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白本就是个玲珑心思的人,听了这话一愣之后,心念电转之间,便悟出了其中深意:“二少奶奶的意思,是说简亲王是被人用程山的事情威胁才会过来这边的?二少奶奶指的,是清河王吗?”“若是我猜测不错的话,根据你方才所说,应该就是这样的,”花未眠微微勾唇,“清河王爷可谓是煞费苦心啊,他虽不能亲自出手,但却能够利用旁人的心思来刁难我,给我制造麻烦,也算是不错的了,若非他有禁令在身,只怕会亲自到江州来对付我吧?原本我以为不过是利用了花雨霏还有父亲老夫人那些人,没想到他还真是谁也不放过,程山这个把柄送到他手里去了,他还能不物尽其用么?自然是要用这个去威胁简亲王的,不过他到底也是忘了鞭长莫及这四个字!这样看来,知府董大人应该也跟清河王脱不了干系了!”“二少奶奶需要知道董大人的事情吗?我可以立刻去打听!”浮白一点就通,立时在花未眠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在她看来,自家主子虽然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添了这两个人,在敌友关系未明确的情况下,还是知己知彼的好!“那倒不必!”花未眠摆摆手,又笑了一下,“简亲王明摆着不会受清河王的控制,他要护着他的人,对咱们的事情不感兴趣的,而清河王要他过来也不过是想用他的王爷压制我罢了!若简亲王打定主意不管,董大人又能如何呢?浮白,你别忘了,我一个人的品级就比董大人高,更何况,还有我们世子爷在呢!压根儿不用担心,且瞧着再说吧!”她是根本不将花凌天等人闹的这事儿放在心里的,她唯一关心的就是简亲王的态度,其他的,她都有安排,不须太过忧心,更何况,她若在此吃了亏,那还是伤了皇上的脸面,董枚举能和她作对,可他敢跟皇上作对么?这也是她今日就连四个一等丫鬟都要戴着御赐首饰来的原因,她要大大方方的让人知道,她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是圣眷正浓,不管是如何抬举如何上位的,她如今都不是轻易惹得起的人!她这边窃窃私语,坐在旁边的云重华听了两耳朵,对那些事情也不是很有兴趣,便扯了扯她的衣袖,挑眉道:“还在说什么呢?那边都验了血了,一会儿就要来取你的银镯子了,你那银镯不是御赐之物,估摸着是定要交出去的!”顿了顿,又压低了声音,“那机关隐藏的不太好,要真是被发现了,那虫子会胡乱咬人么?能看出来是蛊物而不是养的宠物玩儿的?”花未眠似笑非笑的瞧了云重华一眼:“有人没事儿会养这种绿色的肉虫子玩儿吗?——”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堂上仵作道:“大人,小人验了那黑血,小人无能,实在瞧不出跟普通的血有什么不同,用了十多种验毒素的法子,也没发现这黑血有什么毒性,而且,也不能断定这黑血就是蛊物入体所致,就小人接触和知道的蛊物来说,都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而且,小人还替老夫人和这位老妈妈把脉了,两位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就是些年老的孱弱罢了!”仵作的话让花凌天等人大惊失色,周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急匆匆看了赵家的一眼,赵家的忙道:“大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啊!当时屋中只有奴婢两个并老夫人,还有就是大小姐四个人,奴婢是亲眼瞧见大小姐将自己右手的银镯褪下来,也不知怎么弄的,那银镯就打开了,银镯中间是挖空了的,里头就爬出来一条绿色的肉虫子,那虫子就窜到老夫人和奴婢身上,就吸奴婢的血,让奴婢浑身疼痛,奴婢当时疼死了啊!奴婢还记得大小姐当时凶狠的眼神,和她跟我们说的那些话呢!哦,对了,还有二小姐,我们家庶出的二小姐也被大小姐给种蛊了呀!”花未眠听了仵作的话,眸底淌过丝丝暗光,茶蛊不同于一般的蛊物,就若是就凭借仵作的手段能查出来,那她当初也不会那般义无返顾的去用了!当初那苗妇就曾告诉过她,这茶蛊并不是苗疆蛊物的传承,而是那苗妇自己到了福建茶园之后,用苗疆提炼蛊物的法子养出的茶蛊,这茶蛊原本只是茶树上常有的一种肉虫子,若是护理的好,茶树不会生虫,但若是有意为之,自然就会生虫了,这茶蛊就是这样出来的。所以说,这茶蛊除了这苗妇手里的银镯里的几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了!而且这茶蛊也并非与一般的蛊物那样凶狠毒辣,毒性未必就强,茶蛊分为食心食血食命三种,除了花雨霏之外,剩下的几个人都是食血,这茶蛊既是从茶树种提炼而出的,除了那三种功效之外,旁的毒性根本没有,所以就算是黑血,实际上也什么都查不出来,因为那虫子本身就没有毒性,不过是因为苗疆蛊术被**的喜欢吃心喝血要命罢了!而且那苗妇早就嘱咐过花未眠,虫子就只有这几个,这也是侥幸存活下来的,让她再做也没有了,苗疆的人都将自己提炼的蛊物视作非常珍贵的存在,因此那苗妇才会送这个给花未眠的,告诉她十年反噬,也告诉了她,虫子不多,她只能省着用,若控制的人多了,就会失去效用,而且,会提早反噬的时间!所以,这也是花未眠不到万不得已就不用茶蛊的原因,她当初不惜性命的复仇,可以不顾后果,也不顾自己的性命,后来是不需要用这个茶蛊了,如今有了身孕,她为了腹中的骨肉,自然是要解蛊的,只是这解蛊之说,她是没有必要告诉被种蛊的人的!只要蛊物不出,仵作查不出异样,凭赵家的说的再逼真,又能如何呢!赵家的见验不出结果,心里头着急,知道今日若告不倒花未眠她就完了,因此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即将当初花未眠是如何做的如何说的,都在公堂之上学了一遍——董枚举是从未听过这些话的,堂中诸人就连云重华都不知道花未眠还做过这样的事情,且先不论真假,只在赵家的哭诉的时候,每个人的眸光都默默的落在花未眠身上,待赵家的说完,花未眠带着冷意的眸光看向她,微微一笑:“赵妈妈,我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事情吗?难道只是因为我当初破坏了你和老夫人要把我跟我娘赶出家门的计划,你现在就编瞎话来蓄意报复我么?”相比起花未眠的气定神闲,花凌天却越发激动了:“花未眠!你怎么能这样跟你的亲生祖母说话?你怎么能跟赵妈妈这般说话?你就是这样孝顺祖母的吗?我不在家,你竟无法无天到了这样的地步!连你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我竟不知道,你到底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狠毒事情!你就跟你娘一样,是个恶毒的女人!”“我恶毒?”花未眠轻笑一声,眸光如刀,“是啊,我是个恶毒的女人,古语说的好啊,有其父必有其女,我虽和父亲分家了,甚至也没什么情分了,但是这血缘关系却断不掉,父亲说我恶毒,父亲也不差啊,我觉得,父亲也是个恶毒的父亲呢!”不等花凌天再说话,花未眠早已将手上的两个银镯褪下来,放在青芽端过来的小托盘里,淡淡笑道:“父亲,祖母,还有赵妈妈,你们几个人口口声声说我给你们下蛊了,又说这银镯有问题,那行,那就把这银镯交由董大人处置吧,你们就瞧瞧,这银镯究竟是不是藏了蛊!我身上衣裳首饰,都是皇上赏赐的,这两个银镯子倒不是,是旁人送的很珍贵的礼物,你们尽管查验,若坏了,是不会被杀头的!”云重华微微眯眼,她梳妆打扮时,他也去更衣去了,倒是未瞧见她是怎样穿戴的,这会儿见她把银镯交出去,明知那银镯机关不太好找,他也是看了许久才找到的,但若是被找出来了,可怎么办?董枚举见花未眠主动拿了银镯出来,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也不要旁人看,只吩咐衙役端了托盘过来,他自己亲自执起托盘里的银镯摆弄,摆弄半晌,根本找不到什么机关,手里的两个银镯就是一整块的纯银打造,到处都是严丝合缝的!“这镯子,没有机关。”“若花家小姐不介意的话,就跟本王瞧一瞧吧,多个人看看,总是好的。”同时说话的是董枚举和夏景,董枚举是望着花凌天说的,夏景却是看着花未眠说的,花未眠一笑,点头算是同意了,自有人又将镯子送去给夏景查看,花未眠又不着痕迹的扫了跪在一旁久未出声的李家的一眼,那李家的见花凌天又要说话,忙抢先喊道:“大人,奴婢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