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龙皇来了。”东莱小声地提醒正在出神的夙锦。夙锦点了点头,对东莱说:“东莱,今夜还得麻烦你去御膳房将就一晚,我这做国母的没什么实在的威严,怕是后宫的公公们欺负你,不愿与你同房,跟着我这个主子,你就得吃很多的苦……我代东玄王爷还有桑笙,跟你说声辛苦了。”这并非夙锦揶揄,而是对这个乱斗的世代中一颗忠诚的心肃然起敬而发的感慨。东莱眼睛红了一圈,看着夙锦,说:“娘娘,您折煞东莱了,这都是东莱该做的,您是主子,更何况您说过,您做任何事都不要问您为什么,因为东莱不需要知道,如果当您是东莱的主子,有些事豁出东莱的命东莱也要做到,如果不想做娘娘您的奴才,东莱就可以滚了,可是东莱从前不会离开娘娘,现在也不会,所以,娘娘,您莫要再说这些话了,东莱是心甘情愿的,这辈子能做娘娘的奴才,东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夙锦应了声,便说:“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谢谢你……你去吧,他在外面也等急了。”之所以等着东莱的通报,不是尊她的名为大,而是给她机会做一些交代,当然,她也没什么可交代的。东莱点点头,退下,接着百里轩走了进来。夙锦从缓缓关上的门缝中看到外面站了很多人,她熟悉的有独孤冥、翡子云和韩长剑,另一些恐怕就是文武百官了,还有一些护卫兵高举着火把。百里轩是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以后,立刻下命令作定夺吧。夙锦忽然觉得这场景着实好笑,她一个局外人,却在棋局的最后,成了那惟一一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只因为那个可怜的女人桑笙是最重要的棋子。夙锦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成为任何人的棋子,也没有让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受到任何亏损,只是替桑笙做个了断,仅此而已。突然,感觉小腹一阵刺痛,夙锦的脸色白了白,双手撑在床沿上,暗暗紧捏着,不让百里轩看出任何不适。既然这是他要的结果,那她就陪他玩一玩,这生,或者死,都不过是场梦醒了的结局而已。夙锦努力克制表情,淡淡地看了百里轩一眼,说:“你可以说了,就不需要我找人替你上茶,再加一小碟花生米吧?”百里轩皱了皱眉,无奈地说:“夙锦,这个时候了,你还要与我争执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吗?”夙锦便不再言语,只是紧抿的唇中互相用力抵触的牙齿却显示她现在强忍的痛楚。百里轩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牵起她的手。夙锦缩了缩,但没有挣脱。百里轩满意地笑笑,然后一脸沉重地说:“事情,该从先龙皇还在的时候说起,那时候,天下仍旧是九分,以我铭瑄、夏镍、觞微、傅梓四国实力相当,犹在荆阳、柑塔、戟都、浏霄、赞砂五国之上一点,九国交好,贸易频繁,边城部落小族不敢进犯。然,这只是表面的假象,其实私下,九国不知已经暗战多少回,尤其是我铭瑄,地势优越,物产丰富,百姓安居,黎民乐业,即便旗鼓相当,也是他国眼中的肥肉,因此常常为他国滋扰生事,妄图侵吞我铭瑄。”百里轩的脸逐渐僵硬,好像回忆到了可怕的事情:“铭瑄朝廷的百里皇室根基在当时并不稳定,先龙皇能坐上这个位置,并非他的出色之处,而是他的皇父也就是我的皇祖一脉传承的皇子斗到最后只剩下了先龙皇,于是先龙皇迫于无奈走上了这条路。先龙皇的心愿是游遍秀丽江山,尝尽天下美食,可惜,已经成为空谈了……因此,先龙皇的一些改良政策令朝中原本就不支持他的大臣十分不满,上谏的折子一本比一本厚,最后,这些大臣形成了一些党派,共同对抗先龙皇的政策,他们都是要员,先龙皇不能随意处置他们,长此下去,必定会影响百里皇室的根基。内忧外患,先龙皇的身子在重重打击下一日不如一日。恰在这时,东玄王爷暗战三国联军凯旋而归,先龙皇欣慰,却在这时遭人暗算,长辞于世,皇权落入凤太后,即是我的皇母之手。”夙锦听到这里,暗暗想,这也不过是一件普通的皇室对抗朝廷的事件,为什么东玄王爷却要赔上女儿的性命?腹中却又是一阵绞痛,她差点撑不住一头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