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不是我所想的那种情形,陆续已经在耳旁低声作出分析:“本身这岩层就因为机关启动而松脱了,你那一捏破坏了其结构平衡,从而导致全部裂开。紫you阁”令人惊异的还在后面,当石椁侧旁的灰岩脱落而下后,莹白光润的侧面就**在眼前。若说之前这石椁不起眼,那么此时莹白润透如白玉,光这质地就让人难以移转目光。这还不止,在白玉侧面上还雕有纹路,细看之后就发觉那是一条盘游四册的龙,我们正面对的是龙身,龙头在另一侧面,可谓是刻得栩栩如生。难免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雕刻在墙上的壁画,也不知是否出自同一人手?如果是,那么这也是那位君王刻的了。目光回到石椁表层上,凝视那尊西王母神像,已经能看出两者材质是相同的。头顶传来激动的声音:“宝物啊,我终于见到真正的成品了。”是阎九,他已经从原先的震怒里平复下来,此时正瞪大了眼盯着这处,眼神尽显贪婪。没去理会他,扫了眼向晚神色,她与之前一般哀漠的表情。哗啦一声抽回我思绪,回转目光就见陆续双手捋开了石椁表面已碎裂的灰岩,这回那尊白玉像倒是能被移动了,移开后细看,只见原本底座的位置向下凹陷八角菱形,中间是圆,分为黑白两半,看起来有些像八卦,上面有一些纹路凹槽,隐隐透着红。掀开白玉像,果然见它底部有个契合口。陆续没再多花时间去研究,直接就去推那石椁,轰隆而响,石椁盖一点点向一侧移动。既然无所顾忌动手了,我也没道理干看着,走到另一侧,帮他一起推,很快就看到里面的黑沉木了,推开到一半已是能确定里面放了一具棺材。但奇怪的是,在黑沉木棺材的中间有个小圆,圆心扎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我迟疑地去看被推着横在那的椁盖,这位置好像正是西王母神像座立的八角菱形处。两者会有什么联系吗?还是说机关与这黑沉木棺是连在一起的?刚这么想时,陆续竟是沉不住气地去掀棺盖,沉闷的声响在静默里显得诡异森然,就像古老的门扇被徐徐打开,那背后隐藏的秘密也将公诸于世。绝然没想到的是,陆续会以一声惊呼作为开场白,我本能地抬眼看他,只见他神色震惊,身体震颤着向后退了一大步,并在下一瞬就瘫软坐在地上。这反应也太剧烈了!我俯身要去扶他的同时,下意识地向沉木棺内看了眼,似乎看到有具身体躺在其中。心头剧颤了下,视线被遮挡住,扶住他胳膊询问:“怎么回事?”他没有回答我,脸上那不敢置信的神色始终没退去,过了将近数十秒,才见他以一种极缓慢的速度抬头,目光凝向向晚,呐呐而问:“这就是你......的原因?”向晚没有理会他,怔怔看着石椁内。终于陆续轻声开口:“疯了,你是真的疯了。”“我没有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向晚冷漠地答。陆续忽然就爆发了,仰着头怒吼:“你把他搬来干什么?他死了,他早就死了,已经死了十二年!你还活在那封闭的世界里吗?你真的病得不轻!”听了他这话,我想我的脸色也在一寸寸泛白,隐隐明白是什么让陆续这般震惊到整个人都站立不稳,同样的也不敢置信。想过这具石椁内安置了棺木,想过棺木内或有某具尸体,可能是古洞的缔造者,可能是那位刻画的君王,也可能棺木内什么都没有,安放的是奇珍异宝或者能够被充作为龙脉的宝物,这些可能我都有想在内了。可是现在陆续在表述一个信息,向晚也没否定,他们的意思是在那棺木里躺着的是......陆续的父亲,陆风?我得去看看,脑中反应出这念头。陆续现在情绪极端不稳,他周身脱力,我得帮他去看仔细了,怎么可能会是陆父躺在这里头呢?难道说陆父其实是诈死的?当年在狱中他根本就没自杀,而是躲到这个地方来了?松开陆续的胳膊撑地而起,正要探头过去时,被身后死死拽住,回头间只见陆续仰着脸,眼中有巨大的悲恸与哀戚,“小九,别看,会吓着你的。”我冲他笑了笑,说:“没事,我不怕。”不就是个死人嘛,还是他父亲,没什么好怕的。可当我看清掀开的一截棺盖里的那张脸时,无法控制地惊骇而喊,与陆续一样,整个人也向后倒退了两步,双脚打着颤。我看到了一张血红的脸,而且,双眼是睁开的。“觉得可怕?”头顶上向晚幽幽询问,像蛰伏在旁的幽灵一般。她似轻嗤了一声后再道:“阿续,他是你父亲,你都会怕吗?”陆续凄然而问:“老头子在天之灵,会希望这样吗?”“什么在天之灵?你没看到老师眼睛睁开了吗?只要再过段时间他就会醒来了,只要他活过来了,那么我所做的一切就都是有意义的,到那时你不会再觉得我是疯了。”向晚是疯了,我的脑中无比肯定地反应出这个讯息。陆续不再仰头看向晚,直直凝着石椁,像是在自言自语:“微生物遍布他身体,像那些岩石一样成为一个生命系统,可那是叫活过来吗?”“......”我无言唏嘘。却听到向晚仍然执迷不悟地在说:“为什么不能?连石头都能变得有生命,人自然也能,他的身体机能细胞既然已经死了,那么我就为他创造,你看,老师在吸入你的血液之后,已经几乎快有生命迹象了,只要他身体里生出一颗晶体球珠来,他就能活过来。”我明白了向晚的意思,她是想利用洞螈细菌滋生的微生物缔造一个类似于人体细胞的生命循环系统,然后身体里长出一颗球珠来当成是心脏,从而让陆父能够起死回生,这想法实在是太疯狂了。诚如陆续说的,这样叫活过来吗?还能有人的思维?只听陆续决断地一个字一个字咬着:“那不叫活过来,那叫行尸走肉,叫怪物!”在他低头的瞬间,我看到了有泪溢出了他眼眶。这时候,我是没法感同身受的,因为石椁里躺着的人是他父亲,只要不疯狂,又怎会愿意看到已经逝去多年的父亲变成怪物?忽然想到什么,我忽略了刚才向晚话中一个讯息,她说陆父吸了陆续的血,那么刚才所见那血红的一张脸是因为陆续的血的关系?惊然看向陆续,我似乎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虚弱了,而向晚对他又动了什么手脚。无需我提问,头顶向晚已经自曝内情:“阿续,你不要这样说老师。他此刻身体里拥有你一半的血液,你们父子血脉相连,你的血气不但可以加快他苏醒,更能唤醒他意识。等老师醒来,他可凭借你那一半的血液,拥有人的思维和意识的。”我实在忍不住脱口而问:“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怪论?实在是......”荒谬之极,难怪陆续虚弱成这样,竟然被她拿走了一半血液。但向晚却全然不那么想,她说:“不是怪论,是这个地方的主人留下的秘密。西王母像里有结构图,晶石底下藏起死回生术,我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按照上面来的。他说生命在于循环,人之固本为血气,循环生成需要十年以上,所以我将老师封印在石椁内,直到你来之后,才用你的血开启封印,并使血融入身体内。现在只剩最后一步了!”心中一沉,急声追问:“最后一步是什么?”向晚在这时却似从懵懂中醒来,眼神犀利无比甚至带了怨毒地看着我,“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是不是想破坏这一切?都怪你,若不是你破坏了这个地方的平衡,阿续和我只需要等着老师醒来的那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全都生死一线。”我怔愣了下,“不是因为阎九他们肆意轰炸才导致这一切的吗?”怎么说是我破坏的?通常强词夺理总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只听向晚道:“如果不是你将四层系统内的球珠拔下,破坏了核心命脉,其余的人不可能在被绞入岩泥后还能活着出来。哼,阎九这死老头子,早就死了。”“该死的巫婆!”本身就暴躁易怒的阎九听到这处再忍不住,“我阎九跟你有何冤仇,要这样子来害我?”向晚冷笑:“光凭你差点害了我家阿续的命这一点,你就该死!”阎九惊怒:“哪里来的疯婆子,谁害他了?”看来这老头始终不知道我们几人是捣毁他黑竹沟的元凶,向晚毫不客气地就揭穿了:“我引了阿续去黑竹沟,差一点把命丢在那。别说你不是黑竹沟那团伙的头子,这在之前听到那姓何的警察说过。老家伙,别装着好像是为寻宝而来,我就不信你在黑竹沟里挖到与那底下同等材质的石材时没发现点什么,那才是你不辞辛苦赶来的目的!”阎九不闹了,眼睛里喷火,怨毒地倒看着顶上的向晚。看来向晚说中了阎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