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外婆

云瑾笙轻笑，“我既已来到这里，便是做好了准备，静姨不必替我担心。”司徒静叹了一口气，“你娘若是知道你回到了缪水族，不知会是喜还是忧，她当年那么拼尽力气逃出去，如今你又这般回来，哎……也算是天意吧，这些年你娘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啊。”司徒静越说越是激动，眼睛里竟是泛了泪光。舒子羽拍拍娘亲的肩膀，“娘，这是件该高兴的事啊，也许很快瑾儿就能跟斓姨相见了，若是我们这一举能把斓姨救出来那岂不是更好。”司徒静握住云瑾笙的手，“既然你已经回来了，以后要面对的问题肯定不少，不过你放心，有静姨和你羽哥哥帮你，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不过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在局势稳定之前，你切不可擅自去看你娘，被有心之人抓到把柄的话，对你很不利，就算你是圣女也免不了要遭受责罚。”“静姨放心，我知道了。”司徒静见云瑾笙面有忧伤之色，轻声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你娘只是被软禁起来，不许与外人接触，没有受其他的苦。”“我娘她知道父皇已经去世的消息了吗？”司徒静点头，“我想她大概是已经知道了，杜妙怡怎么可能会不告诉她。”“杜妙怡？”云瑾笙疑惑。“杜妙怡就是岑希帆的母亲，是你娘的表妹。”舒子羽在一旁解释道。云瑾笙点头，原来那个女人叫杜妙怡。司徒静跟云瑾笙又聊了许久，终是有些乏了，就回房去休息了，云瑾笙看着司徒静离开的背影，对舒子羽道：“静姨的腿究竟是怎么了？”“那年你母妃刚被关进禁地，娘亲为了见你母妃一面，硬是擅自闯进了禁地，后来就受了鞭笞之刑，落下了病根。”那时这件事正是在风头之上，娘亲的脾气偏偏急得很，硬是往上撞。“对不起。”云瑾笙轻声道。舒子羽笑着摸了摸云瑾笙的头，“傻丫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这是我娘跟你娘之间的情义，说实话，我挺羡慕的。”云瑾笙不语，舒子羽牵起云瑾笙的手，“走，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他心里清楚这时候整个缪水族只怕是已经炸开了锅，能避一时就是一时吧，今日且让她休息，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是只有静姨跟羽哥哥陪着，她记得羽哥哥小时候跟她说过他父亲的事情，可是现在怎么没看到羽哥哥的父亲呢？吃罢饭之后，舒子羽陪云瑾笙逛了整个舒府，云瑾笙不得不承认这缪水族果然是有灵气的地方，美得不似人间。云瑾笙由衷赞叹，“这里很美，像是人间仙境。”舒子羽却是神色黯然，“再美的地方，没有自由便也像牢笼一样。”“羽哥哥……”舒子羽轻笑，“小瑾儿不必为我难过，也许以后我们能改变这里也说不定。”云瑾笙看着舒子羽，突然觉得这样的羽哥哥有些陌生。“好了，该回去休息了，明日一早，那些人就要找上门了。”回到房间之后，云瑾笙却是毫无睡意，到了这般陌生的环境，竹青不放心，坚持要跟云瑾笙睡在同一间房间，而无名则是在旁边的房间里守着，云瑾笙躺在**轻声问睡在旁边不远处软榻上的竹青道：“竹青，你睡了吗？”“还没有，公主，你睡不着吗？”云瑾笙轻应了一声，“我脑子里很乱，有些心慌。”“公主且放宽心，公主不是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云瑾笙笑道：“是我太心急了，睡吧。”翻身摸到旁边的玉佩，心下稍安，她临走之前把兵符留下，只拿走了玉佩，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果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果不其然，次日一大早，舒府的大厅了坐满了人，圣女一脉和圣子一脉圣使殿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双方自是相看两相厌。杜妙怡一脸笑意地看向司徒静，“你说你儿子带回来的人是圣女，这圣女怎么还不出来？”司徒静也是一脸的笑意，“你急什么，既然是圣女，让你们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吧。”杜妙怡眼睛里闪过杀意，“不过，我好奇的是我们圣女一脉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圣子一脉的人来管了？圣子这样的行为是在向我们圣女一脉挑衅吗？”“此话差矣，我儿子是圣子，那圣女自然就是他的未婚妻，他把自己的未婚妻带回来有什么错，何来逾矩之说。还有，圣女一脉失去圣女多年，还能叫做是圣女一脉吗？我可是听说那岑希帆出岛寻找圣女许久，终究是空手而归，我看有些人是假意寻找，真心杀害吧，她巴不得圣女能永远不回来，好让某人永远把持着圣使殿！”司徒静恨恨道。一时之间，前厅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司徒静口中说的某人是谁，这无异于当众打脸啊。杜妙怡心中虽是气恼万分，但是当着这圣使们的面，自然是不好发作，“舒夫人这番话倒是叫我有些听不懂了，不过，你说希帆出岛寻找圣女多时却无功而返，你儿子一去云昭国就找到了，我能不能猜测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圣女在哪里，却是一直隐瞒着大家，没有说出来。”司徒静淡淡道：“你的猜测很有趣，不过这也无法掩盖你儿子无能的事实。”这时从侧门进来的一位侍女，覆在司徒静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司徒静站起身道：“圣女就要来了，大家起身迎接吧。”圣女跟圣子在缪水族是至高无上的，在外人面前，就算是亲生父母也要起身迎接、恭恭敬敬的。舒子羽陪着云瑾笙一起走到了大厅，所有人正欲行礼，杜妙怡却是突然开口道：“这就是圣女？竟然毫无一丝灵力，不是你们母女在骗我们吧？”云瑾笙嘴边漾起轻笑，“这位应该就是岑希帆的母亲杜妙怡吧？哦，抱歉，我忘记了，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一声姨母，不过，姨母，你上次把我弄昏掳走，还在我的房间里翻来翻去可是很不礼貌的，作为一个长辈你实在是有失礼数，今天我特意把你要找的东西带来了。”云瑾笙从竹青的手里接过木盒，素手翻开盒盖，拿出里面的东西，那是一枚看似血玉的东西，却又不是血玉，隐隐散发着红光，上面雕了一朵蔻菱花，栩栩如生。“这是圣物。”舒子羽道，“见了圣物你们还不跪下吗？”那些圣使们皆是交头接耳，更有几人看着杜妙怡的眼色行事。“手里拿着圣物便是圣女了吗？圣女怎会一丝灵力都没有？”杜妙怡冷冷道。“我自小喝药，抑制了体内的灵力。”云瑾笙看向杜妙怡，众人皆是一愣，这小女子明明是在笑着，可是那双眼睛里的冷意让人心颤。杜妙怡稳了心神，“你这么说就让我们相信吗？”杜妙怡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很是清脆，“圣女最重要的标志就是蔻菱花的胎记，我们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云瑾笙看向说话的女子，那女子很年轻，年纪看起来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在一群几十岁的圣使之间显得格外地扎眼，她见云瑾笙看过来，也是微微一笑，是个很美的女子。云瑾笙也是回之一笑，“好啊。”反正圣女一族的圣使都是女子，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进了内室，云瑾笙扯开衣服，露出胸前的蔻菱花，那般鲜艳欲滴的红色，如烈火燃烧，又如鲜血般妖冶。云瑾笙问道：“怎么样？看清楚没？”被这么多人盯着胸口看，还是很尴尬的，虽然大家都是女子。众人重新回到前厅，杜妙怡却也没有什么话可说，舒子羽开口道：“既然确认瑾儿的身上有蔻菱花的胎记，那就证明她是圣女无误，从几天开始她就是缪水族至高无上的圣女，圣使殿之人皆要效命于她。”杜妙怡嘴角扯起讽刺的微笑，“至高无上的圣女？我看她是第一个混进了外族人肮脏血统的圣女吧，虽然族规中没有规定不是纯种血统的圣女能不能领导整个缪水族，但是我认为这样的女子不配坐上圣女的位置。”“你说谁不配？”一个苍老的声音。云瑾笙闻声望去，一个老人被人搀扶着走来，看这架势应该是个地位颇高之人，这老人看上去已经年近古稀，但是身子骨看起来还不错，很是硬朗。殿内人齐齐行礼，“见过顾老夫人。”舒子羽在云瑾笙的耳边轻声道：“这位老夫人就是你外祖母。”外祖母？原来这位老夫人是生了娘亲的人，云瑾笙也是站着不动，轻笑着叫了一声外婆。老人脸色露出笑意，“好，回来就好，来让外婆好好看看你。”云瑾笙微笑着走到顾老夫人的面前，“我先扶外婆坐下吧。”顾老夫人也是笑着道好，“你跟你娘长得真像。”语气里颇有些遗憾的感觉。“你叫瑾笙是吧？真好，没想到外婆还有能见到你的这一天。”还未等云瑾笙开口，顾老夫人的厉眸已经扫向杜妙怡，“刚刚是谁说我的外孙女儿不配当这个圣女啊？我告诉你们，既然瑾儿就是那天定的圣女，论谁也改变不得，这些年你们把整个缪水族弄得乌烟瘴气的还嫌不够，就连圣女都要废除了吗？我告诉你们我们顾家可不是好惹的。”杜妙怡恨恨地看着顾老夫人，心中气愤难平，旁边一圣使见这情况，开口道：“顾老夫人消消气，我们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圣女她没有灵力，这……有些说不过去。”顾老夫人闻言看向云瑾笙，“你没有灵力？”“瑾儿从小便是喝了药抑制了体内的灵力，所以才……”眼睛里是满满的委屈，云瑾笙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顾老夫人的地位可是不低，自己要好好地抓住这个靠山。顾老夫人看到云瑾笙委屈的模样也是不忍，毕竟是自己的亲外孙女，也是自己最疼爱、最喜欢的女儿生下的孩子，心中难免会偏疼一些，“既是这样，这一段时间不再喝药也就是了，灵力会慢慢恢复过来的。”司徒静也是开口道：“顾老夫人说的是，这灵力过一段时间也就恢复了。”杜妙怡却是开口道：“这件事可不是顾老夫人一人说了算的，我们这些圣使都是很尊敬顾老夫人的，可是顾老夫人退出圣使殿已经许久，就不该再插手圣使殿的事情了，这件事还是交由圣使殿决定吧。”“什么时候圣使殿有权利决定罢免圣女了？圣女本就是天定，从她一出生开始直到她死，她都是圣女，只要她没有犯错，她就是缪水族的领导者。”顾老夫人也是寸步不让。“我看不如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吧。”开口的仍是刚刚那个年轻女子。“什么办法？”顾老夫人问道。“既然圣女现在还没有灵力，那圣使殿就还是保持目前的状况，等到圣女恢复了灵力，那圣使殿就由圣女来领导，若是圣女的灵力永远都没有办法恢复，那就……”女子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众人心中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顾老夫人朗声道：“好，我们就这么办。”杜妙怡眉头微皱，却也没有说什么。“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一切都等到瑾儿恢复了灵力再说，瑾儿，走，跟外婆一起回家吧。”顾老夫人站起身牵起云瑾笙的手就要离开。“顾老夫人……”司徒静欲言又止。“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瑾儿毕竟是圣女住在你们这里终究是不妥，顾家是她的家，自然应该回去住，你常来看她就是了。”顾老夫人语气柔和，司徒静跟她的女儿从小感情就要好，她也是看着司徒静长大的，这么多年她跟自己女儿的情意，自己也看得清楚，心里还是感激的。顾老夫人正欲带着云瑾笙离开，杜妙怡却看着竹青跟无名二人道：“等一下，既然她是圣女，进到缪水族也无妨，可是这个两个可不是缪水族的人，这样有违族规吧。”杜妙怡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一个圣使道：“对啊，怎么能让外人进入族内，这件事圣子也是脱不了责任。”一时之间，圣使们皆是声讨，云瑾笙淡淡开口道：“他们是从小就在我身边保护的人，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只怕是觉都睡不着，不瞒大家说，我前一段时间还差一点被人暗杀了，如果没有他们，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顾老夫人紧张道：“果真有此事？”云瑾笙委屈道：“还不止如此呢，还有一次，我正在睡觉，有一个女人弄昏了我宫中所有人，把我偷偷带走，如果不是他们把我救出的话，我早就被那个女人杀掉了，后来竹青告诉我，那个女人的眼睛很特别，看了她一眼，她就晕过去了。”顾老夫人听完之后看向杜妙怡，“你这个女人还真是狠毒，害了我女儿还不够，还要害我的外孙女。”杜妙怡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吗？”舒子羽走到顾老夫人的面前，“我看还是让这两个人跟在圣女的身边吧，在缪水族，还有什么事能比圣女重要，这样的话圣女也能够安心，也能防止有心之人暗害圣女，要说去族规，岑夫人这些年破坏的族规还少吗？也不差这一条吧。”“是啊，圣女一族的情况我们还是很清楚的，圣女不止是你们圣女一脉的，她关系到我们整个缪水族，我们也有权利发表意见，若是为了保护圣女，这两人倒也可以留下。”说话的是圣子一脉当中的一个圣使。于是圣子一脉的圣使们也是加入了讨论中，他们本就对杜妙怡的行为不满，自然是冲着她而去，再加上舒子羽刚刚的暗示，更是句句话暗指她要暗害圣女。杜妙怡理亏无法，只得任她而去。最终，顾老夫人还是带着云瑾笙回到了顾府，所有的人都已经站到了门口前来迎接，看到顾老夫人和云瑾笙过来了连忙行礼，“见过圣女，见过老夫人。”云瑾笙有些被这样浩浩荡荡的场景吓到了，顾家的人还真是够多的啊。顾老夫人笑着看向云瑾笙，“以后你就住在这里，等到你嫁给舒子羽之后，你们两个就要搬到圣宫去住，恐怕在这里也住不了多长时间了。”顾老夫人语带伤感。一个妇人走上前来，扶住顾老夫人的胳膊，“娘，大喜的日子应该开心啊，你的外孙女终于回来了。”顾老夫人拍拍云瑾笙的手，“是，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我外孙女回来了，我高兴。对了，这个呢，是你的姨母，知道你回来，今天特意赶回顾府来了，后面的是你姨母的一双儿女。这个呢，是你舅舅，这个是你舅舅的女儿。”顾老夫人一一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