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说书

“上一回我们说到蓝魔之泪的由来，蓝魔是阴月皇朝的第一美人，她爱上了诸葛青天，懂得了什么是人间真情。但是诸葛青天出现在六道魔君面前却是身负重任……”青青照往常一样讲着《倩女幽魂》的故事，她的样子比第一次说的时候自信多了，眉飞色舞，全然没有之前的胆怯，说了这多么日子，她和听书的人差不多混熟了，偶尔在街上遇到有人问她剧情，她还会打卖乖讨便宜，说起来古人真的比现实代人好相处，她说书是为了糊口，也不是什么正当的职业，他们却分外尊重她，有些人没钱天天施舍，有什么吃的常分给她一些，还把家里穿不了的旧衣服送给她，穷人家没什么好衣服，可是跟她身上那一套比好多了。她回庙之后，很快洗洗身子换了干净的衣服，脸上也多了一分笑容。衣服是换了，脸还是丑的，牙长齐了，雀斑却更明显了，与其说是斑，不如说是麻子，额头还有一道大大的疤，刚好落在她的眉上，差点就把她的眉拦腰切断了。这伤是丑丫被打时受的，开始她没有注意，当时血肉模糊的一片，她以为只是擦伤，还不到会这么严重，早知道那段时间她就注意一点，说不定能把疤去掉。既然当不了美女，才个才女或者侠女也不错，最好是能让她当宅女，整天呆在屋子里，连脸都懒得洗了，谁还在乎长得什么样子。风煜安坐在茶楼临街的雅厢内，盯着随着剧情时而皱眉时而欢笑的丫头，脸上的表情不禁跟着她的变化而变化。她说到蓝魔为求百家灯火受到侮辱时，一脸难过，他也忍不住跟着难过；她说到小流云活下来时舒展了眉头，他的嘴角不禁也上扬着……猛地，他回过神，不过是一个故事，他何必听得这么入神，回头想吩咐林城什么，才发现他的心思早飞到外面了。他皱起眉，刚要斥责他，忽听得丑丫说起司马三娘、燕赤霞……忍不住有几分焦燥，他没听过整个故事，自然不知道他们在剧中的分量，他清咳几声，唤回林城的心思。“查一下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是。”林城应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到风煜安面前，“王爷，这是目前最完全的版本，除了今天说的，都全了。”作为他的贴身侍卫，风煜安的需要，他当然要考虑到。风安煜接过书，粗略翻着，耳朵听着外面她说的情节，到了关键处，她停了下来，“呵呵，时间到了，想知道诸葛流云和蓝魔有没有母子相认，请听下回。明天见了。”她俏皮地挥挥手，众人失望地叹气，小声地抱怨，脸上却是满足的笑。狗子他们围上去讨赏，她松了一口气，端起放在边上凉了的茶，大口喝着，一连说了半个多时辰，她的嗓子早就受不了了。她马上就是变声期，如果不好好保护嗓子，将来成为公鸭嗓怎么办。她笑着撇撇嘴，等狗子他们收了钱回来，大家一起围到河边慢慢数着钱。“……九十五、一百……一百二十三。我们今天赚了解一百二十三文钱。”青青得意地扬着嘴角，笑着对他们说。他们兴奋地点头，当初跟着她果然是没错了，不然哪有现在这么好的日子，不用饿肚子，走在路上还特有面子。青青将零的给了他们，自已留下大份的，小心地将钱放进钱袋里，捏了捏重量，开心地笑着。“我们去买点心吃吧？”她试探的问他们，她知道赚钱不容易，但是零食一直是她是最爱，自从吃了几颗糖之后，她对点心的渴求压抑不下。她有些心虚，有他们陪着就不一样了。“好。”他们连连点头。青青捂着嘴笑着，一脸幸福的表情。他们忽然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像一个九岁的孩子，平时她发呆的时候，特别是教训他们的时候，都有着比一般成熟的表情，不过乞丐出身的人，大都是这样的表情。她握着钱袋，一蹦一跳地朝街尾的点心铺走去，刚走了几步，面前忽然闪出一面人墙，她急忙收住脚，拍拍自己的胸口，抬头看向那个人。“小子，你都不看路吗？”她跟狗子他们混久了，胆子变大了些，也敢跟人顶嘴了，还学会了骂人。不过，以前受的教育，有她的个性，她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顶多语气横一点。身后，狗子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不解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用眼睛瞟向那人，她转头仔细打量着，发觉这人有点眼熟，特别是他旁边那位。她沉下脸，退了一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撞到风煜安的侍卫身上，她不会又要被打一顿吧。她看看风煜安，又看看林城，想了半天，忽然想到她一开始就应该说的话。“不好意思，一时走太快。”她干笑着，退到旁边，想从他们身边绕过去，自从怀疑她的四位叔叔可能是大盗后，她就决定守法再守法，绝对不惹官府的人，特别是这位三王爷，在狗子的谈论中，她才知道他是神童，尽管他的长相看不出来他哪里像神童，多半是别人奉承他，这就是当王爷的可悲呀，他听不到真相，永远会假像迷惑。这样的人要么特别单纯，要么特别精明，她打量了他一眼，他大概正从单纯朝精明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