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脉像,分明是喜脉!她不敢置信的再次伸手搭脉,但是那跳动的脉搏确实是喜脉没错了..所以刚才君瑾尤才会那么气急败坏的?“小..小姐?”这时,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若兰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却看到苏时雨怔怔的坐在地上,额头的血正一滴一滴急切的往下滴着,若兰惊愕的跑上前,即便屁股上被打了几棍生疼得很,却怎么也抵不过,看到自家小姐如此可怜模样时的心疼。“小姐你快起来啊,地上太凉了,你身上好烫啊!起来若兰给你包扎一下,小姐..呜呜..不要不理若兰啊,你快说话啊...”见苏时雨呆呆的怔愣在地上不肯起身,若兰立时难过的拥着苏时雨大哭起来。苏时雨此时脸色苍白,头上还在滴血,全身滚烫,这让她如何能不担心。突然,苏时雨回过神来,扭头看着她,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然后兀自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小姐小心啊..”若兰惊慌的看着她,想要搀扶却被苏时雨摆手推开,但是苏时雨才往前走没两步,便两眼一黑往后倒进了若兰的怀里。“小姐!小姐!快来人啊,王妃晕倒了!快来人啊..来人..”院子里传来若兰惊慌失措的呼喊声,可惜,不会再有人管苏时雨的死活了..三天后,亥时。苏时雨睡梦间,梦见和君瑾尤旖旎的场景,梦见在温泉内的亲密,突然,画面一转梦见白天时君瑾尤将自己的头磕破,大骂自己是jian人,然后地上一滩血迹,孩子..“啊!”苏时雨猛然从**坐起,额头冷汗直冒,幸而只是梦,只是梦!苏时雨饶有心悸的攥紧胸口。“小姐,你可算醒了!呜呜..把若兰给吓得都睡不着。”这时,若兰从外屋快步走进来,手中拧了个热乎乎的毛巾替她将冷汗擦去,眼睛红红的,看来这丫头真的是没睡好。“辛苦了..是我不好,让你担心我。。”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在一个人最失意的时候,雪中送炭才尤显真情。“白天太子殿下和十三王爷他们都来看过小姐了,公主殿下和王爷闹了一顿,傍晚时分便被气回了宫。王爷也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对小姐不闻不问,太子殿下如何询问他都冷着脸不吭声!”若兰赌气的撅着嘴,想到王爷这两天的表现她就生气。“我昏迷多久了?”看着外头的天色,此时万籁俱静应该是入夜时分了。“小姐整整昏迷了三天了,诶?小姐你先别下床,你的身子还没好!”见她要下床,若兰连忙阻止道。但是她深知小姐要做什么自己从来都阻止不了,无奈,她只好走到衣柜前拿了件大氅给她披上。“雪停了。”打开房门,苏时雨看着门外雪白的院落,悠悠的叹了口气。雪花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虽然大雪已经停息,但是仍不时有几瓣雪花飘洒洒的自天边落下,夜里风大天冷,骤然的冷气使苏时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说外面凉了,小姐还是快进屋吧!”若兰见她发抖,连忙着急的说道。“无碍,把我的琴拿来吧。”苏时雨摇了摇头,这才觉得脑袋还是一阵生疼。若兰见她不再开口,只好怏怏的进屋去取了小姐的凤尾琴。坐在屋门口,苏时雨看着渐渐下大的雪,缓缓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行事果断不计后果的自己,竟也有和小女人一样无奈叹气的时候,自己终究是变了..套上玳瑁制成的假指甲,苏时雨坐在椅子上轻调音色。多久没有碰琴了?八岁前母亲倒在病榻上,苏时雨并没有过多的感觉,父亲为了全身心的照顾妻子便送她去了女子学院学习乐器。十一岁那年追逐在圣手王清华的门下,苏时雨那两年是和他一起住在山上的,采药和学穴位之余,她都在弹筝,连王清华都叹这世上只怕再没有人,能弹出如此轻吟的琴声了。只是,现在的自己心境已经发生变化,真的还能再弹出那般清丽悦耳的琴声么..苏时雨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抬手,熟悉的琴律回荡在院落间,震落了门前柿子树上一小方的积雪。琴声时而悠扬时而低沉,这么久不弹却丝毫迷药生疏之感,弹了一小段后苏时雨微眯着眼,双手游离在琴弦上,拨弄着一个个起伏点,她突然想起了远在天堂的母亲和父亲,想起了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人,还有自己的第一段感情...想是人世间的错,或前世流传的因果。终生的所有,也不惜获取刹那阴阳的交流。也许真如歌词中所说的那般,世事有因有果,也许自己如今这般便是报应了。她到底要不要留这个孩子?她是断不能和君瑾尤坦白的,否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可是..现在只怕不是自己要不要留下他,而是君瑾尤容不容得下他吧?忘情的弹奏着那令人心情怅然的曲子,苏时雨殊不知不远处,君璟华正怔怔的看着她的侧影,多久没听过她的琴声了,许久不听,她的琴艺更为精湛许多,但是却无端的带着千古柔肠,眼前苏时雨仿似凌风而立,周身带着彻骨的寒意和孤独。天意弄人,三年前的相遇他以为觅得良人,一心想要和她共度剩下的年岁。却不想天公不作美,硬生生的一场失忆断送了两人多年的情分,如今时过境迁,而她,竟成了自己的弟妹..眼前,苏时雨继续忘情的弹奏着,仿若一切都已化为虚幻,只剩下她自己。突然,曲声从低婉绝望转至高亢,一曲滚滚红尘早年被她改写,后半厥从低潮转折至锵锵热血,每一句都重重的敲打在心坎上,让人愕然曲中表述出的满腹抱负。一旁的若兰呆呆的倾听着,竟也没有察觉到百步外,站在长廊上一脸悍然的君璟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