵制它们走不远?”侧转视线,见他正拿着腰间的香囊仔细打量。香囊灵不灵我是不知道,只知道如若它们仰天长嚎一声,立即就能引来明仔他们。或者,狼的群体意识非常之浓,头狼在,其余的狼会很快循着它的气息找来。所以,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是这股波浪升起了就没缓降下来,基本上我们策划的逃跑,宣告失败了。明仔会找到我们,只是时间问题。但也不能就此错以待毙,就算是垂死挣扎吧,我与陆续想也没想朝着反方向而行,穿梭在林地里。不出所料,那两只狼始终都跟在身后,即便是没有牵着它们的项圈。它们就如如暗夜中的尾随者,无声无息但不容忽视。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狼嚎,我直觉回头去看,只见头狼已经顿步,双耳竖起倾听,绿眸幽光闪翼。在紧随而来的第二声狼嚎起时,头狼突然走近我,拿鼻子拱了拱我脚。有些明白,应该是明仔他们跟丢了人,利用手中牵着的狼在呼喊它们,而这只头狼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盯着它的眼睛看了数秒,轻摇了下头,随后就见它似意兴阑珊地伏地而趴,旁边那只时不时发出低鸣,似在催促,可它都无动于衷。陆续看出了些端倪,迟疑地说:“它好像能懂你意思,也听你的话。”我也看出来了,这只头狼很不一般,怀疑它刚才在绳松时奔蹿也是有意的,回头就绕我们后面了。从那些人口述的讯息中可得知,它不常出动,甚至很难有人能请的动它,可是偏偏今天就跟了我。不会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这只头狼看我顺眼,没忘记当时那群狼不动的诡异场面有多惊险。抬眼与陆续对视,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两字:“阿蛮。”没错,是因为阿蛮。狼辨识认可的其实不是我,而是阿蛮的气息。之前我与阿蛮靠得近,很可能就沾染了他的气息。既然是被称之为狼怪,不但与狼有着共通性,一定还存在威慑力,所以当我拿着香袋走近时,群狼嗅到阿蛮的味道而不敢起身上前,唯有这只头狼,或许是唯一不惧阿蛮的一只。另外在刚才头狼逃开后,明仔显得非常焦急,称没法交代,可能也与阿蛮有关。此时若想不被找到,只有不停地在林中穿梭,改变方位。刚听着那几声狼嚎极远,方位在左侧,我们就往右侧而行。正埋头夜行,忽然头狼超越我们如箭一般射掠而出,冲至前方几十米外时就听一声低吠,它的身体凌空而跳,扑向了一簇树丛。“啊呀”一声惊呼,一个黑漆身影从那背后跳了出来,用力甩着手臂,但被头狼死死咬住不放。同一时间,另外一只狼也冲了过去,眼看要扑上去,陆续刷的一下拔出了长刀,如猎豹一般掠向前。我赶不上他的速度,只能急呼:“不要!”那声“啊呀”出来时,我和陆续都听出了是三疯子的声音,再看那体型,已经是确认无二了。没有想到这只头狼真的搜捕到他们了,且还出其不意地嘶咬住。陆续是动了杀机,他这人别看平时总是对疯子又损又骂的,但却是把他当成兄弟的。这从之前梁哥枪声响,他急到额头冒汗就能窥知了。在我呼喝之后,陆续疾掠的身形没顿止,倒是死死咬住三疯子胳膊的头狼松开嘴,朝我这边跑了回来,顺带地对想冲上去的那只狼吠了声,立即它也乖乖退回。与陆续插身而过时,我提了口气,怕那把尖刀刺过去,那么之前的平和就会打破。幸而陆续反应敏捷,立即按了扭缩回了刀刃,就这么与两只狼错身而过。他并没止步,疾速上前把三疯子上下打量后问:“梁哥呢?”三疯子不乐意了,嚷嚷出声:“小六,你真不厚道,看我被狼咬了也不问,就只关心老梁。”陆续轻哼:“你皮粗肉厚的,连狼牙都咬不下肉来,我都担心你身上这股味把狼给熏晕了呢。别废话,梁哥在哪?”这话听了,三疯子哪肯买账,一个扑身揪住陆续的肩膀,把手臂直往他鼻前凑,“闻闻,闻闻!哪里有味?我这人除了男人味,别的什么味都没有,不要恶意诬赖我。”“滚你的,就你还男人味!”简直不忍直视,都这时候了,两人还能在那磨嘴皮子。我用力重咳了两声,总算是提醒到某人,他回头看了看我后,又问梁哥的去处。三疯子不依不挠,仍纠结在刚被陆续说成身上有味这件事上,直等他“虚心坦承”是开玩笑的,才朝身后指了指,“喏,在那里面。”陆续顿如赶苍蝇一般挥开他,大步走进了树丛,我走过去想探望,但被三疯子拦住,“诶,小九你是女人不能过去,老梁还光着屁股呢。咦?这两只狼为什么不咬你?”他的注意力立即就被我脚边紧随的狼给吸引了,头狼倒还显镇定,它身旁那只浑身毛都竖起,嘴里呜呜直呼喝,脚下还刨着地。三疯子问:“刚咬我的是哪只?天太黑,没有看清。”我诚实地指着头狼道:“是它。”“那为什么现在对我呼喝的是另外一只啊?”这问题我哪晓得如何回答啊,这时也看清三疯子身上装着,明白为何他被咬了一口还能若无其事,因为他身上正也穿了一件与我们类似的毛皮外套。问他是怎么得到这件衣服的,他不太上心地丢了两字:“捡的。”视线仍在两只狼身上打转。我踮起脚往树丛那边看了眼,不见陆续出来,想起刚才三疯子的话,疑惑地问:“梁哥怎么了?”“中枪了。”三疯子简洁又明了地答。我蹙了蹙眉,心下微沉,早预料可能出事了。“当时怎么会放枪呢?”“不放不行啊,被发现了。”“不是藏在山林里的吗?他们在山洞里就算发现了你们,还是有时间逃跑的呀。”这一点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梁哥会在那种情况下开枪?却听三疯子道:“唉,都怪老梁他自己,原本我和他躲得好好的,底下山洞出来两个人在说话,老梁想偷听,我们就凑近了去。哪知才听了几句,就从洞里飞出来一头鹰,直接往我们的位置冲过来了。我当时想逃来着,但老梁死死压住我,说一逃就被发现了,可那老鹰不管你啊,冲下来就是狠狠一口啄在了老梁屁股上。这也就罢了,问题是那老鹰咬了一口后怪叫起来,然后底下的人就知道了,小九你没看到,他们手里提的都是那种长管子的枪,消音了的,比老梁的武器精良多了。那只鹰更狠,爪子扣住老梁的肩膀就把他往上提,后背就那么露出来了,然后啪啪两枪射过来,一枪打飞,一枪射中了。到这时老梁才开枪,将那只鹰给轰了,我赶紧背了他逃命。”三疯子说时手脚并用,声情并茂地还原现场惊险情节。他口中的鹰应该是这群人饲养的猎鹰,不知道数量多不,要是多的话会十分扎手。转念想假如真有不少这种猎鹰,那么这时候就不会是狼出来搜捕了,稍稍松了口气。应该这种猎鹰居少数,或者可能就那么一只,属于谁专属饲养的。思疑间,见陆续从树丛后怒气腾腾走了出来,开口就是质问:“疯子你是怎么给梁哥处理伤的?夜寒雾重的,你把他衣裤都扒了,会造成他严重失温懂不懂?”三疯子不服气地辩解:“老梁后背中了枪子,腚上又被鹰给啄了,我这不是正要给他取子弹和敷药嘛,你们就来了,还指使这头大灰狼咬了我一口,现在倒编派我的不是。”陆续怒气依旧不减:“你会取子弹?你有伤药?”“生命贵在实践,我这不是找了几种草药尝试,没看他伤口都消炎了啊。”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问得是陆续:“梁哥到底怎样了?”总算他没有迁怒,只没好气地说:“被折腾得还剩一口气。”我拿小眼神去瞅三疯子,他被看得有些心虚,不敢对上陆续怒然的视线,假意踮起脚尖朝树丛看。其实这角度我早看过了,完全被灌木丛遮挡了视线,连一丁点影子都看不到,倒也亏得他能找到这么个藏身地的。若非头狼嗅到,估计哪怕是从身边走过,都不会发现那里头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