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媒婆走在去竹屋的路上,她一脸不耐烦,唉,还真是没办法,谁叫她那个宝贝侄儿看上那竹娘子了呢?也不计较当那个墨镯小拖油瓶现成的爹,就是非要竹娘子不可!害着她一次次往这乡下地方跑,还一次次磨破嘴皮子,却一次次被拒绝。当媒婆这么多年,哪见过这么难说通的人呢?她边走边气,那个墨镯的爹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些年愣是没见过面,可竹娘子却死心从了他,怎么也不同意改嫁。她呀,是已经跑烦了,更重要的是她不想砸了自己第一媒婆的招牌,所以跟侄儿说了,若这次还不能说通竹娘子,就直接来硬的好了。才走到湖边,陈媒婆就愣住了,她不得不愣。竹屋中,两个相互拥抱的人令她大惊。龙湫放开孟心竹的唇,将她的头埋在怀中,任由着她抽泣,虽然听到她的哭声令他心碎,虽然看到她的眼泪令他心痛,但他不想阻止她。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擦拭着她不断涌出的泪水,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心竹,对不起,我不是在怪你。我说那些不是在怪你,不是。”孟心竹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点着头,她明白,她什么都明白。她的龙湫不会怪她,她的龙湫舍不得怪她,她的龙湫只会宠着她,由着她,惯着她。“好哇!竹娘子,还以为你有多贞洁呢,原来你背地里偷男人!”两人转过头,看着站在院门口,一脸惊愕的陈媒婆。这婆子一边指着两人,一边慢慢走进院子,“亏我侄儿还把你当个宝,非要娶你进门,这还没过门呢,就红杏出墙了!我现在抓个正着,看你还怎么说!”龙湫目光很冷地看着这婆子,他紧紧捏了一下正准备说话的孟心竹,“你想怎么样?”“怎么办?”陈媒婆阴笑了一下,“公了就上祠堂,让全镇的人来评评理。私了也可以,竹娘子乖乖嫁到奚城去,你们的事,就这么算了。”孟心竹看看龙湫,她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臂的力量在加重,她看到他眼中的火花,她知道他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完了吧,完了吧,敢打皇帝心爱之人的主意,还不完了吗?“她的夫婿还在,你就强迫她另嫁他人,恐怕去了祠堂,要问的是你吧。”陈媒婆不由地盯着这个男人,这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他说这类话了,难道他会是墨镯的爹吗?不可能呀,今天在学堂门口,明明听到墨镯叫他叔叔!“夫婿?恐怕早就已经死了吧!不然这么些年也不会没打过照面,连墨镯都没见过他!”“陈媒婆!”孟心竹已经抹去脸上的泪珠,“他就是墨镯的爹!我的夫婿!”龙湫搂着她的腰际,看着她,嘴角不由地上扬。“你说他是,他就是吗?”陈媒婆轻哼了一声。“拿出凭证来,三媒六聘,洞房花烛的凭证。不然,谁相信他不是野男人!”龙湫一怔,听了她的话,他的目光黯淡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一件他一直欠着孟心竹的事。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着她的右手,轻轻拉起袖子,轻轻拨弄着那被绑在手臂上的墨金镯子,“就知道你会这样绑着它,”他伸出自己的左手,同样的镯子也被绑在手臂上,“我也一样。”龙湫转头盯着陈媒婆,目光寒的令那婆子不由地混身一怔,“知道这镯子的意思吗,那是两个人的名字,你当媒婆的,应该知道信物对于两个人的意义吧?”林可风和龙浩离开竹屋,去安排焰族的事情了,待他们回到湖边,正见到陈媒婆对孟心竹的指责。两人相互望望,不由地摇摇头,皇嫂可是皇兄的心呢,让皇嫂为难,不就是跟皇上过不去?这媒婆和她的侄儿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了。陈媒婆不是笨人,其实今天仔细看到这个男人就已经猜到了,墨镯跟他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如今再看到两人手上的带着镯子,又岂会不知道其中的含义。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这男人不是好惹的主,既然还不明白这男人的背景,就还是先别把他惹火了,还是回去和她那个侄儿商量一下,再做打算,她当媒婆又岂能没点个机灵劲呢?再说听到墨镯叫这男人为叔叔,估计这里面还是有文章可做的,就先从这丫头身上下手比较好。唉,可惜了,陈媒婆这点小计量用在别人身上,也许还能达到一点点目的,可是这次她是惹上了大人物,她侄儿再能干,再本事,能比得上皇上吗?更何况还有焰族长老和十王爷护航,她那点小算盘打得再精也是徒劳了。陈媒婆嘀嘀咕咕的前脚离开,林可风和龙浩后脚就跟上了。龙湫看着他们都走远了,才回过头,轻轻握着孟心竹的脸,轻抚着她已经红肿的眼睛,“心竹,答应我,以后都别哭了,我不想成为令你伤心的人。”孟心竹点点头,看着他胸前被打湿的衣襟,“龙湫,衣服脏了,去换件吧。”龙湫退下外袍,看着孟心竹从衣橱里取出一件白衫,看着她为自己穿上,他有些惊讶。“嗯,还蛮合身的,我还担心做小了呢。”龙湫抓住正在为自己系衣带的她的手,“你为我做的?”孟心竹点点头,“穿惯了华服,可不要嫌我的针角粗哦!”龙湫已经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了,这是只有他的心竹才能给他的生活,给他的幸福感觉,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穿着她亲手做的衣裳。他的心竹从来没把他当成皇上,他只是她的男人,一个疼她,爱她,宠她,被她记在心上的男人。1墨镯牵着小昭的手,回到竹屋时,龙湫正在堂屋中与林可风和龙浩说话,这两人已经干净漂亮的处理完那陈媒婆的事情,龙湫并不想知道过程,他知道结果就行了。墨镯看到龙湫时,她一脸惊讶,她甩开小昭的手,冲进堂屋,站在龙湫前面,众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异样的表情。墨镯摇着头,她不相信怎么会这样。她知道这白衫是母亲为父亲做的,她知道母亲对于属于父亲的东西的紧张,她知道母亲对于父亲的情感,现在这衣服怎么会穿在别人的身上。“镯儿!”墨镯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站在屋外的母亲,她跑上前,拉着母亲,“娘,为什么要把爹的衣服给叔叔穿?那是爹的!那是爹的!”墨镯没有等母亲回答,便跑回龙湫身边,她抓着龙湫的手,她已经哭起来了,“叔叔,你脱下来,我不要你穿我爹的衣服,我不要!”“镯儿!”龙湫不由地皱皱眉,墨镯的每一滴泪都烫在他心上,他最害怕的就是在这孩子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害怕这孩子误会自己,他害怕失去这孩子。突然间墨镯停止哭泣,停止摇龙湫的手,她刚才触摸到一个很熟悉的东西。她急切地挽着龙湫的衣袖,直到那个墨金镯子完全暴露在衣袖之外,她呆了。她太熟悉那个墨金镯子了,从小开始,她最喜欢的就是在母亲的怀里,玩着母亲的镯子。她知道那是父亲送给母亲的,父亲手上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那是父亲的身份证明,是以后相认的凭证,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就来源于这对镯子。墨镯有些迷茫地看着龙湫,遂尔看着走到身边的母亲。孟心竹将手轻轻搭在女儿肩上,“镯儿,爹回来了!”竹屋里很安静,大家都在等待墨镯的反应,大家都在担心,大家都在期待。龙湫看着墨镯望着自己的眼睛,他好期望能听她叫自己一声“爹”,但女儿迷离的神情令他很担心。墨镯突然上前,用拳头使劲敲打着龙湫的胸膛,眼泪止不住的流着。龙湫伸手拦住孟心竹,他任由着女儿捶打着自己,他知道他给了女儿太多的期盼和失望。他轻轻圈住女儿,将她抱在怀中,靠着她小小的脑袋,不由地心酸。墨镯已经停止捶打龙湫,她靠着他怀中,放声大哭着,“爹!”龙湫不由地收紧手臂,他终于听到墨镯叫自己一声“爹”了。墨镯边哭边说:“爹,镯儿没有不听话,没有不乖,为什么您都不回来看看镯儿?为什么不管镯儿?镯儿好想爹呀!”孟心竹已经看不下去了,她转身走到回廊上,龙湫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颤抖的双肩,他知道她在哭,他知道她在自责,可是现在他没办法去安慰她。他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镯儿,别哭,别哭,爹让镯儿受委曲了,是爹不好,是爹不好!”墨镯紧紧抱着父亲的脖子,靠在父亲的肩膀上哭泣着,她的父亲回来了,就在她身边,父亲的怀抱和她想像中一样温暖。“爹,您不再走了吧?镯儿不要你走!”龙湫轻声哄着她,“爹不走,爹永远会在你身边,在你娘身边的。”他看看屋外的孟心竹,这两天,他的心竹已经留了太多的眼泪,他不忍让她再难过下去了,“镯儿,别哭了,你看你娘也哭了,我们去哄哄她。”孟心竹轻轻擦拭脸上的泪水,转过身,看着抱着墨镯走出来的龙湫。墨镯伸手抱住母亲的脖子,“娘,爹回来了!爹回来了!爹说不走了!要和我们在一起了!”孟心竹看着龙湫,他也看着她,她看到他眼中的决定,她垂垂眼帘,龙湫不由地皱皱眉,他上前抚住她的肩膀。孟心竹重新抬起头,轻轻拍拍他的手。厨房里,灶台上蒸锅冒着热气,孟心竹依着窗框,望着远方。龙湫站在房门外,静静地看着她,他没有去打扰她,他知道她需要时间去思考。可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做决定。这顿晚餐吃得热闹呀,墨镯坐在父亲的怀里,只要她用筷子轻轻指指,父亲就会把菜夹到她碗里,喂她吃下去。看着墨镯在龙湫怀里撒娇,众人不由地笑起来。孟心竹第一次娇纵女儿,看着女儿向父亲撒娇,也是一种幸福。墨镯已经在父亲怀中睡着了,龙湫轻轻坐起身,离开摇椅,将她送回房间。龙浩静静在皇兄身后站了一会,轻叹道:“看到镯儿,只怕要把我那些在皇宫里的侄儿侄女们给羡慕死了,几时见三哥这般对过他们呀?”龙湫笑了笑,“因为她是心竹和我的女儿,这一点足够我这么疼爱她。”“三哥,准备什么时候走?”龙湫挑挑眉,“四天后!”龙浩点点头,“我会安排好的。”回到房内,将坐在梳妆桌前发呆的孟心竹圈在怀里,龙湫在她耳边轻语道:“心竹,我不要你再想什么了,以前我总是听你的,从现在开始,你要听我的。”孟心竹点点头,“好,听你的。你放心去办事,我和镯儿会在这里等你。”“心竹!”龙湫略愣了一下,遂尔将她搂得更紧了,“我的心竹,一定要乖乖等我。”孟心竹闭着眼睛,靠在他怀里,看着女儿今天哭成这样,她怎么还能让他们父女分开。她也知道自己眷恋着他温暖的怀抱,眷恋着他的柔情,眷恋着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她就知道自己一旦再见他就狠不下心再离开,因为她的心已经给他了。枕着她一头柔顺的秀发,龙湫感觉仿佛又回到从前,他轻轻翻个身,将她压在身下,吻着她,轻抚着她,十年了,对她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她的回应令他**似火。可是在触摸到她亵衣下的肌肤时,龙湫突然混身一怔,突然放开她的唇,突然将手抽离她的身体。孟心竹看着不断吸气的龙湫,看着他眼中的隐忍,她不由地皱皱眉,“龙湫,……”“心竹!”龙湫将头枕在她胸前,“让我在你怀里睡。”虽然感觉到他的异样,但她没有继续问他,只是搂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次日,龙湫第一次以父亲的身份送墨镯上学堂,看着墨镯开心的样子,他也很愉悦。他从来没有觉得作为一个父亲,还能有如此开心的时刻,他的皇子和公主们没有一个可以像墨镯这般顺性的对他,如孟心竹所说,对于墨镯来说,他只是一个父亲,而不是一个皇帝。天空的云层很厚,看样子有可能会下雨。龙湫一边回竹屋,一边看着天空,他想起孟心竹曾经说过的话,也许今天他可以陪她完成。回到竹屋没多久,雨终于下了,这给严热的夏日带来阵阵凉爽。“心竹,还记得第一次去医谷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龙湫拉着处于回忆中的孟心竹走到平台上,走进雨中,“我的竹子,由我陪着,一起被雨水的滋润如何?”孟心竹不由地笑起来,龙湫抱着她,两人在雨中拥吻着,旋转着,尽情欢笑,尽情享受着凉爽的雨水,这是属于他们的时刻,属于他们的雨水,属于他们的滋润……孟心竹换好衣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屏风后走出去,却见着龙湫仍然一身湿衣的站在窗边,“龙湫,怎么不把衣服换了,会着凉的。”“这是你做的衣服,舍不得脱。”孟心竹笑了笑,从衣橱里取出一个大包裹,“这里还有八套呢,都是给你,换不换?”知道有了身孕后,她开始学着做小孩的衣服,生下墨镯后,每一年她都会为他做一套白色长衫,虽然知道他能穿上的机会微之又微,但她还是坚持做着,这是心的信念。为龙湫更好衣,孟心竹一边系衣带一边说:“知道我为什么只用白布做衣服吗?”“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穿白衫吗?”孟心竹点点头,“虽然那个时候没觉得你有多帅气,不过比起穿龙袍,我更喜欢你穿白衫的感觉。”“那我以后都只穿我的心竹做的衣服,你要多做几件了哦。”说罢龙湫低下头,却在要吻上她的嘴唇之时停止了,他抿抿嘴,尔后轻轻吻上她的额头。孟心竹不由地皱皱眉,她知道龙湫有点怪异,但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龙湫搂着她,看着窗外的雨帘,“心竹,三天后我要回月都了。”孟心竹并没有意外,他现在还是月国的皇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善后处理,她在他怀里点点头。龙湫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你答应我了,会乖乖在这里等我的。”“我答应了,你安心去办事。”龙湫嘴角上扬,“好,我会很快回来的,等着我。”三天,并不是太长的时间,却是龙湫自出生以来,最轻松,最愉快,最温馨的日子。他不再做梦了,因为他已经不需要通过梦境来慰寄思念的心绪。每天他都可以吃到他的心竹为他准备的膳食,喝着暖胃的褒汤,穿着他的心竹为他一针针缝制的衣衫。每晚他都可以在他的心竹温暖的怀抱入眠,又在他的心竹的发香中醒来。他会和他的心竹泛舟湖面,他可以枕在她的腿上,享受着夏日的阳光,和她抚着他额头的轻柔的手。他会和他的心竹坐在屋顶上,十指相扣的看着星空,享受着夏日的徐徐晚风,和她轻轻扫过他脸颊的柔发。他会和他的心竹肩并肩地走在竹林中,搂着她一起去评论竹身上的斑纹,听着她天马行空的想像,享受着她春风般的笑容。他会牵着墨镯的小手,每天清早送她去学堂,在下学时分又去接她回竹屋。他会手把手地教着墨镯去临摹皇上的字贴,告诉她如何将字写得霸气十足。他会在院子中,与墨镯过招,教女儿如何提高武功。他会抱着墨镯,躺在摇椅上给女儿讲着自己的故事。他会开心于听到墨镯一声接着一声的叫着他“爹”,他会欣慰于墨镯看着他的崇拜目光,他会兴奋于墨镯的聪明和灵气,这是上天在赐给他心竹之后,给他的又一个珍宝。“心竹,谢谢你把墨镯带给我,可是这丫头分夺了你给我的爱,她独享了你十年的关爱和照顾,我好妒忌哦!”孟心竹笑着点点他的鼻子,“哪有跟自己女儿吃醋的?”“怎么能不吃呢?只要有这丫头在,你的眼中就只有她,都不正眼看我了。我呀,现在希望镯儿快些长大,然后为她找户好人家,让个可靠的人来照顾她,这样你就不用再操心她,这样你才能全心地放在我身上,这样你心里才只有我。”“你还说我,你眼中不也只有镯儿吗?看你这几天把她宠的,娇的,只怕到时候,舍不得她嫁的是你。”龙湫笑着搂紧她,“谁让她是我的心竹给的宝贝呢?只怕宠不够,娇不足呢。这几天我都在想,以后不知道谁有福气娶到我们的镯儿。”“镯儿的幸福由她自己考虑和把握,做父母的,让她开开心心,健健康康长大就好了。”龙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点点头,“心竹,我们去攀岩好吗?我想看看你的身手!”唉,说是攀岩,还没等孟心竹准备好绳索,龙湫已经搂着她的腰际,几个纵身就飞上崖顶,孟心竹不由地叹道,学会武功后,已经体会不到攀岩的真实乐趣了。而龙湫只是笑着坐在崖顶,将她横抱在怀里。“心竹,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孟心竹贴在他的脖颈处,笑道:“有多想?”龙湫闭上眼睛,轻轻摩擦着她的额头,“很想,想到放不开手,移不动脚。心竹,我不想离开,但却不得不离开。”“我知道,龙湫,你安心去吧。我,和镯儿都会等你的。“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心竹,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切菜要小心些,不要弄伤手了。”“嗯。”“做菜时也要小心,不要烫着自己了。”“嗯。”“不要在晚上做针线活,我不想你伤了眼睛。”“嗯。”“若再有人来游说你改嫁,直接给我打出去,一点也不客气。”“嗯。”“不要只顾着宠镯儿,每天都要分一点心给我,想着我。”孟心竹微笑着点点头,“好!”“心竹,不是总吃得那么素,我不喜欢你太瘦了。”“心竹,……”“心竹,……”龙湫一点点的嘱咐着,孟心竹一句句地答应着,时间在你一句我一语之间慢慢流逝着。晚间,孟心竹看着手臂间面容相似,睡容相似的一大一小,不由地嘴角上扬。她的指尖轻轻滑过龙湫的脸颊,轻轻抚过他的眉间,她感觉到,她知道他似乎有些什么顾虑,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肯定不会再离开她们母女了。她轻轻抚上他放在她腰际的手,这只手的主人终将是与自己“携子之手,与子同老”的那个人。次日天未亮,龙湫就已经起了,他看着仍然处于熟睡中的,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抿抿嘴,从怀中取出那个金黄色的荷包,轻轻放在枕边,又轻轻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吻了吻他的心竹的脸颊,转身离开。孟心竹一夜未眠,如在竹屋里初见的那一晚般,她看了他一晚,她知道他一定会选择悄然离开,就如同她当初一样,因为面对面的分离是痛苦的,那种不舍会肝肠寸断。在龙湫离开房间,在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睁开眼睛,她拿起那个荷包,轻轻走出去,远远看着已经走远的四个人。她知道虽然他记挂着自己和镯儿,但也绝对不会安排焰族来竹屋执行保护任务,因为他知道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也知道他不会很快回来,因为他那里的事情不是随手一放就可以解决的,他的责任,他的承诺都不会允许他随性。直到已经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孟心竹才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荷包,这是她当初送给他的,她轻轻打开。荷包中有一束编成小辫的发束,那已经不仅仅是她的发头了,龙湫将自己的头发和她的编在一起。孟心竹拿起自己留下的那张纸片,发现自己那个“心”字的背后,写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心”字,她知道那是他的笔迹,她不由地笑笑。她的龙湫回月都去了,她的龙湫是天下最棒的帝王,最棒的男人,最棒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