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真是不会照顾自己..”苏时雨尴尬的撇了撇嘴,接过素衣端来的水盆,拧好毛巾搭在了他滚烫的额头上。()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他,刀削般的五官原本看起来都再平凡不过,凑在一起却显得很是匀称协调,古铜色的肤色显现出他身体很健康,这几天想必是累到他了,人在疲惫的时候抵抗力是最差的..“你啊,老是说我是拖油瓶,这下倒好!等你醒来看我不笑话死你!”苏时雨伸手在他额角上戳了两下,从怀里瓷瓶里掏出了两枚药丸塞进他嘴中,她在达安县便有给大家种牛痘,唯独君浩泽死活说什么也不肯种。“你们先去休息吧,都忙碌一天了。”叹了口气苏时雨站了起来,说话时呼出了大片白色雾气,这里的夜晚实在太冷了。“那你呢?这些日子你最辛苦,还是你去休息吧,我们该怎么做告诉我们就可以了!”霜娘关心的问道,这近半个月的相处苏时雨的所作所为她们都看在眼里,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没事儿,明天还要辛苦你们帮忙呢!快去休息吧,我累了自有分寸,会找时间休息的。”将素衣几人推出帐篷谴了回去,回头看了**的人一眼,苏时雨往军营的厨房走去。其实说是厨房,倒不如说是灶房,因为所谓的厨房只是一间破茅房罢了,这年头战乱不断,前阵不会有个像样的地方。“小的见过格格!”厨房也是有人值班的,此时灶头师正趴在茅草堆上打盹,听到苏时雨的轻咳声后猛然惊醒连忙磕头行礼。“这里没有别人,不用行礼了,把白天交给你们的药材给我一份。”苏时雨看了一眼趴伏在地的灶头师,摆了摆手说道。他的动作倒算麻利,很快的取出了药包用水浸泡好。“这种事情小的来就可以了!”灶头师见苏时雨正在一个灶前生火,连忙上前就要接下她的活。“不用了,你叫什么?”继续着手上的动作,苏时雨漫不经心的问道,其实此时她早已经困到不行了,但是君浩泽刚发病药量要控制好。“小的王九荣,他们都喊我阿荣。”受宠若惊的接口,他显然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和格格这么近的谈话。看到他紧张的攥着手,苏时雨轻笑出声,自己是有这么恐怖吗?她不过是想借聊天来缓解倦意。“阿荣,你家中可有妻儿?”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天,不知不觉的小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一股药香味迷茫在小小的灶房内。“好了,你差不多就歇下,明日还要辛劳你们继续熬药。”拍了拍他的肩膀,苏时雨端起熬成一碗的药汤走出了小茅房,剩下一脸惊愕的王九荣在原地发着呆。从灶房回君浩泽帐篷的路上遇见了君瑾尤,他不解的看着她,这么晚她怎么还没歇下?“十三哥可能是染上天花了..”她端着药碗走到他身前,君瑾华的帐篷稍远所以并没有一同过来。而君瑾尤闻言则是眉头大皱,十三染上天花?快步往君浩泽的帐篷走去,匆忙的步伐透露出他的不安。他也会有在意的人?看着他的背影,苏时雨摇头一笑,跟了上去。“十三?十三你醒醒。”君瑾尤坐在床前轻轻的摇晃着**的人,脸上有些焦急。这病他以前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但是一路而来,看到尸行遍野,不时可见的肿胀腐烂的尸体。那些原本健健康康身强力壮的人,短短数十天便尽数死去,来到这军营后他更加了解到瘟疫的可怕,这次棠将军原本率军三十万驻扎在郡义县,大战一场后并未损失过多依旧还剩有二十万大军。但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短短二十天不到,竟然就让他们失去了超过六万的士兵,目前大军中过半的人都染上了瘟疫,军中每天都会有几百人死去,足可见这瘟疫的可怕。“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会治好他的..”苏时雨将药丸放置在床头说道,扶起君浩泽准备一汤勺一汤勺的喂他喝药。“治好他?你说你会治好那些士兵,为什么却没什么效果?恩?这就是你所说的八成把握?”一把拽起她,君瑾尤愤然道,而她手中的药汤也溅到手背上,疼痛下她连忙松手,药药碗落地应声而碎。他不是在关心那些士兵的死活,他们如何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太过紧张十三的病情了。他是他身边少有真心待他的人,而今他躺在自己眼前的榻上,染上了可怕的瘟疫,想到此他实在无法冷静下来。“放开我。”冷冷的看着他,她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溅了一地的药汁。滚烫的药汤三分之二落在了她的脚背上,不用看她也知道八成是要起水泡了,但是她生来性子倔,在他面前,她做不到服软!“别忘了你的身份。”皱了皱眉,君瑾尤原本要脱口而出的关怀话语咽了下去,冷声开口道。“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然后离开你!”挣脱开他的手,苏时雨强忍着脚背上火辣辣的痛感,步履蹒跚的往灶房走去。我是不是错了..看着她的背影,君瑾尤眉头紧皱。“混蛋..”看着左手背上被烫红的肌肤,苏时雨恨恨的咒骂了一句。这男人是癫子吗?“诶?格格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刚刚平复下心情准备睡觉,却看到苏时雨再次回来,王九荣连忙站起来问道。“没,你继续睡觉,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摆了摆手,苏时雨放过一副药继续熬着。手身上的伤等起泡后再扎破撒药粉最佳,所以她现在并不急着包扎,庆幸的是夜里温度较低,她的手冻得有些发麻,因此被烫伤的疼痛感很快就不再那么强烈了。等她再回到君浩泽的帐篷时君瑾尤已经离去了,她把汤碗放在床头将他的上身扶起靠在床头。他现在完全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只是一直低声呢喃着,却再无其他意识。“两兄弟,真是每一个让人省心的!”苏时雨将汤勺里的汤药吹凉送到他嘴边,一把抓在他下颌的穴位上,将药汁从他微开的嘴里灌下,嘴里不时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