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所料,宴会的确很热闹,因为晋候的宝贝云泽来了。他算是个享乐主义者,只要有热闹就一定会来。而且经过这些年晋候的宠爱,他越发肆无忌惮,越来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趋势了。比如,今天这接风宴明显是为了她办的,但是云泽就敢穿得鲜艳夺目,一举达到喧宾夺主的气势。晋候很宠他,见到了,也只是笑着说:“我家宝贝不懂事。”花翎听到的时候,嗤之以鼻:“都老大不小了,还不懂事?”君妩淡淡一笑,算是回应,在人家地盘上,还能怎么办?她说:“别管他们。”她能体会死妖孽为什么对云泽很不爽了。这家伙自诩美貌天下第一,现在凭空出现个云泽,容貌气度都不输给于他,最重要的是,那**的神情也是如出一辙,关键是,人家比他年轻啊!就比如她在安慰他的同时,云泽刚抿了一口酒,微笑着朝她抛了个媚眼。这下把花翎气得啊,恨不得上前撕了他!“不要脸的东西!到处勾引人!骚!真骚!”他面无表情地讥讽道,浑身上下都写着对云泽的不屑。她好整以暇地瞥着他,突然很想笑。“一别数年,长公主越发美丽动人了。”云泽靠在晋候的臂膀中,笑意盈盈地饮酒,朝着她微微举杯。美丽动人?君妩顿时觉得这个云泽可爱了许多。她假谦虚道:“哪里?本宫年岁渐长,早不如当年了。”云泽继续笑:“是吗?我倒是觉得长公主风韵更胜从前。侯爷,你还记得长公主来府上的日子吗?有一回长公主.....”晋候微微沉了面色:“不许说。”云泽来劲了,风情万种地刮了眼:“哼!我偏要说!这是人人都知的事,有什么关系?当初啊,长公主还以为侯爷是喜欢女人的,还托我在侯爷美言几句,呵呵。”“然后呢?”一直沉默不语的花翎突然开口了。她转头,诧异地看着他。他慢慢地饮酒,微微挑起的眼眸哀怨无比,再看他时,他已恢复了淡定自如的神情。君妩这才明白这家伙吵吵闹闹地要来的真正原因了,原来他是来挖她老底的!完了完了!她心有余悸地伸手摸摸后腰,不知道今晚,她这儿会不会折了。她朝着云泽射出一道冷冷的眼刀。可云泽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咦,你这驸马倒也有趣。哦,我知道了,你出身贫寒,只能巴结长公主吧。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诉你也无妨。当年长公主为了博得侯爷的欢心,可谓是颇费心思。什么防火烧了侯爷,还有,最有趣的是长公主约侯爷去爬山,自己设计了一幕强盗抓走侯爷的戏码,然后美人救英雄,哈哈哈哈!”听到这里的时候,君妩已经用眼神把云泽凌迟了。一直作壁上观的晋候总算发现了气氛的不对,他轻咳了声:“阿泽,够了。”“可是人家驸马想知道的嘛。”云泽转身,扬起下巴,问花翎,“驸马,你说是吧?”花翎微微一笑,可他的眸色却没有一点笑意:“是。”云泽本能地觉得不对劲,于是转投晋候的怀抱,一场好好的接风宴,就变成了各玩各的。那边,晋候和云泽陷入了爱的温柔乡。而另一边,君妩正饱受某人目光的侵蚀。她起初吧,觉得有点内疚,但一想也释然了。晋候不管怎么说都是她的第一任驸马,哪个少女不怀春?只不过她怀春对象错了,手段有点特别而已。包子和小白最不喜欢这种宴会了,玩了好一会儿,觉得饿了才回来,当他进来的时候,见到这样的场景,顿时惊了。爹爹和娘亲很怪。娘亲自顾自地吃着东西,爹爹呢,一个人坐在那里,一边哀怨地看着娘亲,一边又用那种冷到吓人的目光掠过主位上的晋候他们。他由衷地担心,爹爹表情如此丰富,会不会抽风?还有主位上的那两人,明明都是大男人,还腻歪地坐在一起。他眨眼问:“娘亲,他们在做什么?”当听到儿子这句话说时,君妩才意识到,晋候他们正在干少儿不宜的事,她忙起身,抓过包子就回去了。包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爹爹还在那里.....”“放心,我们来了,你爹在那儿待不久的。”把包子提到房里后,君妩坐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一直以来你都说要独立什么的,我一直没同意,现在到时候了。”包子理了下乱七八糟的衣服,无奈地叹气:“娘亲啊,你想让我去调查云泽,你就直接说嘛。”她满意地点头:“乖儿子,你知道就好。”包子远远地就望到了臭着一张脸的爹爹,他装傻地问:“可是娘亲为什么不让爹爹去呢?这种事不是大人们做的吗?”她哼哼道:“你爹幼稚得很,要是让他去,我担心不到一天,云泽就被他宰了!”包子扑哧一下笑了,歪了脑袋,甜甜地叫道:“爹爹!”君妩神色微变。就在包子觉得大战一触及发时,他很识趣地提前溜走了。这也是兰一交代的,兰姨说的,尽可能地制造小矛盾,会让他们的感情好哦。包子自认为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当然要照办了。虽然他很怀疑,房内已经传来了叫声,怎么也不像是爹爹和娘亲加深了感情,但兰姨说的总是没错的。而事实是,每一次小矛盾过后,爹爹和娘亲的眼神就不一样了,更加腻歪了。所以说,大人说话就是厉害,成为大人能够懂很多,他很想快快长大。他摸摸小白的大狼头:“小白,我真的好羡慕你能一夜之间长大。”某狼气呼呼地甩开狼头,用一种‘你根本就不懂爷的悲伤的’眼神望着他。包子摸摸鼻子,他问过兽医的,他说,这可能是小白的中年危机吧。毕竟它现在已经五岁了,虽然它现在很威风凛凛的吧,但保不准有更厉害的狼来取代它。包子在心里暗暗地想,哎,完了,小白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他得赶紧办完这事后,然后给小白好好找个大夫瞧瞧了。这么想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本,上面记录着云泽的信息。在独自找爹娘的过程中,他也不是闲着的,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已经认识了很多字了。“云泽,年十五,原京城人士,貌出众,得晋候青睐,收为入幕之宾。咦?就这么点?”包子诧异道,“可就这么一点东西,我怎么能办事呢?”包子想了想,他转身,笑眯眯地看着小白:“好兄弟,我们出发吧。”某狼低低呜咽了几下,怎么又是它?老是参合你们人类的事,不好啊。包子要做的事很普通,就是跟踪。不过不是暗地里,而是明目张胆的。于是接下去几天,云泽过得很不舒服,因为不论他到哪里,去管账,去和男宠朋友们交流心得,或者是去别的地方,总有一个小尾巴跟着,哦,外加一条虎视眈眈,恨不得马上把他吃掉的大白狼!他知道那小鬼是长公主的儿子,起先他也忍着,但过了几天,他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泽怒气冲冲地走到这个小鬼面前,可惜他刚开口,那狼就打了个喷嚏,他憋着的那股气势全然没有了。包子笑得和蔼可爱:“漂亮哥哥你别生气啊,我就是仰慕哥哥才跟着你的。”“仰慕?”“是啊。那今天就这样了喽,再见!”包子很有礼貌地挥挥手,然后带着小白转身溜走。到了一个小弄堂,包子拿出了笔,歪歪扭扭地写着记录——十月初一,云泽去天香茶楼,见大掌柜。写完后,包子在想,这几天这家伙都很乖,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就连去青楼,那也是规规矩矩的,就是在那里喝喝酒什么的。“既然他和青龙帮有关系,那就一定会接触才是呀,怎么会没有一点线索呢?会不会是我跟踪地不够彻底?”他若有所思地说。然后他翻开小本本,把这些天所有的记录都翻阅了一遍。他发现,云泽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除了青楼的时候,消失了那么一段时间。那也是因为他一下找不到银票,没交给老鸨,老鸨不放他进去而已。可就那么一点点时间啊,云泽能做什么呢?“要不我们再去青楼看看?”他和小白说。一直趴在地上懒洋洋的小白一听青楼,浑身都兴奋了。包子戳戳它的狼头:“嘻嘻,你真是色狼。”这回他可要好好问问老鸨了。再次来到青楼,包子交出了一大叠银票交给老鸨。老鸨一下变得很客客气气的,她爱恋似地摸摸包子的脑袋:“小公子,你想问什么?”“漂亮姐姐,这位哥哥那天是不是来过?”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云泽的画像。老鸨的神情一下变得微妙起来:“这.....小公子你也知道的,我们这儿人来人往的,我哪里记得住啊?”“那好吧。”包子很惋惜地摇摇头,“那这张银票也不能给你了哦。”突然,围绕在美人儿中间,享受着抚摸的小白一下睁大了狼眼,一吼,它朝着某个房间狂奔而去。客人们被吓得不轻,纷纷逃窜。包子忙抽回了那张银票,跟着小白而去。他本来就不想送银票给老鸨,不过是趁机让小白招出云泽到了那间房而已。“小白你实在太厉害了!”夸赞了句后,包子迈开两条腿,奔入房间,他认定了这里有什么机关,东找找西翻翻,兴奋极了。“哎呀!小祖宗啊!你到底要怎么样?”老鸨捂着胸口,但碍于房门前趴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狼,她只能望而却步,好心地说,“小祖宗!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说啊!”包子有些失望,嘟哝道:“原来没有机关。”说着他转身问,“漂亮姐姐,云泽来过这里,对不对?”“是.....”“那他来这里见了谁?”老鸨尴尬地说:“小公子,我们做这行的.....”突然某狼一声吼,老鸨吓得花容失色,忙说,“我说!我说!这个房间是云公子包下的,每隔一月云公子都会来这里,我们只管打扫干净,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包子歪了脑袋:“漂亮姐姐真的不知道吗?”“是!”包子笑得天真无邪:“漂亮姐姐,我的狼可是会吃人的哦。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让小白天天来,在大门口待着。”老鸨心里把包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来:“这个....我们具体也不知是谁,做我们这行的,是要避嫌的。不过总有几个端茶送水的姑娘知道的,小公子若是想知道,我们当然可以告之一二啊。小公子你附耳过来.....”包子听完,眯起眼睛,笑得狡猾。于是,云泽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因为包子发明了一种比明目张胆跟踪还要邪恶的东西——贴身跟踪!云泽在前面走,他就在几米外。就连他沐浴,和晋候**,这小鬼也不避嫌,抬头就能见到那小鬼笑眯眯地朝他招手。云泽受不住了,和晋候抱怨:“侯爷,那小鬼老是跟着我!讨厌死了!你什么时候把他们赶走?”晋候很犯难,先不说人家是长公主,就说名义上的夫妻一场,也不能这样无情。他无奈地揉揉眉心,朝着不远处的包子招手:“过来。”包子乖巧地眨眼:“侯爷是叫我吗?”“是。听说你这几日都在跟踪云公子?”“嗯哪!”包子点点头。“为什么?”包子笑眯眯的,乌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云泽:“因为云哥哥漂亮,我很喜欢云哥哥!可惜云哥哥不怎么喜欢我,我只能在后面偷偷地跟着了。”晋候一听有人夸他的宝贝漂亮,心里那个乐。他释然一笑,对云泽说:“不过是个孩子仰慕你,你何必计较?”就在晋候安慰云泽的时候,包子还朝他调皮地吐吐舌头,一副你奈何不了的样子,把云泽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等人走后,有个老伯走到云泽身边,低低地说:“公子,老朽发现有人在查我们的事。”云泽神情冰冷冷的:“我知道了。”老伯问:“那公子打算怎么办?”云泽饮了口酒,冷冷地笑:“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