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二哥,这箭是我射的,自然由我来替她疗伤,驾……”说完,慕容寒一抽马鞭,高傲的赤兔宝马立即扬起红蹄,飞奔而去。慕容迁未想到他会如此嚣张,不仅毫不给太子和自己面子,而且非要跟他们唱反调,太子刚吩咐人送她回府,慕容寒便声称要替她治伤。他瞪着慕容寒离去的方向,眼中微微有怒气闪过。太子慕容衍亦是寒眉一竖。昂扬的狮子骢速度快得惊人,不出一小会就已经越过茂密的树林,不到一刻钟便赶到了慕容寒临时的驻扎点。他利索的翻身下马,带起一股子冷冽的刚硬之风,袁锦心吃力的扶着早已鲜血淋淋的手臂,胳膊往下倾,正准备借力下马,却不知,身子已落入了一个宽厚坚硬的怀抱。双脚落地,袁锦心还是涨红了脸,脸上余怒闪过:“殿下不必屈就,我自己会走。”慕容寒挑眉瞧了她一眼,便撒手进了帐内,里头有他随身带的军医和几名侍候的随从,却都是男子。袁锦心跟着他的脚步一块进了帐子,视线一扫,心中的那抹担忧又加剧了几分,慕容寒是长年征战杀场的铁血汉子,身边自然不会有固定的婢女。要保命,自然就不要讲究什么贞洁,袁锦心扶着仍旧流血不止的手臂,咬紧牙关,将屈委吞进肚子里,如一樽石像般站立在帐中央。慕容寒吩咐随身的军医去取医箱,准备为袁锦心医治。在战场,这场箭伤是最普遍的,军医的处理手法早已炉火纯青,甚至胜过京城的御医。但袁锦心是个尚未出格的清白女子,军医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尴尬和为难,但他却明白性命关忧的时刻,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帐里的几位随从立马识趣的退了出去,袁锦心死死的握着那长箭的箭柄,军医进来之时,她只是稍微运气,沉稳的向军医借已消过毒的剪子。‘卡擦……’一声,箭柄应声而落,而正准备走出帐子的慕容寒却被这一声清脆的响动震动了,他停下脚步,只见袁锦心面色苍白,嘴唇的颜色已经接近透明,额头上的汗珠滚滚滴落,身子也微微开始摇晃,但她却仍旧坚定的站在那里。以至于,那经验丰富的军医也被她这一刻的气势所震住。既然要保命,那么,女子的贞洁又值几乎,当袁锦心真正和死神开始对抗的时候,她的脑海中只是反复的也现同一句话:她要活着,她要活着……“军医,劳烦你了”将剪子递回到军医的手里,袁锦心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好,闭上双眼,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小姐,杜某得罪了,箭头刺得不算很深,拨出来可能会产生巨痛,但止血的伤药我都准备好了,小姐无需担忧”说罢,军医将一块半温的毛巾递到袁锦心的嘴边,示意她咬住。心中不免对这位女子产生了一丝敬佩之情,这要是放在一般女子身上,早就哭天喊地了。袁锦心顺从的张开嘴,冲杜军医点了点头,心想,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前世被**而死,连自己刚出世的孩子也被人生生的捏断脖骨,那才叫痛不欲生。军医的手犹豫着正要撕开袁锦心的衣襟。“慢着……”慕容寒去而复返,面色不善的盯着军医手中的剪刀,视线在袁锦心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杜军医,你先出去,我来替她处理伤口……”杜军医惊讶的抬头看了慕容寒一眼,随即低头,将要用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好,并嘱咐了一些紧要的处理方法。其实,长年征战杀场,慕容寒身上的伤早已数不胜数,长年累月的积累,他也已是个中高手了。袁锦心的眸子猛的瞪大,她不可置信的瞪着慕容寒,不是感激,不是受宠若惊,而是一种纯粹的讶异,不亚于在集市上看到狂奔的裸男。待杜军医出了帐子,慕容寒的嘴边这才噙起一抹玩味的冷笑:“怎么?本将军亲自为你处理伤口,你还有不满之处?”他十岁便随着当年威震天下的威武将军镇守边壃,杀敌无数,七年的光景过去了,他也从一名小小的军校,上升为与威武将军齐名的长胜将军,并博得了将士们的拥戴。这是慕容寒目前最为光耀的称呼,回到京城,他依旧改不了自己的随语,自称将军。袁锦心紧蹙眉心,一时之间也猜不透他的想法,脑子里上一世的片刻不断的回放,被人撕开衣襟,光天化日之下看光了身子,她泪眼婆娑,恨不得一死了之,却被‘好心’的嫡母和大姐劝慰安抚,最后落得被人摆布的下场。这一世,她定不会任人鱼肉,一个阴冷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她的唇边隐隐勾起了一丝冷笑,何不成全大夫人和袁锦绣,让她们空欢喜一场?心中这般计划着,但嘴上仍旧恭顺有礼。“不敢,我受宠若惊!”袁锦心从牙缝里逼出这几个字,眼眸微垂,将刚刚的那一抹锋利暗暗藏于眼眸深处。这一世,她必须处处小心,棋错一招,满盘皆输的道理她懂。“你是什么人?”慕容寒摆弄着杜军医排放好的工具,锐利的眸子里总是像含着一把刀子似的,即使就这么淡淡的瞧着你,也能让人毛骨悚然,心颤不止。这个女子,绝不会像她的外表那般柔弱好欺,慕容寒深深的看着她,清秀的面容是迷惑人眼球的乖顺,乍一看上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精致美人儿,与别家的千金并无不同之处,但偏偏让他看清了她那如朴扇般纤长的睫毛下刻意隐藏起来的摄人心魂的双眸,只肖一眼,便能过目不忘。从她悠转双眸从死神手中挣脱之时,他便注意到了那对双眸,清澈却又幽深得看不见底,如黑玛瑙般有着致命的诱人处,却又总是被她过长的睫毛所深深的遮掩,若非细致入微的观察,他定是看不出倪端。“我是袁丞相的三女儿……”袁锦心的话还未说完,慕容寒便不悦的打断了她:“我问的是你的名字!”袁锦心想了想,最后还是低低的说道:“袁锦心”。胸前的布料被一只大手轻而易举的撕开,露出胸骨以上的位置,娇嫩似白玉般的肌肤,还是让慕容寒的眸色微微加深,他毕竟是个男人,见了女子娇嫩的身体自然也会想入非非,但是慕容寒的自制力却是极强的。眼中的异样只是一闪而逝。袁锦心淡定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她尴尬的别过脸去,将刚才杜军医递过来的毛巾塞到嘴里,死死的咬住,眼中有着豁出去的决心。锋利的匕首在火苗上方烤成铜色,慕容寒一手按住袁锦心的身子,另一只手将锐利的刀锋挑进了那插着箭头的血肉里……“唔……”一声挫骨的闷哼声从袁锦心的喉咙里压抑的流溢而出,她面色扭曲,瞳孔放大……直到箭头丢到地上,发出利器冷锐的‘叮当……’声,袁锦心才感觉自己的灵魂没有被黑白无常勾走……她活过来了!也必须活过来。慕容寒一言不发的替她上药包扎,动作麻利熟络,显然已是经过了千万次的反复实践,手法相较于军医,是一点也不差。拉上衣襟,袁锦心张开小嘴,大口大口的吞食着新鲜空气,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后的坚韧。她又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