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大事!”慕容衍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袁锦心挑眉:“哦?什么大事?”刘威看着太子殿下的脸色,心中‘咯噔’一声,太子似乎并不十分喜欢新来的韩副将,也难怪他,韩副将长成这副模样,是个男人都不敢直观,是个女人都得绕道三尺。只是……唯独他刘威对其颇有好感。“殿下,您还是先看了韩副将的战况书再说吧,属下觉得那赏罚提议倒是极好的,还有就是……”“住嘴!”刘副将的话还没有说话,慕容衍恼怒的声音传打断了他的侃侃而谈。袁锦心十分不服的瞪着慕容衍,凭什么这行军打仗就是男人的事?凭什么女人想出好的点子,都会被认为天理不容。世人如此,慕容衍亦如此。慕容衍的态度不仅没有让她退缩,反而让袁锦心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场仗不仅要胜,而且还要胜得风风光光,胜得彻底绝决,让慕容衍在大齐的地位更加的牢固稳妥。进而……重重的打击慕容迁的势力。魏卓远的居心已经暴露,慕容衍一旦回京,定不会似以往那般受慕容迁的控制,而一旦两方反目,即代表了新一轮的权势之争即将开始。袁锦心上前一步,目光凌利,不容半分商量的余地,她一字一顿道:“太子觉得可行也罢,觉得不行也罢,这事就这么定了!”说罢,她转头,阴冷的看着刘威:“刘副将,十万精兵有多少人值得信赖!”刘威愣了一下,只觉得那人的眼光清冷却威严,他来不及思考各自的身份,本能的服从在了她的权威之下:“十万人中,大概有二万人可以听候差遣!”二万?是个不太理想的数字,但骁以利用,还是足够的。再加上,从皇城派来的三千禁卫军,和刘威手下原有的一万援兵,这场仗要胜,定是智取,切不可硬来。“刘副将听令!”袁锦心一眯双眼,威严一慑,让人无以反抗。刘威立即高声道:“是,刘威听令!”慕容衍有种被架空的错觉,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当他是透明的,在他的面前玩起了军权谋略,哪有半分将他放在眼中的觉悟。他沉下脸,心中闷闷不快,身为大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这世上除了皇上,真没有第二人敢与他这样说话。并且,漠视他于无形。袁锦心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传令下去,全军整队,十日后攻陷钦州城,势必收复我大齐江山!”她的声音高昂有力,带着慑人的迫力,这一点,是慕容衍拍马也及不上的。虽然心中有所不快,但慕容衍却也被她此时的斗志所感染了几分,他紧紧的看着袁锦心,看着那张倾世丑颜后的风华绝代,似乎她便是这个世界的终治者,所有的妖魔鬼怪到了她的手上,都会灰飞烟灭。那种慑人的力量,就像是生长在她的身上,即使高贵如他,也是毫无反抗之力。刘威更是被她的气势所深深的震憾,此时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才是他的主子,他用力的点头领命,雄纠纠气昂昂的扬首踏步跨上了府外的高头大马,一路飞奔往军营出发。待刘威走后,慕容衍这才缓缓而道:“心儿,军政大事,你怎可私作主张?”不可否认,袁锦心的魄力,袁锦心的果断和雷励风行,让他这个太子也深深的震惊了,慕容衍似乎更深一层的了解了袁锦心。他突然明白,她所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一句玩笑,亦不是随口而言,这个女人的心比天高,她所要求的东西必定是舍去性命也要得到。“太子殿下以为如何?待敌军养精蓄锐,吃饱喝足,攻到商州城下,再遣这城中上万流离百姓再迁他所么?”她咄咄逼人,毫不退让。“不,我只是想拟一个万全之策,能一举得胜,而不是茫目而战!”他拒理与争,并不认同她的十日之战是明智之举。确实,十日之后,待我军准备妥当,只怕敌军也早有防备,必定两败俱伤,讨不了好处。袁锦心冷笑:“殿下会不会太过死板老成?我说十日,你便信是十日么?”行军打仗就忌讳就是过早的透露作战安排,袁锦心这样说,也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扰乱敌人的视听。正所攻其不备,先发制人的道理,他懂否?“即便如此,你所想所谋,敌人就不会事先想到么?你是想三日之后进攻钦州吧?”慕容衍仍旧不十分赞同。这个道理他也懂,三日的时间,足够敌人做好万全的准备。袁锦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已经不愿再多作解释了,轻却沉的吐出二个字:“明晚!”慕容衍彻底的震惊在了原地,他定定的看着袁锦心潇洒的转身离去,跨上了门外的那匹高头大马。这……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场仗真的能百密无一疏么?如此想着,却见袁锦心的马已经飞速的跑了起来,慕容衍急忙追了上去,一路飞驰而行。……次日夜晚,边疆十万将士中,有八万人马被滞留原地,太子慕容衍偷偷带了两万骑兵,夜袭钦州城。钦州城中的南诏人,早早便收到大齐军粮昨日才到的消息,自然也是策划好了这几日动手,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慕容衍居然快他们一步,赶在他们未做好防备之前就动了手。再加上大齐留守原地的八万大军仍在,因此,给南诏人造成了三日后突袭的假像。十分的仓促且突然,这场仗打得却是十分的猛烈。且说那二万精兵,原本就是信得过的几支精锐,却又偏偏被太子倚重重用,自然是打醒了十万分的精神,奋勇猛战。留守的八万大军,也是被蒙在鼓里,当知道自己在吃喝玩乐之际,太子居然将他们谅在了一边,这说明太子不信任他们,说明他们的能力不足以委以重任。当即,便有人表示不满。这场仗由子夜十分一直打到异日午后,慕容衍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袁锦心,每一步每一行,都是袁锦心精心策划,百密无一疏,让人挑不出半分软刺来。慕容衍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的谋略和魄力远远在他之上。她若是个男子,定是鸿图展翅,前途不可估量……可惜了,却偏偏生为女子。早在袁锦心到达商州城的那一晚,在众人都沉浸在军粮抵达的喜悦之中时,袁锦心早已派出了一支她从皇城带来的死士连夜遣进了钦州城,在城中各处留下了暗哨,以三簇冲天火焰为信号,火焰一出,信号一出!战!袁锦心纵使有一颗铁一样的心肠,但此时,看见那满天的血腥,那风卷残云般的尸体,听着那嘶吼惨叫,她的心也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颤粟着,那一颗颗跳动的心脏,是否便终止了这样漆黑的夜里。战争的残酷给她带来了新一轮的冲击。她漠然的留在后宫的守卫队里,说确切点,慕容衍为了保护她的安全,派了一支随身的精卫队将她团团护在中心。除了能远距离的观战,袁锦心此时能做的,只是在那些辨不出模样的人群里,寻找着慕容衍的身影。每当她寻到他时,她的心脏总会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而后又恐惧的闭上双眼。他的战衣早已染作鲜红,到底是谁的血,早已分不清楚了。钦州回归大齐的版图,这一战,最终是以少胜多,取得了完美的胜况。这在前战神慕容寒的战绩版图上,无非是重重的往下划了一笔。“大人,可以进城了!”一名满身鲜血的将士前来通报,虽然他满身是血,但看得出来,他却是十分的精神,可见,这一场仗打得是大快人心。而慕容衍军威,也因为这一战,而暴涨了不少。袁锦心跨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她面无表情的随着护卫进城,道路两旁满是两方的尸体,很显然,敌方的死者比我方要多出好几倍,后勤人员正在清理尸体,大概要将其火化。袁锦心不敢再看,只得半眯了眼睛,低低的随着那些护卫军往前行。在钦州城的太守府衙里,慕容衍正在包扎伤口,他轻轻的闭着双眼,脸色有些苍白,但看得出来,并没有受很大的伤。袁锦心翻身下马,途中见到不少将士都是神彩风扬,高声议论慕容衍的风功伟迹,原先对慕容衍的不信任早已不见了踪影。此时,在他们眼中,慕容衍便是大齐的英雄,是与北亲王并列的新一代战神。“辛苦了!”袁锦心一路朝慕容衍走去,她看着慕容衍,淡淡的说道。慕容衍刚一睁开双眼,便见到眼前站着一位丑颜少年,那少年迎着午后的阳光,晶晶亮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忧伤,肤色惨白,一张腊肠唇若不是涂了厚厚的胭脂,只怕也已是青白一片了。他一把挥开正为他包扎的军医,长臂一伸,袁锦心轻飘飘的身子便落在他的怀里。整整有二天二夜,她不曾合眼,别人不知,慕容衍却是再清楚不过了,那一晚,他醉酒与她同眠,她一夜未睡,却是连夜安排了人混进钦州城,为第二日晚上的战争作准备。第二日,她坚持随军,步步紧随,为他谋下一脚一步!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少让人惊喜的能耐,慕容衍看着怀中紧皱眉头的女子,一张惨白的容颜是多么的让人怜惜!“心儿,你辛苦了!”他沉沉的说道,句句来自肺腑,字字发自真心。若不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他一定会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永远……永远,也不放开。“殿下,韩副将受伤了么?属下帮他看看伤口?”刘威不知何时跑了进来,第一眼便看见那丑颜少年倒在了太子殿下的怀里。他急忙伸手去抓,生怕韩副将侵犯了太子,话说,太子对韩副将的印象似乎并不十分好呢。“放开!”当刘威的手指刚刚触碰到袁锦心的袖口时,慕容衍突然狠戾的瞪圆了双眼,那眼中未散去的血红,让他此时的样子看上去有几分的可怖。刘威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殿下!”他不解的唤道,又看了看他怀中那丑颜少年,一时之间,神情竟有几分古怪。慕容衍没有再看他,而是伸手一抱,将袁锦心拦腰抱起,在刘威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中朝身后的寝房走去。话说,受了伤哪有不让人瞧的道理,若是流血过多,也是会死人的!刘威欲哭无泪的想。夜色降临,一夜风霜,竟是下起了大雪。这场雪来得极为突然,却也来得让人烦心。大战告捷,皇上立即下了班师回朝的旨意,原本可以立即回京,却又被这场大雪给生生的阻挡住了。慕容衍不停的在碳炉里加着碳火,即使这火烧得再旺,似乎都捂不热**那冰冷的人儿。袁锦心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倒了。这场病来得极不逢时,却也来得极为汹涌。一方面,这军中只有军医,军医一来,她女子的身份便守不住了;另一方面,边疆的天气越发的恶劣,没有好的环境,对于一名女子来讲确实是极为残酷的,更何况,袁锦心从小到大都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慕容衍急得不行,几次要把军医请来,都被袁锦心给生生的制住了。说到底,这军队是慕容寒的,军医自然也是他的心腹,若是她出宫的消息暴露出去,指不定慕容迁就会对她下狠手。她的身体里还中着他下的母蛊。“心儿,心儿……你让我如何是好?你放心,有事我担着,我慕容衍绝不会让你伤一根寒毛!”慕容衍抚着她日渐消瘦的脸颊,痛心的说道。袁锦心斜斜的睇了他一眼,那对眼中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凌利,她轻摇着头:“不,不能请,再挨几日,等大雪一化,我们立即回京!”等等等,这个等字,谁知道有多久。慕容衍再也沉不住气,他不能看着心爱的人,在他面前日益不济,看着她痛苦疲倦的模样,慕容衍只觉得心中像是有一把刀子一般,在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血肉。这是一种慕容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脏像是被她满满的占据着,多一分会溢出来,少一分即又觉得不够。看着她病倒,他会痛。看着她高兴,他会笑。“不行,这一回,我不能由着你了!”慕容衍下了决心,妖娆的眸子微微一沉,而后放开了袁锦心的手,快速的开门而去。袁锦心强撑着起身,却唤不回他。不过多时,那军医已经急匆匆的背着药箱赶了过来,慕容衍一脸焦急的跟在他身后催促着。袁锦心叹了一口气,身份终究要暴露了。“韩副将,请伸出手,让属下为你把把脉!”年近四十的军医,十分的沉稳、内敛。袁锦心伸出手,任他把脉,一双眼睛却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却见这人眉心微微一拧,而后又恢复了平常,细细的诊断了一会之后,便起身开始写方子。直到目送他离去,袁锦心这才沉声说道:“慕容衍,赶紧将那军医杀了,不然,我就得死!”慕容衍有些错愕,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袁锦心这话是何意思,他呐呐的说道:“杜军医并没有发现你的身份,不必惊慌!”袁锦心翻了个白眼,胸口一起伏,气息便有些不稳,慕容衍慌忙过来扶起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我的太子殿下,你见过这样的庸医么?男女不分,还能镇定自若的开方子,若是他直言,那还能有一丝弯转,但杜军医却是不动声色,并无半点不妥,你不觉得他此时是去通风报信了么?”袁锦心的话刚一说完,慕容衍再次为自己的不够细致而深深的自责,他安妥好袁锦心,立马追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却见魏卓远面色不善的带着一帮部下举步前来。“太子殿下这是要上哪儿?”魏卓远阴冷的声音中带着让人不寒而颤的淡漠。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衍,没有像往常一样军礼,也没有像以往那般谦和的追随,在他的眼中,有着让慕容衍所不熟悉的冷漠。昨夜突袭钦州城,他是一点也不知情,今日早晨才匆匆赶了过来。却是大局已定,太子众望所归。“魏卓远,本宫命你立即让开!”太子连名带姓的喝斥,一双眼中亦是阴冷一片。这位往日的追随者,这位曾经让他十分信任的部下,此时却是立在他的对立方,不对猜也知道,魏卓远却是慕容迁安插在他手下的漏网之鱼。自己上次兵败,除了自己办事不利,此时想来,这军中也不排除有奸细的可能,而慕容迁却一直在背后操纵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先是拖放军粮,后是初战兵败,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慕容衍仅存的一丝侥幸灰飞烟灭。他立即意识到,此时与魏卓远撕破脸不是明智之举,因为里头还有一个袁锦心,一旦被魏卓远发现袁锦心在里头,只怕后者难逃一死。他绝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去死。慕容衍生生的压下了怒意,负手静待魏卓远的所言所行。“太子殿下果真是风流成性,远赴边疆竟有红颜相随,属下十分的‘羡慕’”魏卓远冷笑一声,眼角半眯着朝慕容衍身后的房里望去,隐隐可见那床褥之上此时正睡有一人。------题外话------今天本来是要万更的,有事出去了一趟,又迟了,对不住等文的娃纸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