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妩算是半强迫地被他带回去的,理由很莫名其妙:“总算找到你了。”这个妖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缠绵,情深意切。船工们当然不会允许他目中无人地带走人,纷纷上前阻止。他只淡淡地说了句:“不想死的就让开。”他浑身透着一股子霸气,君妩很想反抗的,但一下就萎了。船工们更是不在话下。然后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妖孽抱在怀里,脸红心跳地坐到了他的超级豪华的马车。一坐下了,她的脑子总算恢复了些,板起腰板问:“你是谁,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他没说话,刚要上马车的动作猛然一顿,他满眼震惊:“长公主,你......你忘了奴家是谁吗?”她眉头皱地老深老深。这只妖孽是谁啊?刚才还那么酷酷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一只小绵羊了?“我不知道你是谁。”她扫了眼车外武装到位的侍卫们,她知道他的身份一定很特别,就用最平静的声音说,“还有,你这样带我回来,我的夫君会担心的。”“夫君?”他诧异地瞪眼,声音尖锐地重复了遍,“夫君?”她有些不解他的反应:“是啊。”“你的夫君是谁?”他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艰难地从唇齿间迸出。她很想回他一句,关你屁事。但眼睛扫过侍卫手上那排明晃晃的钢刀,她可耻地妥协了,老老实实地答道:“王询。”他低呵一声,俊脸微微地扭曲着:“王询?果然是他!”君妩心里一个咯噔,怎么感觉这妖孽好像要杀人啊。她忙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他望着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铺天盖地的妒意所吞噬,他冷冷地吩咐道:“出发!”“是!殿下!”殿下?这人还是个王爷之流的?照理说她是个土财主的女儿,怎么会什么殿下的认识呢?她觉得,这位妖孽殿下一定是弄错了。她好言好语地说:“这位殿下啊,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你是不是认错了人?”妖孽殿下眼波款款地说:“这世上奴家谁都会认错,只有长公主不会。”她嘴角一抽,顿时觉得没法沟通。更让她无语的是,这位妖孽殿下还自顾自地、深情款款地说:“长公主,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来,奴家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奴家真的好怕长公主就这样消失了。你忘了奴家不要紧,我们的日子还长,总有一天你能记起奴家来的。”她呵呵一笑:“那个.....我已经嫁人了.....”他的眸光瞬间犀利了起来:“哼!王询?他怎么配?这次要不是他长公主也不会......”听到别人说自己夫君的不是,君妩有些不开心:“这位殿下,你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抓来,还在此诋毁我的夫君?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一说完,君妩就后悔了。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王爷什么的,这样当面说人家,他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自己?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尤其是见到他哀伤的眼眸,她就觉得更觉不妙了。突然,她一个紧张,胃剧烈地翻腾着,她恶心地干呕着。他忙过来:“你怎么了?”其实孕吐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君妩刚想开口,就想到,哎,这位妖孽殿下不是不承认认错人了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她更加卖力地吐着。他心疼地,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长公主,你好些了没?”说着他对外厉声吩咐道,“快,快回太子府!”君妩以为计划很完美,让人家太子知道她现在是人孕妇了,和他想见的那个人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样不就能把她放了吗?但是当了踏入太子府的那一刻,她发觉,一切超乎了她的控制。首先,太医为她把脉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太子脸色煞白:“恭喜太子,这位夫人有喜了!已怀胎一月有余了!”花翎愣住了,久久都没有出声。在场的几个知情人都别过头,轻轻叹气。太医不了解情况,只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就低低地加了句:“母子....俱安。”也不知过了多久,花翎终于有了反应。他眼睛布满了血丝,哽咽着说:“嗯,下去领赏吧。”算算日子,他们自从那一别,已有一月了。而她怀着身孕刚好一月,她口中更是声称王询是他夫君。种种迹象都说明.......花翎心口猛然一痛,身子歪斜了下。几人上前立马搀扶住了他。这些反应让君妩很是不解,好像她怀孕是件什么晦气一样,她的夫君王询是这样,眼前这个太子也是这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你什么时候能放我走?”想了想,觉得力道不够,又说道,“我夫君找不到我会担心的。”他呼吸一滞,声音沙哑,他别过头说:“你现在怀了身孕,不能走动,还是待在府上吧。”“可是.....”“没有可是。”他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径自离开。若是没有看错的话,他的背影有些孤独。“哎。”一声叹息。刚才君妩的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没有注意到还有这两个人。男子衣着精致华丽,脸上肿肿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过的。至于那个女子,是丫鬟,因为君妩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就哭着过来,说道:“长公主!你总算是回来了!奴婢.....奴婢还担心你......”又是长公主?君妩皱了眉:“我不是什么长公主。”那丫鬟猛然抬头,满脸的惊愕。那男子走过来了,扫了她一眼,无奈地叹道:“想当初本王总以为你们能在一起了。哎,你知不知道,当时船沉了,皇兄以为你葬身大海,人都快疯了,拼命地要跳下去找你。若不是有人拦着,怕是真的要跟你去了,可没想到......”说着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她的肚子。她下意识地护住肚子。他又是重重地一叹:“阿兰,你陪着长公主吧。”阿兰点头:“王爷放心,奴婢会照看好长公主的。”盛宣出去后,直接去找花翎,他知道他的皇兄现在一定很难过,他加快了脚步,想去好好安慰他一番。花翎心情低落,独自一人在喝着闷酒。盛宣上前一下夺过了花翎的酒杯,重重地放下:“皇兄!”“早知道这样,我还请愿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她!也总好比你现在这样消沉!”他愤愤不已,气呼呼地坐下。“说起来这事都是誉王的过错!”盛宣咬牙切齿。虽说誉王谋反一事被皇兄查明,快刀斩乱麻地奏明父皇,借兵灭了誉王,可是,若不是誉王,皇兄的女人好端端地又怎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这事换作哪个男人会受得了?他见到皇兄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心酸!花翎饮了口酒,淡淡地道:“不止誉王一人。”盛宣皱眉:“皇兄你的意思是,誉王谋反的背后还另有他人?那人是谁?”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了一人的名字:“王询。”“他?”盛宣极力地回想着。似乎只有在他设宴的那天才见过,一面之缘,大致的印象也就个出身世家的温润公子。“他?凭他有这个本事?”“阿宣,你去好好查一下他。我把长公主带了回来,他不会无动于衷的。”花翎神色冰冷。“我知道了。”盛宣点头,起身走了些路,忍不住折返而来,问,“皇兄,那长公主.......”他眸色黯淡下了。盛宣就轻避重地问:“长公主是失忆了吗?”“是。太医说,长公主曾服用过一种药,会让人丧失记忆,应该是誉王动的手脚。”“那可有.....”他淡淡地摇头。盛宣说不出话来了,重重地拍拍他的肩膀。花翎微微挑眉,嚣张十足:“怎么?你在可怜我?她失忆了又如何?我可以重温和她的点滴!她怀孕了又怎样?她生下来的孩子会认为我是他爹,以后她每一个孩子,都是我的!”他抿嘴,轻轻地吐气,凄惨地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可是比起失去她的痛苦来,这些根本不算什么。阿宣,你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找不到她,我都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