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一看,居然是袁家小姐,她立马将袁竣廷丢一边了,跑上来拽住袁锦心的袖子,蛮横道:“你上回还欠我一支舞呢,你现在表演给我看!”这七公主,脑子不大,记性倒是不小,都过去好些日子,她还惦记着这事。袁锦心轻笑不语,毕竟是未长大的孩子,偶尔胡闹,也是平常之事,最重要的是,七公主心思单纯,不善于耍心计。她虽然被皇帝和皇后捧在手心多年,后来却因为北上作乱而被迫嫁去了番国和亲,据说日子也不好过。“放肆,我三姐乃大家闺秀,岂有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脸的道理,要看表演,你找那些舞姬去……”袁竣廷立马上前,将袁锦心护在身后,颇有几分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以往只觉得他假小充大,他这么一拉,袁锦心才发觉,这孩子似乎又长高了些,身子骨都与她差不多了。看他护着自己的那模样,袁锦心只觉得温暖贴心,上一世,她没有真正亲切的人,这一世,老天却赐了这么一个弟弟给她,倒是意外之喜。德馨一插腰,鼻孔都要气出烟来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冲着袁竣廷便张口骂道:“你个臭小子,快给本姑娘滚开,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当今的德……唔唔……”嘴巴被人捂了两次,太子的长臂一伸,轻而易举便将德馨那喋喋不休的嘴巴给堵上了:“三小姐见笑了,舍妹这性子就是这样,从小被宠坏了,你别见怪!”那德馨公主被人捂了嘴,还听太子给那小小的袁府庶女道歉,瞪圆了双眼,手脚并用,大有一招定高下的趋势。此地不可久留了,袁锦心摇了摇头,拉着袁竣廷便要走出邀月楼。“三小姐,我送你!”慕容寒立即追了出来,十分热络的作了个邀请的姿势。袁竣廷防备的看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刚刚是太子,现在又来了个四殿下,他心中隐隐猜到这些人对他的三姐恐怕是另有心思。不等袁锦心说话,袁竣廷便急忙回绝道:“不用了,我们有马车!”袁锦心看着这人小鬼大的五弟,眼中多了几分宠溺,这孩子太过**,对任何人都留有防备之心,这对于年纪小小的他来说,是好还是坏?“三小姐……”慕容寒极失望的瞧着袁锦心,像在等待她开口给他一个做护花使者的机会。可惜,袁锦心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笑容轻浅疏离:“四殿下,我家的马车就在外头,还是不劳烦四殿下了!”她的身影渐渐走远,直到上了马车,回头张望之时,袁锦心仍旧看见慕容寒站在刚才的位置,一双眼睛深沉悠远,像一樽万古不化的石像。“三姐,刚才太子殿下和你说什么了?”袁竣廷挨在袁锦心的身上,斜着脑袋看她,眼中有星光点点跳跃,像极了那清澈湖水中的火苗。袁锦心半倚在软榻上,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他柔顺的秀发,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没什么,只不过闲话家常而已!”慕容衍一定还会找她,他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也不会轻易否决自己,这漫漫前路,看则平坦,实则荆刺重重。“三姐……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袁竣廷的身子一僵,眉心紧紧的拧了起来,袁锦心一直将他当成小孩子,此时,她明明满腹心事,却是一滴也不愿意和他分享。这让袁竣廷很不悦,他挣开袁锦心的手,挺直了背脊独自生着闷气。“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竣廷,这世间人心陷恶,有很多事,你还不明白,但三姐答应你,等你长大成人之后,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一一相告!”只要他对她还像如今一般信任、亲密,她便始终待他如亲弟弟一般疼爱。马车悠悠的走在回府的官道上,静谧的夜晚,像是被人隔离了一般,宁静得可怕。在经过枫树林的路上,那拉车的马突然打了个响鼻,而后长长的嘶叫了一声,袁锦心等人只听到外头的马车夫一声闷叫,马车剧烈的抖动起来,而后一把长剑便飞速的刺了进来。“不好!”外头有埋伏,她本能的将袁竣廷护在怀里,压低了身子去躲过那把长剑,却不知,马车的车顶突然腾空而飞,数名黑衣人自那黑夜之中翻腾跳起,手中的钢刀利剑亮光闪闪,好不吓人。“小姐,我们怎么办?”如喜慌了手脚,正想过去护住袁锦心,却被小哑巴拉在身后。数把长剑由上方快速的刺了下来,眼看着几人的头顶便要开花。小哑巴却猛的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迎着头顶上的那些剑光便甩了出去,整个马车应声散落,几人滚落地上,借着那微弱的月光这才看清了当下的局势。相府本就坐落在闹市,却不知,这马车夫为何会将车子驶向这荒郊野外,分明是有人早就设下了陷井要取他们的性命。眼前的黑衣人足有十名有名,而且个个身手敏捷,绝不是范范之辈。莫非他们今日要死在这里?袁锦心将袁竣廷紧紧的护在身后,眼看着那黑衣人的剑就要抵上她的喉咙,袁锦心大叫一声:“快跑……”却是将身后的袁竣廷往那黑暗之中一推,自己则迎着那黑衣人的剑风,闻丝未动。并不是她不怕死,亦不是她心地善良,只不过,从刚刚马车散落之时,她便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如果今日果真难逃一死,那么……她又何必拉着袁竣廷一块陪葬呢?剑光微闪,眼看着就要抵上她的喉咙,正在此时……一支长箭划破长空,‘叮当’一声,生生的将那握剑人的手腕射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