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锦刚睡着不久,独孤冥便过来了,韩长剑看到他,暗暗佩服百里轩神机妙算,一面又笑脸迎上去,道:“神使大人,这么晚了因何出现在这里?”独孤冥望着他的眼睛,原本准备的措辞都吞进了肚中,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想见凤后娘娘。”韩长剑笑脸不改,道:“娘娘已经睡下。”独孤冥淡淡地说:“我知道,龙皇一定吩咐你不准任何人探视娘娘,你我虽然并非同在朝野当事,却都是为龙皇为铭瑄效命,这件事处理不当,对铭瑄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到时候龙皇生气,第一个迁怒的便是你。”韩长剑不为所动,道:“属下不过是龙皇手中的一颗棋子,他日落棋也是属下的造化,但是龙皇吩咐的,若属下违背了,便是抗旨不遵,同样要杀头,不如就等着龙皇迁怒的那一天,属下倒还有些理与龙皇稍作解释。”见韩长剑执意不肯让他见夙锦,独孤冥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去。他却不是回他的神使宫,而是去了翡子云的草庐,见翡子云正在拨弄他的药草,低声道:“韩大人奉龙皇之命不准任何人见娘娘,包括我。”翡子云轻笑:“早料到了,龙皇是什么人?我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心里想什么,我能猜对一大半,说不定他在吩咐韩长剑不准任何人探视的时候,特别提了你,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提我。”独孤冥道:“难怪龙皇一直容忍你的放肆,这个世间,恐怕也只有你知道他的心究竟装了些什么,需要填些什么。”听闻此话,翡子云居然苦笑道:“他不动我,是对我父亲的愧疚,虽然他很自大,却也绝非无情之人,我父亲为了救他而死,他还是很感恩的。我父亲临死前恳求他照顾我,他不能不做到,因为君王之言,必是九鼎于天。”“唉。”一声叹息溢出口,独孤冥紧挨着翡子云坐了下来。翡子云大气地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暂时只是拘禁了起来不是吗?我们还有时间想别的办法,实在不行就照你的方法做。”独孤冥摇摇头,说:“只怕这会儿,就算对龙皇说异象突变,他也是不会相信的了。”翡子云忽然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独孤冥左右看了看,有些不自在地问:“怎么了?”翡子云说:“我对娘娘的事情上心是因为东玄王爷和我父亲是故交,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父亲故交的女儿就这样枉死,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也对娘娘的事情也这么上心?以前我们最多算是点头之交,可自从娘娘出事以后,你便找上了我,与你一起商讨如何救娘娘的事情,我们才不知不觉地走近,我实在好奇,你有什么理由救娘娘。”独孤冥望着他手中的草药,轻声说:“寒影见光,方觉暖心。”翡子云一愣:“什么?”独孤冥说:“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娘娘必须活下去。”翡子云抓抓脑袋,狐疑地说:“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龙皇的臣子了,一个个很会打哑谜,真正有意思的话却说不上几句,难怪龙皇从不敢真的信任你们。”独孤冥起身,说:“我先走了,不管怎么样,你若是想到好办法,要找人帮忙尽管找我,同样的,我想到了也会找你。”翡子云看着那一抹白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他的草庐中,耸耸肩,继续摆弄他的药草:“唉,心中有怀疑,又怎能留得住别人的信任?独孤冥,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心里的秘密压死……”他倏地抬起头来,正视前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喃喃,“不对,以龙皇的性格,他怎么会只是把娘娘拘禁了呢?若是平常,他早就命人将她丢入殃池喂神鱼了……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是有什么阴谋,还是我多心了?嘶——”只是这一次,翡子云却怎么也猜不到百里轩心中所想。其实就连百里轩心中也是不解,为什么只是把夙锦拘禁了,却没有杀了她。他伏在窗前,望着夜幕中高悬的月亮,想着白日的事情,低语:“桑笙究竟要做什么?她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如此不安?她变了,变得让所有人都难以置信,桑笙,桑笙……”“龙皇。”门外宗正轻声叫道。“什么事?”百里轩应了声。宗正道:“凤太后娘娘请见。”皇母?百里轩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