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夜行

“好冷。”青青呵了一口气，看着它变成白雾，开心地笑着。煜平看了一眼四周，捧着她的手轻轻搓着。“还冷吗？”她呆呆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冷。”“我们走快点，身子就会暖和起来了。”他拉着她小跑起来，她看着身边马车一辆辆经过，心里升起不解，她停下脚步，他关心地等在她身边，：“怎么，累了吗？”“不是，我想慢慢走，多走一会儿。”她羞涩地说，抬眼偷看他的表情。他淡淡笑着，温柔地点点头，“也好。”她低着头，跟他牵着手，慢慢走着。道路两边的灯笼指引着他们，地面上布着一层银色的光，不知是霜还是她看花了眼，身边偶尔会有马车经过，渐渐地，后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们。“平哥哥，你来的时候也走着来吗？”她小心地问。“是呀，”他淡淡地回答，“府里赶车的老吴病了，不能送我。你是走累了吗，不如我去前面看看，能不能租到马车……”“不是，”青青急忙说，“我是怕夜里太冷，会加重你的病。”他的目光黯了一下，“我的病，听太医说，好像不会痊愈……”“放心，煎药这些事我都能做。”她拍拍胸口说。他不禁扬起嘴角，“府中煎药的人还是有的。”“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由……什么，亲自来做。”她红着脸，轻轻咬着唇。“如果你愿意的话。”他淡淡的说着，心里是欢喜的。“当然愿意，”她小声说着，微微皱起眉，“说起来，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你的身份，难道我们那么不可信吗？”她的语气似有恼意，他慌忙解释道，“不是的，卖画的事，终究有损皇家颜面，所以……”“我不是怪你，我也知道你的身份很麻烦……”她安慰着，不解地看向他，“王府，怎么会要你出来卖画，你们平时的用度……”“日常开销本是没有问题的，”他淡淡地解释，“但是府里没有什么积蓄，又逢三王爷生辰，总得送上像样的东西。”“你呀你，他都不当你是兄弟……”话一出口，青青不由后悔，她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他淡淡一笑，“我知道。”她心疼地看着他，嘴里仍是不饶人，“知道就好。以后，你只要记得你的亲人只有我一个就好，如果你不嫌麻烦把狗子他们也算上，一家人就该像我们那样才对。”他笑着，轻轻点点头，心里充溢着暖意。在宫中，他是不受欢迎的存在，他名义上的兄弟，还有太后，都不喜欢看到他，他也不计较这些，终日在房中看书作画，若不是府里缺少银两，他又不想麻烦府上的人，便不想出去卖画，更不会遇到她。她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暖暖的，像是家人。“对了，你的生辰在什么时候，是不是也会有无关的人上门？”“不会，我的府上不常有人来，我的生辰，好像再过几天就是了。”“真的，”青青兴奋地看向他，“是什么时候？”“这个月十一。”他回答道，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不过是生辰罢了，没什么要紧的。”“一年才过一次，当然要紧了。这样吧，十一那天，你一定要来找我，我准备一份大礼给你，记得要来找我哦。”她一本正经地说道，眼中闪着笑意。他点点头，微皱着眉，“如果太麻烦，或者要破费，还是算了。”“不准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来着，这点麻烦算什么。放心，我有分寸的。”青青神秘兮兮地说，自信满满地看着他，她绝对要给他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宴。“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不用，我会做好的。你安心留在家里画画吧。”“现在已经不用忙着赶画了，前些天，我没有天天去看你，也不全是为了赶画，我在街上碰到三王爷，担心他发现我卖画的事，现在想来，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穷人最能做的，就是露出笑容，”她喃喃地说，朝他展颜一笑，“这是我当乞丐最大的心得。”他品味着她这句话，淡笑着点点头，握紧她的手。她笑着，满足地看向前方，他们现在很幸福，生活的磨难，不过是黑夜中吹过的风，天亮过后，又是阳光灿烂的晴天。两人并肩在夜中行走着，琉璃灯在两侧闪着柔和的光，驱走巷道中的黑暗，折射着未知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