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百忙之中前来找我,可有要事?”漓洛并没有发现赫连景芝的异常,将苏丹颜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昨日公子受伤,我心中个惦念。今日取了些伤药亲自送来,聊表心意。”“大哥哥,你受伤了?”窝在漓洛怀里的苏丹颜闻言像只土拨鼠一般探出脑袋,一脸担忧的望着漓洛。“没事,只是小伤,已经快好了,别告诉我娘和你娘。”漓洛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低声吩咐道。苏丹颜见漓洛确实没什么不适,方才放了心,乖巧的点了点头。“劳殿下费心。殿下府中的药材贵重,漓洛可不敢愧领。”漓洛把玩着苏丹颜的小手,一点面子都没为对面的男人留下。赫连景芝却也不在意,淡笑道:“公子既是应我的邀请,在三皇子的府中受的伤,不论是三皇子还是我都难辞其咎,一点伤药权当我们二人的一点心意,相信公子应该不会拒绝吧。”漓洛终于抬起了头,盯着赫连景芝那张不若凡尘的脸,久久方才吐出一句话来:“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殿下会为了三皇子费那么多的心?”“唇亡齿寒,相扶相持,我与三皇子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帮他难不成还帮别的人?”“俗话说狡兔三窟,漓洛可不星殿下会是那种孤注一掷之人、”漓洛冷笑一声,复又低下头去,“殿下今日若只是为了给我送这伤药,如今药已送到,没什么事的话殿下也可以回去了。”赫连景芝没想到漓洛竟然直接下了逐客令,微怔之后低低的笑了起来:“我今日还真有件事情想与公子商量,不知公子是不是……”漓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他盯着自己怀中玩耍的苏丹颜,微微蹙起眉头,将苏丹颜抱了下去道:“颜儿先去小厨房看看午膳备好了没有,然后去找娘亲和姨娘,就说我待会去她们那里用午膳。”苏丹颜不疑有他,顺从的点了点头,蹬蹬的跑了出去。“公子的妹妹果真天真灵动,活泼可爱。”赫连景芝目送着苏丹颜离去,扭头朝漓洛笑道。漓洛却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那眼中带着明显的警告,这府中的几个人是她的逆鳞,决不允许任何人触碰,便是眼前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也不行。“人都走了,殿下有话不妨直说。”“听闻前些日子公子从我府中回来之时,遇上了一伙黑衣刺客。”赫连景芝也不拐弯抹角,状若无意的提到。漓洛双眸一眯,眼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寒意,这人是为了那些刺客而来。“确有此事。怎么?殿下对这些刺客有兴趣?”“我只是关心公子的安危,毕竟公子与我现在也算是盟友,公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对于我来说也是莫大的损失。”赫连景芝顿了顿,复又续道,“听说那些刺客大多都被公子生擒,公子可是问出了些什么来?可知晓这幕后买凶之人是谁?”“幕后买凶?”漓洛端起桌案上尚温的清茶抿了一口冷笑道,“殿下怎知这些刺客乃是被人买凶,而非一心置我于死地?”赫连景芝一愣,看向漓洛的眼神越发的深刻了起来:“倒是我多心了,既如此,公子可问出了什么?”“那些刺客倒是硬气,这都几日了硬是半句话也不曾吐露,在这么下去,只怕是话还未问出来,人已经死光了。”漓洛嗤笑一声,唇角划过几分讥诮。赫连景芝沉默了片刻,沉吟一声道:“公子若是信得过我,何不将这些人交给我,我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答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漓洛起身向赫连景芝走了过去,讽笑道,“究竟是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是成全了殿下与三皇子的计划,想必殿下比我还要清楚。如今三皇子与太子各自为政,这些刺客的供词想必能给三皇子很大的便利。”赫连景芝脸上的笑意稍稍褪去了些:“公子要如何才愿意将这些人交给我?”“殿下快人快语。正好我最近要离开京师一段时间,这些人我留着也是没有,给殿下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我离开京师的这段时间,这辅国公府终究是人烟稀少,虽有欧阳等人留下镇守,终是让人放不下心。”赫连景芝脸上的笑意一僵,却又顷刻恢复,对于那个所谓的欧阳略感膈应。“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只要公子能将这些刺客交给我,公子离京这段时间,辅国公府的安全尽可放心。”漓洛挑了挑眉道:“殿下都这么说了,我便信你一次,待会我会让欧阳将那些刺客送到您府中。”再次听到欧阳二字,赫连景芝的双眸微黯,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抓住了即将转身走离的漓洛的手腕。“殿下还有事?”漓洛双眉一拧,从不喜欢与人接触的她本能的对于扣在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有些反感。“公事谈完了,我们或许还能谈一件私事。”“私事?”漓洛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处的那只手已经陡然用了力,没有防备的她竟然硬生生的被拉了过去,待她反应过来之时,竟然已经坐到了那人的怀中。“你……”漓洛双眸一缩,平静地脸上掠过一丝恼意,“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别动。”赫连景芝嘶哑的声音带着莫名的**与强势,一手紧扣着漓洛的腰身让漓洛动弹不得,另一手则缓缓地抚上了漓洛白皙的颈项,让漓洛**在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殿下!”漓洛的声音之中已经蕴满了强烈的风雨欲来。赫连景芝却低低的笑了起来,醉人的声音因为淡淡的慵懒而显得越发的动人:“刚才我与小妹闯入公子的房中,公子为何如此惊慌?大家都是男子,难不成公子还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明显的感到怀中之人有了一瞬的僵硬,赫连景芝眼中的漩涡愈甚,尔后便听得怀中之人略有不甘的回应道:“殿下是男的没错,但是我家小妹可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虽是兄妹总得避嫌。诚如现在这般,殿下与我也该避嫌。”漓洛最后一句话说得颇为咬牙切齿,赫连景芝再次轻笑:“原来公子还知道避嫌。公子与安平公主多次私下见面,怎不见公子避嫌?公子多次与侍卫亲近,又怎不见公子避嫌?”漓洛心头一阵气恼,心道这个男人是在发什么疯,扣着自己不放,这样姿态亲密就算了。这质问一般的语气又是为哪般?自己与谁相见、与谁亲近难不成还要征求他的同意?然而所有的怒火都在感到颈项之间的凉意后化为了一阵可怕的惊悚。微凉的指节攀附在那犹如丝绸般光滑的皮肤之上,让赫连景芝的眼中浮上了些许危险的暗红,只可惜背对着他的漓洛无法看到。相比起一般人更为冰冷的指尖掠过后项慢慢的爬上了漓洛的前颈,就在快要到达目的地之时,一把锋利的匕首袭上了赫连景芝的指尖,赫连景芝条件反射的弹出手腕上缠绕的软钢丝。砰地一声,软钢丝刚好打在那把精美锋利的匕首刃上,而漓洛也顺势离开了赫连景芝的怀抱,向后退了好几步,戒备的盯着赫连景芝。微红的脸颊,以及眼中因为恼羞成怒而泛起的湿润,让赫连景芝因为被反抗而腾起了不悦顷刻消散无踪,只剩下从未有过的悸动。“殿下不要太过分了。”漓洛紧握着手中的匕首,低喝一声,“管家送客。”尔后也不管赫连景芝厅内,直接越过赫连景芝挥袖而去,一副气急的模样。赫连景芝盯着漓洛远去的背影,眸色愈深。张开双手感受着指尖残余的那几丝温度,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丝掠夺的笑意。那温暖舒适的皮肤,刚刚沐浴过后残余的薄荷味,没有喉结的颈项以及那难以掩饰的耳洞,那个人她……势在必得!漓洛从前厅出来便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吓得府中的下人无人敢轻易靠近,一路回到房中。漓洛稍稍冷静下来又不禁懊恼,为何自己一再的被那人挑衅的失了理智?照他的表现来看,莫非,他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正兀自苦恼,一阵扑腾声响拉回了漓洛的注意力,抬头一看,便见一只白鸽落在了窗枢之上,不断地上下扑腾着。漓洛走了过去,取下白鸽之上的纸条,解开一看立刻认出了上面乃是燕环飞的字迹。“三日之后,启程苍岩。”漓洛喃喃的念出纸条上的黑字,咬了咬唇。“漓儿,该用午膳了。娘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凉了就不好吃了。”江漓月叫唤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拉回了漓洛的思绪,也惊醒了她的理智。没错,如今最重要的是寻到碧鸾的剑灵,让自己的变得更强,让自己能够保全自己,保全那些自己在乎的人。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这样想着,漓洛将手中的纸猛地一捏,揉成了一团,朝着外面回了一句:“好,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