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一,敢不敢跟我单挑?”一声喝斥来自身后。我回头看了下,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许唯一,你每天都来欺负我,烦不烦的啦。”暑假来了奶奶家,每天这许唯一就爱找麻烦。只见他抿唇贼笑了下,拿肩膀来顶我,“如果不服尽管放马过来啊。”我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直接留了个背影给他,跟这人没话可说。可他哪里肯罢休,两步上来就扭住了我的胳膊,一个反转压在了我背后,嘴一咧,白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中间门牙还掉了颗,是上回跟我扭打不小心摔地上给摔没掉的。“许君一,你服不服输?要服气了就喊我哥。”我用鼻子哼气,上下把他打量,反问:“你哪里像哥了?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嘛?”龇了龇牙,扭在后面的手臂还真疼。不是我不反抗,而是跟他打每次都输,原因他比我虚长了两岁,个头比我高,而且还鬼点子多,焉坏焉坏的。他冲我嘿嘿一笑,“谁让你每次看到我都连名带姓地喊的?快叫哥!”我把脸往旁一扭,妈妈说做人得有骨气,妈妈还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总有一天我长高了能把这混小子给打败的。所以我坚决不喊他哥。“许唯一!你又在欺负天天了!”一声娇喝从旁传来,我们两人同时扭头去看,然后同时哀嚎,管家婆许一一!但凡我跟许唯一出现点“分歧”,十分钟之内,必能见到许一一身影,最主要的是她总仗着自己是姐姐,爱管闲事,要是我俩都不听她的,那行,回头告诉奶奶们去。我真是悲愤到极点,连着两个暑假都被老爸给扔到这c市的奶奶家,然后他们姐弟也被大伯给扔回这里,于是就开始了我的漫长被荼毒的两个月假期。最火冒的一点是,许一一还老爱揪着我写作业,顾名思义她要以姐姐的身份来管束我。与许唯一对视了一眼,两人这时候反倒来了默契,只听他开始数:“一、二、三,跑!”我俩撒丫子拔腿就跑,身后许一一怒吼声连绵起伏,不过被我们给撇远了。等两人气喘吁吁停下来时,总算不见许一一身影了,我侧头看了看满头大汗的许唯一问:“她是你亲姐,你跑什么啊?”却见他一脸嫌弃地说:“亲姐才烦人,老跟我爸打小报告,因为她,我都被我爸揍了好多回了。”一阵惊悚,幸亏许一一不是在我家啊。看向许唯一的目光不由带了同情,有这么一个姐姐随时随地监督着,日子一定不好过吧,难怪来了奶奶家,老找我发泄怨气呢。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左右看了看,景色甚是陌生,“诶,许唯一,你认识回去的路吗?”他拍拍胸脯,胸有成竹道:“当然认识了,跟着我就行了。”我思虑了下,决定相信他一回,毕竟他来奶奶家的次数要比我多,因为他们家离这c市要近,大奶奶和大爷爷想他们姐弟了,就把人给接过来。可是跟着许唯一走,从傍晚到天黑,也没瞧见大宅的家门。我不由急了,跺跺脚问:“你到底认识不认识的?”一掌拍我脑勺上,他对我低斥:“别吵,这不正在找路嘛。”“你之前不是说认识的吗?”“是认识啊,谁说我不认识了?我就是辨认下方向。”我真想一拳头打他脸上去,明明就不认识,偏要逞强说认识。早一点天还亮着的时候,向路旁的叔叔阿姨问个路就行了,现在好了,跟着他走,也不知道走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路灯昏暗,行人一个都没。往前面越见昏黑的地方看了看,我拉住许唯一的胳膊,颤着声道:“不往前面走了吧,路这么黑,肯定不会是这方向。”路灯下,唯一的脸上也有惊怕,他迟疑地问:“那咱回头走?”我用力点点头,回头走,至少能看到大马路。奶奶的老宅,就在大马路边上,没这么暗的。于是两人决定往回走,唯一忽然牵了我的手道:“拉紧了,不要走散了。”他的手心一片汗湿,与我的一样,我心想这时候的他倒有些像哥哥了。回走没多久,就看到大路了,我们张望着想找个人问问奶奶家的方向。忽然眼前一黑,被遮了视线,仰起视线,是两个比我高去一个头的男孩。他们衣装褴褛,脸上脏污,像是路边的乞丐。唯一率先质问出声:“你们想干什么?”其中一个男孩走了出来,张口而见森森白牙,语带狠意:“把你们身上的钱全拿出来!”我慑缩了下,是遇到坏人了吗?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那里揣着奶奶下午给我的一百块钱。可就这么个小小的动作,被另一个虎视眈眈的男孩给窥见了,他大叫一声:“哥,那小孩口袋里有钱!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抢!”话落人就向我冲来,一道身影迎了上去。还没反应过来,唯一就与那个男孩扭打在了一起,边打还边喊:“许君一,快跑,去喊大人。”我直觉听他指令行事,但跑了两步回头,见他被那两个大男孩给压在了身下,以一敌二他根本挡不住。想也没想,又返了回去,一记铁拳砸向了压住唯一的那个。但下一秒我的鼻子也被对方给打中了,疼得我眼冒金星。只听唯一一声怒吼,用身体撞开了打我的那个,我得了空也顾不得还在疼的鼻子,朝紧追他身后而来的男孩飞去一脚。你来我往间,虽然我们要比对方小和矮,但两人合力,竟也没吃亏。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大人的震吼:“喂,小孩子打什么架啊。”那两个乞丐男孩一听,立即拔腿就跑,很快就跑没了影。唯一往地下淬了一口唾沫,发着狠说:“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们,见你们一次打一次!”两只乌鸦从我头顶冒过,我对他实在是无语,都被打到鼻青脸肿了,还不忘撂狠话。我揉了揉生疼的眼角和鼻子,应该是乌青了,这下回去铁定穿帮。平日里我跟唯一打架,都避开了脸去,至多就身上有些青紫。唯一拿肩膀用力顶了我下,问:“傻子,不是让你跑了嘛,干嘛还回来?”我怒道:“你才是傻子,不回来你要被他们打得连家都不认识。”聒噪的唯一终于沉默了,过了会才垂头丧气地道:“现在这样,家也不认识。”我见此情形,手朝空中挥了下,“好了啦,咱再找找,总能找到的。”唯一一听,立即精神又奋起,扬声说:“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听着这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刚才那回头瞬间,看着唯一被那两坏蛋给打趴在地,确实心中划过某个念头:这人是我哥,谁都不能那么欺负他!两人在连问了几个路人后,终于是找到了家门,刚一踏进,就听许一一尖声喊:“爷爷,奶奶,他们回来了!”我和唯一的脚同时颤了下,那个大喇叭,是要喊得所有人都听到啊。硬着头皮进到厅内,就见大爷爷大奶奶,和爷爷奶奶都在呢,一见我俩脸上的伤,大奶奶率先责骂:“又打架了?竟然到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担心你们?”我对大奶奶一直惧怕,因为她平时总是很严厉,不光是对我,就是对唯一也一样。这不,身旁的唯一也埋着头,憋着气不出声呢。突听爷爷在那打电话:“喂?子杰?人找到了,他们自个回来了。”什么?爸爸来了?心中大声哀嚎。这下又要被爸爸给修理了!两分钟后,不光是爸爸出现在门口,妈妈也在。暑假还没结束啊,他们怎么就过来了?进门后妈妈就朝我暗使眼色,再看看爸爸黑沉的脸色,心往下沉。唯一不服气地开口:“我们没打架,是一起打跑了想讹我们钱的坏人。”爷爷奶奶们面面相觑,大奶奶质疑:“没说谎?”我欲哭无泪,跟唯一混在一起后,这信誉是大大受损。突听妈妈在身后解释:“伯母,唯一没说谎呢,他俩是迷路了,我跟子杰在他们后面跟了一路。后来就遇上了两个男孩冲他们要钱,两兄弟就跟人打了起来。”咦?爸爸和妈妈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还看到了我和唯一一起打坏人了?忽然想起刚才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然后那两个男孩逃跑的事,难道......其实是妈妈在帮我们?到了私下里三堂会审时,妈妈就不帮着我了,捧了杯茶坐在旁边看好戏似的,看我被爸爸训斥,最后被罚做二十个俯卧撑,还外带写检讨书。事后妈妈悄悄向我透露,要我当时撇下唯一独自跑了,爸爸对我的惩罚就不会这么轻了。我哀怨地问她为什么看我受罚这么乐,她一个响栗敲我额头笑着道:“想当年,你妈我也是跟你一样,这么过来的。你自然得亲身体会下。”脑子里翻转了一圈,似懂非懂略带迟疑地问:“你是说你也被爸爸罚过做俯卧撑?”妈妈的面色黑了黑,我又不耻下问:“还罚写过检讨书?”妈妈怒了......哦也,我心理平衡了。什么?爸爸来了?心中大声哀嚎。这下又要被爸爸给修理了!两分钟后,不光是爸爸出现在门口,妈妈也在。暑假还没结束啊,他们怎么就过来了?进门后妈妈就朝我暗使眼色,再看看爸爸黑沉的脸色,心往下沉。唯一不服气地开口:“我们没打架,是一起打跑了想讹我们钱的坏人。”爷爷奶奶们面面相觑,大奶奶质疑:“没说谎?”我欲哭无泪,跟唯一混在一起后,这信誉是大大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