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云欢还没起床,棋儿便急匆匆的赶到承乾殿:“小姐,吟雪她……她割脉自尽了!”云欢原本还眯着眼睛,猛然听见这个消息,一下子睁大眼,不可置信的望向棋儿,嘴里喃喃问道:“为什么?我都为她解了蛊,答应让她选择回九幽谷或者嫁人,她为何还要自尽?”画儿将云欢扶坐起来,也很是不解的望向棋儿。棋儿递给云欢一封未封口的信道:“你看看这个吧!”云欢接过信,掏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满满的两大页:小姐,这辈子能遇到小姐,侍候小姐,是吟雪最开心、最欣慰的事,吟雪容不得自己有半点的马虎。以至于在小姐的第一个孩子失去后,吟雪心里无法原谅自己的粗心,所以我才用离去来惩罚自己,只期望寻到月光草为姑爷解蛊以弥补自己的过错。然而十多个月努力无果,反倒亲眼看着浅笑姐姐死在自己的面前而无能无力。浅笑姐姐的死状,没有一日在吟雪眼前消失过,我多想跟着她一起死,可是最开始是错过了时机,后面却是求死不得!那种一闭眼眼前便一片血糊糊的感觉,真是让我感到生不如死。多次想要自尽,但只要一有那个念头,我的五脏六腑便有无数的虫子噬咬,那种痛苦,真是不如死了好!再加上我不清楚陈然不让我死的用意,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回来后,见到小姐以及小姐滚圆的肚子,吟雪的心里又升腾起一股希望,希望日子可以从新开始,所以吟雪才隐瞒了浅笑姐姐的死以及被陈然下蛊的事情。可是,这时候陈然找到我,威逼我在小姐的水里下药,并答应事后为我解蛊,我思忖着小姐医术高明,定然有办法化解那药,所以才……在看见小姐得知我背叛后的失望眼神后,吟雪便知道,吟雪再也无法做回曾经的吟雪了。小姐为吟雪解蛊,吟雪心里感动之余,便已经决定去陪浅笑姐姐了,亦是为自己犯下的错的一种弥补……请原谅我以这种方式来赎自己犯下的罪过!最后,请小姐一定要为浅笑姐姐报仇,她真的死得太惨了!小姐,请将我的遗体火化,送回九幽谷吧!那里,是个温暖的地方,是我心中唯一的净土!小姐,你多保重;亲爱的朋友们,珍重!——吟雪绝笔“这个傻瓜,为什么老是爱钻牛角尖?”云欢几乎是一字一字的看完,最后将信纸揉成一团,隔着薄衾狠狠的捶着自己的腿,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流了出来:“我没有怪她,真的没有怪她啊!”“小姐,为了孩子,千万不要太过激动啊!”棋儿含泪叫着,赶忙抓过她的手,她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了下来。画儿抚着她的背,凄声安慰道:“小姐,是雪儿她自己想不开,这事跟你没关系的。”云欢无力的靠在画儿的怀里,“我让她嫁人,是想着她在听到霜儿嫁人后眼中流露出的向往,所以才有这一说;我让她回九幽谷,是因为想着她亲眼见到浅笑惨死,精神恍惚,回去呆上一段时间,养好了再说,可是……要是知道她会选择死,我何必为她解蛊?”“小姐,这件事最可恶的还是那个龙儿跟陈然!”棋儿咬牙道。“没错,这一笔,我定会跟他们好好的算一算!”云欢蓦地坐直身子,想到跟陈然的约定,敛眉道:“画儿,你去叫六少、楚洵以及凤五进宫来,我有事安排。棋儿,你速速在宫中寻个偏僻的地方,找人将雪儿的遗体火化了。我……我怀着孩子,就不去送她最后一程了。”“小姐,霜儿跟雪儿感情深厚,要告诉她一声吗?”画儿问道。云欢想了想,摇头道:“霜儿如今也七个月身孕,这事便瞒着她吧,就让她当着雪儿只是远离,并不曾死去好了。”挥挥手:“快去办事吧。”等画儿跟棋儿离去,云欢穿衣起床,简单漱洗,自己为自己扎了个麻花辫儿后,叫过一名宫女,去将陈灵叫了过来。陈灵到了承乾殿,陪同她的魏嬷嬷跟着就要进殿,云欢冷冷望向她斥道:“魏嬷嬷,你一个他国奴才,凭什么进我皇的寝殿?识相的给本宫滚开,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公主得老奴服侍惯了……”1dn48。魏嬷嬷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望向陈灵,后者对她挥挥手,端出公主的威仪,沉声道:“魏嬷嬷,没听见姐姐的话吗?你且退下。”二儿小大还。魏嬷嬷这才跺了跺脚,白了陈灵一眼,不情不愿的退到院子里。云欢关上殿门,然后不出声的站在门后,从门缝瞥见那老妪竟然蹑手蹑脚的走过来,贴耳欲偷听。这老东西,果然是陈然的人!当日在宫外,陈灵道出她掐自己,云欢便想到,这样一个老嬷嬷,有资格随着陈灵出行的一般来说都是打小服侍她的奶嬷,但如果是奶嬷的话,多数有移情作用,会把带大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对待,一个母亲是不会舍得掐自己孩子的,所以她才会怀疑她不是陈灵的奶嬷。“吱呀——”云欢出其不意的打开门,魏嬷嬷因为紧贴着门,身子由于惯性朝里跌去。云欢一个闪身,她便狠狠的跌到了地上,旁人都可以清楚的听到骨骼散架的声音了,简直疼得她龇牙咧嘴。“魏嬷嬷,你这是干嘛呢?”云欢戏谑的声音让魏嬷嬷臊红了脸。陈灵叉着腰,不解的问道:“魏嬷嬷,你这是在听墙角吗?这传出去,你让本公主的脸往哪搁?”魏嬷嬷艰难的爬起来,讪讪的道:“娘娘,公主,老奴只是困了,贴着门打个盹,哪知道娘娘会现在开门啊?”“哼,你这鬼话说出来谁信?”云欢眸色鸷冷的道:“再不滚远点,本宫可能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想要打人了!”魏嬷嬷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的退到了院子外面。“姐姐别生气了。”陈灵挽着云欢的手,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不让我的奶嬷跟着来服侍我,要不是他威胁我说不让魏嬷嬷服侍,就不许我来蒙京,我一心相见姐姐,便也妥协了。”果然如此,想来便是为了有个自己的人来证实陈灵与人圆房的事实吧?云欢想通这一切,拉着陈灵在一旁的饮茶间坐了下来,淡淡笑道:“妹妹不必介意,姐姐没生气。姐姐就是见妹妹这么灵动的一个人,服侍的人却没规没距,早便猜到她不是妹妹**出来的人了。”“姐姐没生气就好。”陈灵为云欢倒了杯茶,问道:“姐姐,你派人叫我过来,是有事吗?”“嗯。”云欢点头道:“妹妹,如今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陈灵立马正色起来,道:“姐姐你有事尽管说,陈灵若是能帮你,一定不会推辞!”“谢谢。”云欢道了谢,凝着她诚挚的脸好半晌,心中感觉到她听后一定会帮自己,才直言不讳的道:“我的夫君两岁时中了一种叫做血皇蛊的蛊毒,那种蛊以二十年为期,解蛊的方法有两种,一是将之转移到亲生骨肉身上,再就是用月光草来解。可是我的夫君已经二十一岁了,意思就是这个蛊还有一年的时间就会彻底发作,若不解蛊,等待他的便只有一死,其死状之惨,不说也罢。”“姐夫他怎么会中了这么恶毒的蛊?”陈灵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她的哥哥从小就会巫蛊之术,耳濡目染,她多少也听过一些关于血皇蛊的事。“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再与妹妹细说。”云欢接着道:“我的孩子虽然就要出生,但在明年夫君蛊发时,也就一岁,若将蛊毒转到他身上,那么小的他,是承受不了毒发时那种惨烈的痛的,夫君跟孩子……谁死都不是我愿意见到的!所以,唯一的解法便是月光草!”陈灵不解的道:“那姐姐为何不大量派人去寻月光草啊?”云欢深深的吐了口气道:“以前在不知道下蛊人的用意后,我担心夫君大肆寻找月光草会引来别有用心的人威胁,在知道夫君的蛊是怎么得来的后,又没机会派人去寻了!”“为何?”“因为你的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云欢问道:“他喜欢我的事,你是知道的吧?”陈灵点了点头:“可是哥哥知道这事有什么关系……”突地恍然道:“我明白了,他是不是以此要挟你了?”“是的!”云欢沮丧的道:“他手中握着一颗月光草,以此要挟我跟他回龙傲,并且希望你能嫁给我的夫君!”“什么?”陈灵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虽然我很喜欢姐姐你,曾经也很希望你能做我的嫂子,可是姐姐你跟姐夫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如此般配的一对,他怎能这样拆散你们?再说他就算是一国之君,凭什么支配我的婚姻?我去找他去,去跟他把月光草要来给姐夫解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