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妃走在御花园中,她看着前方正在花亭里下棋的竹妃和玉妃,她不由地皱皱眉头。自竹妃的真实身份被揭穿后,若不是救助金有什么事情,她都很少与竹妃见面。在真假竹妃之前,她唯一担心的是皇上和太后对这个妃子的宠爱超过自己,但因为自己家族的势力,皇上封后之时也会有所顾及。可是现在知道竹妃来自焰族,来自于月国最忠实于皇上的组织,作为焰族中第一个皇妃,竹妃必然得到所有焰族的支持,而这股强大的势力是林氏家族不能比拟的,林妃在封后之路上优势也不再明显。林妃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她需要改变策略了。以前是联合竹妃来争取皇上的信任和赏识,但现在还需要增加一条,她要利用月妃这个醋坛子。多年的专宠资格被别人夺走,月妃的不甘心人人都知道。既然能得到皇上那么多年的专宠,月妃必有过人之处。虽然看现在的情况,月妃是不可能争过竹妃,但多少也可以给她制造麻烦,令她顾虑颇多。孟心竹瞟了一眼远去的林妃,她已经感觉到林妃的变化,太后曾经与她聊过龙浩所说的关于她假冒皇妃的事情,其中太后就提到过她来自焰族这一消息会给林妃带来多大的冲击。看最近林妃的态度,看来自己已经令她太不安全,她们之间表面上的友好关系也走到尽头了。端哲到达月都的这几天,每天都会进月宫,去看望自己的姑母,他也经常遇到月皇。每次遇到端哲,宏德龙湫都会带上自己笑容最灿烂的面具,做出最友好的态度,而端哲也似乎很尊重这位皇上表兄,对他的态度总是恭恭敬敬的。戏每个人都在演绎,只是看演戏的人抱着什么心态,又希望通过戏表达什么含义。宏德龙湫与端哲走在御花园中,边说边笑,唉,两个都是好演员,一点也看不出是死敌,倒像是亲生兄弟在闲聊一般。走到花亭前,宏德龙湫便看到了陈公公,但却没有见到竹妃。他走进花亭,看着桌上的残棋,再看向花亭外的池塘边坐着三个后妃,不由地笑了笑。竹妃和玉妃正在花亭内对弈,月妃的到来打断了她们,三个人便坐在池塘边聊起天来。一阵风过,吹落了树上的花瓣。孟心竹见状,抬起头,伸出手接过一瓣落花。玉妃从地上拾起一朵落花,“唉,这花真是不经事,开了没多久,就败了。”孟心竹将手中的花瓣抛进池塘,“所以才有诗云: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宏德龙湫挑挑眉,尔后笑了笑,已经有些时候没听到竹妃吟诗了,同样的形容落花,《葬花吟》却是那般悲凉,而这首词却透着激进的意味。端哲皱皱眉,他望向竹妃,他现在可以把竹妃与竹公子联系在一起了,这个女人确有才情,短短几句话,就道出人生真谛。玉妃拉着竹妃的手,“姐姐真是厉害,一语道真言。”月妃品着她的话,感叹道:“好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其实女人就如花一样,”她看向池塘中的落花,“若是在人生之花开放最灿烂的时候,没有引得注目,人老珠黄之时,就如同这些残败的花朵一般,随风而逝,入水而去。竹妃,你觉得呢?”孟心竹淡淡笑笑,月妃是借花喻人,“我同意,花如同人一般,有生命,有着各自不同的灵气、韵味和气质,赏花如同赏人,不同的人被不同的花吸引。”月妃盯着竹妃看了好一会,“记得妹妹一向都挺喜欢唱歌,这几年倒听得少了些,不知道妹妹今天是否有兴致高歌一曲呢?”玉妃挽住孟心竹的手臂,“妹妹早听说姐姐的歌艺了得,一直无缘得听,今天月妃姐姐起了头,姐姐就应了这个景唱一首吧。”“应这个景?落花吗?”孟心竹皱皱眉。“是有女人,有花的景,不如就唱花般的女人,如何?”月妃抱手于胸前,说道。孟心竹挑挑眉,她突然想到一首歌,“那就只有《女人花》了!”她顿了顿,轻声唱道:“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我有花一朵/花香满枝头/谁来真心寻芳丛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的野草/已占满山坡/孤芳自赏最心痛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别问我花儿是为谁红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花谢终是空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歌停,曲终,一首《女人花》触动了月妃和玉妃内心深处的悸动,她们都进入各自的思绪中,这首歌本来就表达了女人内心的孤独脆弱和对纯真爱情的向往,而月妃和玉妃此时都处于人生最孤寂的时候,这首歌很容易引起她们的共鸣。端哲一怔,这首歌真的很不错,可谓是皇宫女人的写照,看来竹妃很清楚帝王可以给的恩爱不可能天长地久,她在受宠的同时,已经预见到自己终将成为皇宫里众多的女人花之一,也终将成为帝王的遗梦之一。宏德龙湫挑挑眉,为什么竹妃会唱这首歌,难道她现在还是觉得不安全吗?她在担心自己对她的宠爱吗?他望向竹妃,心竹,难道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心、对你的情吗?孟心竹看看两位后妃,不由地摇摇头,“只是应景唱唱而已,你们可别想多了。”说罢她站起身,才发现站在花亭里的皇上和端哲太子,她愣了愣,尔后拉着两位嫔妃向皇上施礼。宏德龙湫深深吸了口气,“竹妃,把这局残棋下完吧。”再次见到端哲,孟心竹已经可以轻松去面对这张长在陌生人身上的熟悉面孔,放下的感觉真好,释怀的感觉真轻松。第二次见到竹妃,端哲仔细观察着她,却没有再在她眼中看到那一丝复杂的神情,她的目光很坦然,他不由地挑挑眉。宏德龙湫陪着竹妃回到竹苑,一路上他都闷闷地,孟心竹不由地有些奇怪,还以为他是在烦心卫国的事情。用罢晚膳,宏德龙湫坐在罗汉**,将孟心竹紧紧地圈在怀里,“心竹,今天听了你的歌,听到你唱到‘花开花谢终是空/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对你的心意会变吗?”孟心竹失笑了,她环抱着他的脖子,“都说是应景唱的嘛,我还担心玉妃和月妃想多了,没想到原来你也想多了。”宏德龙湫眨眨眼睛,轻轻抚着她的脸颊,“真的吗?”“看来不是你令我没有安全感,而是我不能给你安全感。”孟心竹枕在他肩膀上,“龙湫,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磨难和考验,我相信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你也应该相信你在我心中的份量。龙湫,不要怀疑自己,不要对自己没信心,你已经采摘了我种在心中的花朵,你是抚慰我寂寞的温柔之手,入我梦境的有心人。”宏德龙湫收紧手臂,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心竹!你要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变!”“龙湫,我知道。”宏德龙湫放松手臂,看看她,低头想吻她的嘴唇。孟心竹却往往后一缩,笑道:“你还在禁欲期哦,不可有违太后懿旨!”宏德龙湫笑了笑,“反正我一直都在禁欲,母后下不下旨都一样。”他盯着她的眼睛,“心竹,母后的禁令还有期限,你的呢?你准备禁我多久?”“如果是一辈子呢?”“嗯!”宏德龙湫不禁轻轻捏捏她充满笑意的脸蛋,“你还真狠心喔!唉,禁就禁了,谁让我把你宠坏了!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很好了!”孟心竹笑着看看他的眼睛,那个考虑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而她的心已经下了决定,在她真正放下的那一刻就已经下了决定,三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三个月后,从东都回来,她会把自己交给他。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变化大于计划,三个月后,宏德龙湫不仅没有被解禁,另一个人差一点捷足先登得到她,而他们也差一点就阴阳永隔。宏德龙湫托起她的下巴,注意着她的愣神,“心竹,想什么呢?”她笑着摇摇头,他亲亲她的脸颊,“我发现,端哲看你的眼神不一般。”“我看他的眼神也不一般呀!”孟心竹笑了笑。“我在说正经的,”宏德龙湫轻轻敲敲她的额头,“他在打你的主意。你要了我这个月皇帝的心,又迷住了亚国九太子,现在连卫国太子也被你吸引了,我觉得以后最好不要让你露面太多,不然会给我找来太多明的暗的情敌。”“我倒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去吸引他,我注意到他看你和我的眼神,恐怕说他准备利用我来打击你还更能让人相信一些。”宏德龙湫一眯眼,眉头紧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将死无葬身之地了。”孟心竹笑着伸手去抚平他的眉头,“你想要吃掉别人的国家,本来就是叫他没有葬身之地,他反击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你们是彼此的头号敌人。”“既然是头号敌人,那端哲就要小心些了,亚国的事情已经处理完,我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他身上,一旦他走错一步,都会把自己和卫国毁了。”端哲没有在月都停留多久,在月宫人准备去东都之前,便离开了。他已经见到那个人了,他们之间不需要交谈,只要看一眼就行了,他留在月皇身边的棋子一直都有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