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轩凝神看着夙锦,道:“夏镍国与其他部族联盟,准备攻打我铭瑄,若是无法抵挡,后果不堪设想。”夙锦淡淡地说:“只怕还有腹背受敌吧?”百里轩吃惊:“你如何得知?”护卫兵不可能告诉她,朝廷上的大臣避她唯恐不及,翡子云得知也不过是一会儿之前的事情,她不可能知道的,但事实却是她很清楚。这么一想,百里轩望着夙锦的眼神多了审视。夙锦道:“司空见惯的事情,需要联盟,证明这个国家的实力比铭瑄弱,一旦联盟成功,再来攻打铭瑄就是旗鼓相当,更甚者远远胜之,铭瑄要面对强大的联盟国,其他国家此时不偷袭更待何时?有点眼力见儿实力又强的国家首领连这点都不懂吗?偷袭失败,他们可以自称自己也想联盟寻求援助,偷袭成功,他们可以趁势将联盟国各个击破,联盟国的人一心只想着打下铭瑄,怎么会想到,铭瑄背后的那枝箭顺便也射中了他们?”百里轩听了她这一番解释,仔细一想,却觉得是大大有道理,想不到他的凤后竟然深谙沙场之道。他问:“东玄王爷可曾教你这些?”夙锦望着他的眼睛,仿佛从里面看到了她的过去,她低低一笑,说:“需要教吗?当你不停地接受被背叛的考验,当你不停地面对你的盟友变成你的敌人将枪对准你的脑袋,这些还需要教吗?对了,你根本就不懂这些……”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夙锦的唇角明显地勾起了嘲讽的弧度。百里轩道:“你在东玄王府的一切事情宇都知道,包括你小时候生过几次病,流过几次眼泪,可你何时被人背叛?又何时被人用刀枪指着头颅?为何宇一点都不知道?难道清查你身世清白的笔史欺瞒了宇?”夙锦轻笑,道:“你连枪和刀枪都分不清楚,不知道我的事情有什么可奇怪的?算了,龙皇今日来不会只是想调查我的身世的吧?有话不妨直说,这般拐弯抹角,说不定一会儿我失去了耐性,一时失态下了逐客令,又会惹来龙皇的怒气,届时我可就罪过了。”百里轩恼道:“你难道就不会乖顺地陪宇说说话?看看你,身为铭瑄国母,可识体统?女子九戒你有哪一戒做到了?”夙锦道:“我连九戒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做得到?你忘了吗?我失忆了。我连你是谁都想不起来,又怎么想得起来那些无聊的东西?”百里轩深吸一口气,说:“改明儿我自会传唤人来教你,国母不知九戒,传出去天下人都要笑话。”夙锦翻翻白眼,又是天下人,又是笑话,皇室真的很悲哀,活在整个天下的眼中,没有自由,却还要高调地说“我是天下之主,掌握着天下人”,其实,不过相互制约罢了。百里轩说:“适才你说铭瑄腹背受敌,那你能否告诉宇,该如何解决?”夙锦道:“腹背受敌……就如同脚和手同时疼痛,哪个地方最疼,就先治哪个地方,两个地方一样疼,就先治不会牵扯到其他地方的那一个。”百里轩细思着她的话,说:“这我也想过,可是,铭瑄没有这么多兵力,即便先攻打了夏镍国和联盟的部族,再赶去阻挡觞微国不但时间上有问题,实力必定也是大大削减,到时根本不是觞微国的对手。”夙锦随口说:“那你就等着人家打进来,看着你的江山变成废墟,你的子民变成他国的子民,你的朝廷全都背叛你投降另一方。”百里轩勃然:“你!”夙锦摆手,道:“懂了就好,不需要太感谢我,在我还没有从这里逃出去之前,我不希望自己也成为亡国人。”毕竟她现在的地位和身份都是桑笙给的,那个可怜的女人。百里轩起先一头雾水,想了想她的话,豁然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道:“我明白了,想不到你在这方面天赋竟然如此之高,真是令人乍舌。与你说话,胜过与三千将领彻谈。”夙锦说:“那也需得你懂,否则只会将我当成煽风点火幸灾乐祸的一类凌迟处死了。我可是听说龙皇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很少会听进那些大臣的忠告上谏。”百里轩道:“我听不进他们的,是因为他们只会讲一些废话,一点实际的意义也没有,可是你不一样,你一席反话却将我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来的事情全都点通了,夙锦,夙锦,你是上天赐给我的贵人,为何从前我竟以为你只是个懦弱可怜的女子?”夙锦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却鄙夷地想,百里轩,百里轩,你终究和这天下人没什么分别,眼中只有有价值的人的身影,对你没用的,你都看不到,也不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