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上前一步,拦住了魏卓远的视线,他的心儿,岂是他能随便觎觑的。“魏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听不懂!”慕容衍凿凿的看着他,那眼中盛满怒意,似乎只要一触,便要整弓即发。两人各据一方,对立而视。出征之前,慕容衍还视为心腹的魏卓远,此时却是步步紧逼,看似要制他于死地。人心,果然都是难测的。慕容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笑起来:“魏大人,你这是要逼宫么?”“属下不敢,只是……杜军医在我军中发现了有女人,这可是军中大忌,若是太子殿下执意阻拦,属下也只好得罪了!”他是铁了心要给太子安上一个**(和谐)乱军营的罪名。后头的将士头领皆是往日慕容寒的手下,此时虽说对太子也起了几分敬佩之心,但若是真从太子的住所搜出了女人,要叫这些将士多么的寒心。这女人倘若搜了出来,即使是万死,也难洗刷太子的罪名了。横也是一死,竖也是一死!真是四成楚歌,八面围剿啊,慕容衍的拳头在袖子里紧紧的握了起来,谦和的模样难得的气得青筋暴跳。“魏卓远……本宫这里没有女人,里头睡着的,正是押运军粮的韩副将,他操劳过度晕倒,本宫只不过是尽地主之宜,将此人照料妥当,你若是执意要扰乱军心,本宫只好以军法处置你了!”说罢,慕容衍‘嗖’的一声抽出了随身的佩剑,直直的抵上了魏卓远的脖子,眼看就差那么一指之差便要割破血肉。后头的几名副将却是齐齐的跪了下来:“殿下,魏大人说的不无道理,若里头睡着的正是韩副将,那么……又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这些人都是军中老将,各自管辖的营区都十分的庞大,他们若是一声令下,只怕慕容衍这个太子都将被架空。由此,魏卓远此次来边疆,却是早就想好了万全之策,或收买人心,或翩动作乱。总之……不达目的,他是不会罢休的。既然,已经退到了无处可退的地步,慕容衍的心也铁了下来,他的剑再向前推进了几分,生生的割破了魏卓远的皮肤,形成了一道长长的划痕,边沿渗出鲜红的血液。本是战事告捷,全军喜庆之时,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如何不让人寒心呢。又人有说道:“殿下,臣等全力要求,查看里头之人,若不是个女子,也好还了殿下的清白,又何乐而不为呢?”魏卓远冷笑:“殿下,众望所归啊,这并不是臣一个人的主意!”罢了,罢了,为了袁锦心,他甘愿背负这**(和谐)乱军营的千古罪名,慕容衍紧抿唇瓣,狭长的双目斜斜的眯出了两道缝,他看着魏卓远,道:“里头的人,却是本宫的红颜知己,这罪名本宫担了,但那人,魏大人必须放他一条生路!”此话一出,满军哗然,原来太子殿下真的私带女人进劳营,其作风就已是犯了军中大忌。“殿下,何来的红颜知己,明明是蓝颜知己才对!”一个清冷的声音自慕容衍的后方传来,众人望去,只见那连日来病得不轻的丑颜少年,此时正负手而立。他身着锦蓝素袍,因为身材瘦削,那袍子略显空荡,松松绔绔的挂在身上,若不是有腰间的宝带系着,只怕这身衣服随时都能再钻个人进去了。众人都仔细的打量着她,打量着这个人到底是男是女。但无论是男是女,就这副尊容,几位副将早已看不下去,偷偷将视线转去了别处,还有几人一副玄然作呕的模样……确实,这军中即使缺女人,也不可能找个这样的吧!魏卓远冷冷的看着那副尊容,不似别人那般即将作呕,他看得面无表情,看得眉心紧拧,而后,他凿凿而道:“易容术,各位总听过吧?我怀疑此人使了易容术,劳烦殿下容属下上前一辨真假!”慕容衍刚想挡在袁锦心的面前,却被袁锦心一手抵开:“要辨可以……只是,若属下这副尊容是真颜,魏大人又该当如何?”袁锦心半眯了双眸,看着魏卓远的眼神带着几丝危险的气息,她气势所然,全然一副了然于掌的形态。这语气,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即便是得了可靠消息的魏卓远也不勉有了几分迟疑。军中更有副将小声嘟哝道:“女人也不可能长成这样啊!”魏卓远起伏不定,却又想起那杜军医信誓旦旦的说辞,没错,杜军医是北亲王的人,不可能会倒向太子。也没必要陷害自己,想到这里,魏卓远的底气又足了一些,他一咬牙,上前一步:“若是韩副将这副模样确实没有可疑之处,在下任太子殿下处置!”“得罪了!”说罢,他扬手便按在了袁锦心的脸部边沿,指腹一按一掐,似乎要找到那人皮面具的边角……只可惜,直到他将袁锦心的整个面部都摸遍了,也未能找到一丝一毫的漏洞。不……不可能,刚才杜军医明明指天发誓,这韩副将是女扮男装!可是,他确实没有摸索到人皮面具的迹象,魏卓远的额头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心思也开始浮躁起来。“魏大人,你的辨认可有结果!”慕容衍早就不满他的手在袁锦心的脸上摸来摸去,他一直紧盯着他,恨不得将那双手给斩下来。只可惜,此时,袁锦心的性命要紧。魏卓远的嘴角一抽,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了手,他咬着牙,紧拧眉心,好半晌才说道:“属下任太子殿下处置!”袁锦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本以为这场灾难便这样过去了,却在这时,那匆匆而去的杜军医,快步跑来,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打开身上的一个蓄水袋,猛的往袁锦心的脸上泼去。“她是个女人……她确实是个女人!”杜军医大叫了起来,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所深深的震住了。袁锦心始料不及的被人泼了一脸的水:“啊……”她倒吸了一口气,猛的意识到自己的真面目就要公诸于世了。她本能的拿手去挡,却不料,那魏卓远却先她一步,在她的脸上抹了一把。却是这一抹,那妆容彻底的脱落,残墨剩霜,糊了大半张脸,但魏卓远仍旧深深的吃了一惊,他的眸子瞪得滚圆,几乎是见了鬼了。眼前的人,分明就是……袁锦心!魏卓远假设了十万个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袁锦心!见到了袁锦心的真面目,下面的人都是一片哗然,清秀的眉,灵动的杏眼,挺俏的鼻梁,尤其是那张娇美如花瓣一样的嘴唇,这副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丑颜少年的踪影,分明是个美丽的姑娘。“真的是个女人,没想到啊!”“就是……还真是个女人!”下面的人议论纷纷。慕容衍想挡住袁锦心的容颜,却已经来不及了,下头那一对对瞪圆的眸子已经告诉给他听,她的容貌已经暴露了。袁锦心懊恼的几乎想杀人,她以手遮面,好半天不知如何是好,但好在魏卓远也同样的震惊,震惊于她会在此处。他一直以为袁锦心被困凤鸣宫,不等慕容衍回京,便会被皇后暗杀。脑海中的信息,和自己此时的所见所闻,让他目瞪口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直到身后的议论声越发的大了,魏卓远的思绪这才猛的回归,他的嘴角一扬,意识到这是一个打击太子的大好时机,眼中精光一现,张嘴便要说出袁锦心的身份:“你是……袁……”锦心!后头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一把利剑已经果断的割断了他的咽喉,血流如注,伴着魏卓远扭曲后的狞狰相貌。“你……”断了咽喉,魏卓远的声音像是一块撕破的布,完全辨不出音调,但从他眼中的反应可以看出,他完全没有想到一向以德服人的慕容衍居然会当着这大齐边关的百名将士面前亲手将他杀死。杀死魏卓远,同时,慕容衍也就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他冷冷的收回长剑,倒插回剑梢,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魏卓远的身体如破布一样倒在了他的面前。自始至终,慕容衍的神情都是冷漠的,冷漠的就像在看一件没有思维的生物在他面前生老病死!袁锦心斜眼看他,虽然慕容衍此时波澜不惊,但是,她知道,他的内心此时一定是煎熬着,他这一举不仅是杀了魏卓远,更是杀了那万千将士刚刚对他升起的敬佩,他在拿他的生命保护她。再加上,这又是在边疆,北亲王的领地。若是稍有差池,慕容衍随时都会被人推向众始之的,从而达到敌人要制他于死地的目的。袁锦心也没有想到,慕容衍竟会为了她而枉顾自己的性命。她怪异的看着他,眼中慢慢的流动着复杂。就在这个时候,现场暴动了起来,百名将士纷纷起身,怒目讨伐,一时之间,场面十分的危险。袁锦心意识到,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理由去制住他们,那么,这钦州的太守府衙便是她和慕容衍的墓地。她……不能死,慕容衍也不能死!“大家请镇定,听我说……”袁锦心强撑着病体,扯开嗓门喊道。但现场的那将士却不再听她的,长剑出梢,情绪也是十分的激动。慕容衍也是蓄势待发,做好了十全的准备,要与他们决一死战,他拦在了袁锦心的面前,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似要与她同生共死。天知道袁锦心压根都不想死!她要活着,必须活着!“你们要反了太子殿下么?要反了我大齐国君么?”袁锦心高喊,却是冷冷的甩开了慕容衍的手,上前一步,大义凛然,毫无惧色。她倒要看看,这些铁血男儿会不会对她这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妖女,你惑乱太子,扰乱军心,罪责当斩,你若不死,我大齐的军威何在?太子殿下违乱军规,**(和谐)乱军营,罪不可赦!”为首的一名将士高喊了起来,她认得,那位是守城将军,名唤郝连。袁锦心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仍旧是不慌不乱,不急不躁,只是胸口却在剧烈的起伏着:“郝将军,你口口声声说我惑乱太子,扰乱军心,请问,这仗是胜是败?”“自然是胜了!”郝连掷地有声的说道。“那好,那么,又是谁出谋划策,在最短的时间,以少胜多,收复我大齐失地?”“自然是太子殿下了!”郝连思量了一下,还是不得不承认。袁锦心的嘴角高高的扬了起来,锐利的眸子横扫着这一百多名将士,她凛然的大声说道:“将士们,太子殿下不辞辛劳,以退为进,先是忍辱负一战,以削弱敌军的防备,而后又布下精密的突袭,太子爱民如子,不忍我们的将士白白牺牲,这样一位仁慈睿智的将军,请问……你们还对他有所怀疑么?”原本议论纷纷的守将们都陷入了沉思。论功,太子当仁不让。论谋,太子睿智沉稳。不得不承认,这次的平乱之战,我军确实是以最少的牺牲收复了失地,还了黎民百姓一个安身之所。“这……太子可将功抵过,只是……妖女不得不斩,否则军规何在?”将士们已经商讨出了结论,纷纷举手赞成。袁锦心咬着下唇,看着那一只只高举的手,那是握刀握剑之手,此时,那一只只手,正高高扬起,要拿她袁锦心的小命。她低下头,纵使心中有一百万个不甘心,此时也只能认栽了。郝连见她已经沉默了下来,立即递上自己随身的佩剑,示意太子亲手斩下这扰乱军心的妖女。慕容衍面无表情的接过那把仍旧留有重重血腥味的剑,慢慢的挥动,慢慢的……‘丝……’的一声!“殿下!”所有人都大喊了起来!那一剑却深深的扎进了慕容衍的胸口,他紧握剑梢,眼中一片凛然,不带半丝犹豫和畏惧。“这一剑,本宫替她受了,将士们可满意?”鲜血如注,顺着那耀眼的剑锋一滴一滴的洒落在地,开起了一朵朵娇艳而诡异的花朵。袁锦心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震惊过,她的手一直在发抖,抖得连去扶慕容衍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看着他一脸的阴戾,看着他果断的决定。看着那一滴滴妖艳的**。“殿下!”郝连第一个跪了下去,他虽然心有不甘,但这一剑,却足以赎清袁锦心的罪过。杜军医立即上前,几名将士手脚利索的将慕容衍抬进了内室。袁锦心一直在屋外站着,她不懂,十分的不懂,慕容衍怎么可以为了她去死!她能为他做的,也仅仅是保全他的性命而已,一旦他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发生了冲突,袁锦心却是会毫不犹豫的舍他取己。刚才,她与郝连对持之际,慕容衍一直没有说话。想必那时,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命换一命的打算。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漫天的雪白慢慢的覆盖了地上那些血红的花朵,袁锦心呆呆的站在屋外,头脑又开始晕乎起来,在这漫天的雪花里,她隐隐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在一丝一丝的裂开,撕心的痛……却又带着一种无法理解的温暖!这个少年,真的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他的诺言。里头的人,进进出出,也不知道忙乎了多久,袁锦心听到一声惊呼:“太子醒了!”是刘威的声音,她抬头一瞧,却见刘威正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彩奕奕,他呆呆的看着袁锦心,看着那丑颜背后的绝代倾城。果然……人一旦露出了真面目,便会遥不可及。刘威搓着手,目送着袁锦心从他面前经过,一步一步的迈进了那间屋子。他终是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想道,若是韩副将仍旧是那个丑颜少年该有多好?是他先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是他先发现了他的倾城绝艳,但却不是他与他并肩作战!“心儿……”慕容衍悠悠的睁开双眼,便看见袁锦心满面泪珠的守在床前,她呆呆的看着他,仍旧残留着墨妆的脸上是一种深度的悲伤。“你是傻反,是不是?哪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别人的命,你以为这一剑下去,你就不会死吗?”袁锦心咽了一口唾沫,强自镇定的责斥他,但声音却忍不住带了一丝哽咽。慕容衍轻笑!他的心儿,果然是与众不同的,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不说几句好听话哄哄他,反而一出口便是斥责。但此时,不管袁锦心说什么,听在慕容衍的耳朵里都像是甜言蜜语。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相伴终身的人。边关的点点滴滴,最终将二人的心紧紧的联在了一起,慕容衍傻笑着去拉袁锦心的手,将那双仍旧颤粟不止的小手握在手心,他方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害怕。原来,她的心儿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她需要他的保护。就像今天,他终于在好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心儿,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许反悔!”他执拗的看着她的双眼,惨白的唇瓣让人触目惊心。袁锦心吸了吸鼻子,犹豫了一下,却是淡淡的点头:“好……”一个‘好’字还没有说全,人却‘扑通’一声,倒在了慕容衍的怀里。……十日后,大雪终于散去,简朴却牢固的马车里,银木碳火烧得极为旺盛,却没有一丝火星,这是慕容衍几经周折才弄到的,对于边疆属稀有之物。他在伤口愈合之后,便一直守在袁锦心的身边,日夜不辞辛劳的昼夜加碳保持着屋内的温度不至于太过寒冷。边疆不比京城,日夜温差十分的悬殊,白天穿得厚实一些,还能勉强出来走动,一到了晚上,屋外就挂起了冰条,一根根,像是银柱子一样,晶莹却又寒霜。马车中,袁锦心仍旧昏迷不醒,自那日,她昏倒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一到了晚上,更是浑身哆嗦不止,唇齿青白,十分的吓人。杜军医诊断多次,都诊不出个结果,只开了些普通的风寒药,吃了也不见好转。眼看大雪散了不少,慕容衍顾不得自己的剑伤,立马启程回京。“慕容衍,出了商州城么?”马车一路颠簸,袁锦心穿着厚重的衣衫睡在慕容衍温暖厚实的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只有在此时,她才像个柔弱的女子。慕容衍轻轻的抚着她额头的刘海,温柔的将她抱得更加的紧了:“前头就要到锦州了,只要我们马不停蹄的赶路,七日后,便可抵达京城!”前头已是锦州了?袁锦心的眉心一拧,她……又睡了好些时辰了。“怎么了?”慕容衍在她的表情变化中发现了她的不妥,忙问道。袁锦心原本迷茫的双眼微微一敛,而后目光一紧,锐利一现:“立即停车!”“怎么了?”慕容衍十分不解。“停车!”袁锦心挣扎着从慕容衍的怀里坐了起来,神色十分的古怪,她已经顾不得和慕容衍解释太多,此时,情况已经十分的危险。她灵敏的鼻子,几乎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味。慕容衍虽然不知道她在担心着什么,他却是相信她的,依着她的话,他立即命人停下了前行的队伍。跟着袁锦心一块下了车,车外的空气寒冷刺骨,袁锦心弓起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即使她此时已经穿得笨重的像只熊,却还是觉得钻心刺骨的冷。“走,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扯住他便走。慕容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袁锦心一脸的焦急,却也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果然,就在袁锦心将慕容衍扯上马背之时,头顶上突然响起了一阵紧急的雄鹰嘶叫,紧接着,一阵怪风刮起,片片枯叶像是纷飞的雪花一般,由天而降。慕容衍抬头一望,只见上百名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剑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有的从树梢,有的从密林,他们整齐有素,想必都是经过训练的死士。他的心猛的一沉!这一回,是真的遇上大麻烦了!“保护太子!”刘威的声音急聚的响起,随即兵戎交错的声音在这荒寂的官道上响成了一片。“走……”袁锦心本是跨坐在慕容衍的背后,身体却是被人一提,再次落下之时,她已然落在了慕容衍的前方,面对面,心对心。她惊讶的看着他,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镇定和不容置疑。这个男人,在这场边疆之战中,成长了太多。他不再被人左右思维,他已经能独当一面,再不会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了。袁锦心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流过,虽然耳边尽是呼喊嘶叫声和兵器相碰击发出的刺耳响声,她此时却觉得十分的安心。十指紧扣,袁锦心牢牢的环住了慕容衍的身体,将自己完全贴在了他的身上。闭上双眼……“驾……”高头大马飞速的奔跑了起来,她被慕容衍紧紧的裹在了披风里,寒风仍旧呼啸而过,她却不再觉得冰冷。这……或许便是她要的一生一世!“小心……”背后一声高呼,袁锦心猛的睁开双眼,却看见刘威居然从马背飞了起来,生生的为他们挡下了这一箭。慕容衍的手指僵了僵,却没有停下脚步。“驾……”马儿跑得飞快,似乎承载了主人的所有的希望,箭一样的越过重重阻碍,疾速向前。袁锦心看着刘威的身体在空中顿了一下,而后重重的落地,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袁锦心,而后淡淡的扯动嘴角,笑了!到这一刻,袁锦心终于明白,这个少年副将,其实并不傻,他一直在为她隐瞒,他的心思单纯而直接。她……早该明白。“谢谢!”她嚅动嘴角,用嘴形表达了自己的内疚,清澈的眼眸静静的与他破碎的眸子对视着。直到他满足的闭上了双眼。马儿一路狂奔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天……渐渐的黑了,马儿发出一声长而响亮的嘶鸣后,前蹄猛的扬起,原地打了数个转之后,将二人抛下了马。慕容衍紧紧的抱着袁锦心在地上打了个滚,却见到那马儿悲戚的看了他们一眼后,竟‘轰’的一声倒地不起。袁锦心看着那马的尸体,不知为何,竟生出了几分不舍。“锦心,我们得找个地方歇脚,不然,即使不被敌人杀人,也该在这荒郊野外冻死了!”慕容衍小心的将袁锦心扶了起来,好在身上穿的衣服够厚重,不然……只怕这一摔也摔得不轻啊。袁锦心扶着他的手慢慢的起身,她往四周环视了一圈,最后在南边找到了几点火星。那里貌似有个小村落,在那里,应该有可以借宿的地方。慕容衍自然也发现了那个村落,他欣喜的拉着袁锦心便要往南走,却被袁锦心扯了一把:“先把这马埋了,不然敌人追到这里,始终会找到踪迹!”“好!”慕容衍点了点头,乖乖的将马的尸体埋好。二人相挟来到那小山村,这是一个十分小的村落,总共才十来户人家,看起来都是十分的贫瘠,寒风瑟瑟中,显得异常单薄。慕容衍敲开了一家农户的门。是一对六旬老夫妇,二人都警惕的打量着袁锦心和慕容衍。“老伯、大娘,我们夫妻二人赶路上京,路上竟遇上了劫匪,连投宿的钱都没有了,能否在您这里借宿一宿!”袁锦心愁苦的揭了一把眼泪,可怜兮兮的模样十分的逼真。慕容衍抿着唇,十分配合的点头。二人本来是对他们这一身的锦衣华服有几分疑心,此时听到是受劫匪所害,当下十分的同情。那老伯说道:“黑崖山的劫匪可恨啊……我们这村子本就贫困潦倒了,还要经常遭他们洗劫,你们二人是路过的商人吧,也怪可怜的,快进来吧!”有了住宿的地方,这一夜,也总算不用挨冻了。二老的家,十分的狭窄,总共就两间房,床铺也是非常的狭小,一个人睡勉强还能睡下,要是二个人一起挤在那里,就显得拥挤了。但眼下也没有办法。老妇已经利索的铺了床旧棉被,又捧了张半新的被子过来。“我看你们二人都是富贵人家的人,就将就一个晚上吧,家里是实在没有取暖的东西了!”老妇歉疚的看着袁锦心和慕容衍。“大娘,你这是什么话,你肯收留我们,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袁锦心连忙握住老妇的手,温和的说道。待二位老人出去了,袁锦心这才环视着这间破旧的房子,用简陋来形容,已经算是十分给面子了。这里只有一张缺了角的床,一块板子架起的桌子,几块石块垫上垫子当作凳子。“心儿,我们是夫妻了!”慕容衍打趣的说道,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居然燃起了一丝奇妙的期待。他们……今夜要同床共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