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妆

青青几乎是用跳的回到倚红楼，亲到了，她终于亲到了，在他醒着的时候。她傻傻笑着，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好快，都没办法静下来。她笑着走进楼里，还没有看清面前的人，腿上一麻，她已经摔在了地上。她摸着自己的腿，别人关心地围了过来。“青青，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总是摔倒。”“大概是，得罪了土地神吧。”她干笑着回答。她们扶起了她，她拍拍身上的土，应付着笑笑，快步朝楼上柳絮的房里跑去。柳絮换好了衣服，正在上妆，青青赞叹地看着她，脱口而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房中替柳絮梳妆的姑娘欣喜地看向她，“青青，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文采。”“哪是呀，是一位先圣写一位绝色佳人的，今个儿看到了柳絮，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么说青青比我们几个都好看了，你当初见着我们可没有念这样的诗呀。”其中一个姑娘嗔怪地说。“当初进了倚红楼，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漂亮的姐姐，以为自己到了仙境，哪还记得背诗呀，看仙女都来不及。要怪也只能怪姐姐生得太好看，不但勾了男人的魂，连我的魂也勾走了。”“看她那张嘴，幸好是个女子，若是男儿身，不知要哄了多少姐妹去。”她指着青青笑骂道。青青轻叹一口气，“我也生恨自己是个女子，若是男儿身，生在这仙境，早乐得找不到北了。”“你呀。”她们笑着，打量着镜中的柳絮，她轻抿着嘴，略有些紧张。她们交代了几句，各自回房换衣梳妆，青青站在柳絮身后，看着镜中的她笑着，“柳絮，不，以后要叫小姐了，小姐今天真漂亮，一定会有很多男子为你倾倒，你一定能找到如意郎君。”“你又胡说。”今天的柳絮少了平时的气势，说话一直轻轻柔柔地，青青知道她在紧张，女人第一次哪有不紧张的，还是交给未知的人。她暗暗祈祷，千万要是风度翩翩温柔体贴的少年郎，最好两人情投意合，第二天他就为柳絮赎身。“青青，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柳絮提醒道。她这才想起来，出去的时候，她一直穿以前的衣服，到了楼里再换成别的。刚刚摔了一下，竟然给忘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赶紧回房换衣服。从今以后，她就是柳絮的贴身丫头，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太忙，等她一熄灯，她就能去休息。柳絮穿的是嫩黄色的纱裙，她找了一身米黄色的衣服换上，这些还是柳絮给她的。她稍微梳理了一下头发，重新回到柳絮的房中，路过大厅的时候，她留心看了一眼到来的人。城里的人知道有新的姑娘要出场，都赶来一睹她们的芳容，有不少人是见过柳絮的，有的早就看上了她，另外两位姑娘则是年前刚买的。年关的时候，有不少还不了债，就把女儿卖到青楼来，女子哭哭啼啼地进来，住了几天都笑盈盈的，倚红楼里的生活跟饿一餐饱一餐的日子相比，好太多。进了屋，柳絮仍坐在镜前，青青笑着走到她身边，福了福身。“恭喜姑娘了，楼下来了不少青年公子，以姑娘的才貌，定能让他们中的一个成为入慕之宾的。”“你这丫头，尽爱贫嘴，要早点找个人管住你才好，我看厨房的二子就不错……”青青寒了一下，她偶尔会去厨房小露一手，让厨房的学徒二子佩服得不得了，柳絮有心想撮合她们。她失落地摇摇头，“小姐难道不知道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吗？”“是谁？”柳絮好奇地问，她就猜到她总是往外跑一定是为了心仪的男子。青青深吸一口气，情真意切地望着柳絮，“当然是你了。自从认识了小姐你之后，小生我茶不思、饭不想，只盼能见小姐一笑。小姐，你就成全了我吧。”柳絮抿嘴轻笑，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呀……”“柳絮，时候差不多了，你去后台等着吧。”红姨进来传话道。“是……”柳絮恭敬地说。红姨相当于楼中的管事的，楼里的姑娘们都很怕她，如果犯到她手里，她是绝不会留情的。青青总觉得她和芳姨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所做的决定其实是两个人的意思。她想着，跟在柳絮的身后，慢步朝楼下走去，隔着走廊，她感受到有人看了过来，她困惑地转过头，看到一袭白衣的男子，微扬着嘴角，戏谑地看着她。她微一皱眉，觉得他有几分眼熟，脑中闪过一个紫色的身影，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