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铭瑄国母闭关,朝政之事由堂上正一品官员联手执掌,国母闭关的那日凌晨丑时后,有两个黑影悄悄从皇宫中离开,并肩一路西行。()宫门口的守卫眼睁睁看着有人从墙上跳下,再眨眼看去时,却连影子都没见到,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再没有追究。离开的两人正是夙锦和独孤冥,借着翡子云的巧手,脸上都戴了人皮面具,只一眼绝对很难记住,加上二人的穿着也都很普通,离开前特意经过了霍息的府门口,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的霍息,对方也没有认出他们。夙锦和独孤冥这才松了口气,出了皇城。去的第一个地方是觞微国皇宫,根据夙锦的理由是,觞微国她最熟悉,而且走水路最近,如果连觞微国都搞不定的话,如何能搞定其他连见都没见过她的国家首领呢?夙锦并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之所以让独孤冥放出这样的传闻,也只是为了增加百姓们的可信度,顺便恐吓那些躲在暗中的小人,仅仅只是传闻,即便传到他国耳中,也会不屑一顾,这个世界上,女人没有抛头露面的权力,更没有执掌天下的权力,所以,这些有头脑的首领都不可能会相信,夙锦才能放心大胆地放出风声。“娘娘,幕后人已除,为何还要寻求他国帮助?”坐在马背上的独孤冥喊道。夙锦呵呵一笑,说:“神使大人,你还真是天真,幕后人死了,幕前人不是该出手了吗?难道他还等着我除掉他才动手?别看太凤太后突然病倒,可是从一开始太凤太后就操控着一切,将所有的事情毫无巨细地交代下去,总有人会执行,还有三塔琅都麾下三十万大军,霍尔干麾下的二十八万大军,光凭阿丑培植的组织能杀得了几个?朝廷反对我,又怎么肯顺服我,将兵权交到我手里?如今我孤立无援,自然只能求助他国,至少我执政,对他国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我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即便有,也只是个女子,如果太凤太后真的将慕容湘提上龙皇的位子,他既然有野心,就一定不会放过这天下,除了残晔,他国的龙皇不清楚我的为人,自然是把赌注押在我这边了。”独孤冥闻言,顿悟,随即又疑惑地问:“娘娘,为何要臣陪同娘娘前往?臣以为,娘娘只会带着韩长剑前往他国,此举实在出臣意料。”夙锦猛地勒停马匹,看着反应不及而多跑了几步路的独孤冥回过身来,迟疑着说:“我是想看看,那个人会不会出现。”独孤冥知道她说的是谁,尽管心中难受,却还是静静地听她说。夙锦说:“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利用你的意思,韩长剑从小就受他训练,武功在你之上,你的擅长是推算,假如我们遇到十个刺客,韩长剑一个人能对付八个,剩下两个交给我,形势显而易见,可如果是你,你只能同时对付四个到六个,就有四个到六个可能要我对付,可想而知危险就会多出二到四分,他如果真的活着,一直都在我身边,一定会跟上来,只要他跟过来,就一定会露出行踪,到时候找到他易如反掌,当然了,韩长剑拙口笨舌,我是去谈判,需要一个能说会道的人跟着,在我词穷的时候为我出谋划策,很显然,这个人非你莫属。”独孤冥点头,道:“娘娘说的是,是臣愚昧。”“走吧。”夙锦夹紧马背,挥动缰绳,朝去觞微的路狂奔。这是第三次踏入觞微国的国土,一如过去的繁华,人来客栈也还是那名小二,残晔的眼线,只是再见到他,他已经认不出他了,只当他们是路过的旅客,招呼着进客栈。“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喜滋滋地迎过来。独孤冥道:“住店,两间上房。小二哥笑成这样,遇到什么喜事儿了?”小二捂着嘴说:“让两位客官见笑了,隔壁的春花答应嫁给我了,这不,两天里忙着喜事儿,两位客官若不急着走,可来参加我的喜宴,到时候一定给二位客官安排绝佳的位置。”独孤冥笑道:“如此,多谢小二哥了,愿你与贵夫人百年连理,早生贵子。”“谢谢谢谢。”店小二激动地点着头,将他们带到楼上,便又下去招呼了,只是嘱咐了句晚膳会稍晚些送上来。“你认识他?”人来客栈,很熟悉的名字。夙锦皱眉。独孤冥道:“那次陪着先龙皇来觞微接娘娘就住在这里,这小二是残晔安放在这里的眼线,见他喜上眉梢,以为和残晔有关,故而一问,谁知道竟是他自己的喜事,只是,他怎么会成亲呢?残晔没有反对吗?”夙锦淡淡地说:“恐怕是成了亲,更好掩饰他的身份,不是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的人,还真不会想到,妻子闺名春花又世代住在隔壁,丈夫小二居然是觞微国龙皇的人。”“也是。”独孤冥挑眉。夙锦朝窗外看去,集市上很热闹,有一堆人围在一起,看中间有个古里古怪的男人用手势控制几条蛇舞动,不时发出赞叹之声,城门口进出的人也很多,再往远了地儿看去,金碧辉煌的皇宫座落在对面,宫门口守着执长矛的侍卫。约一刻钟左右,有马车匆匆往皇宫门口驰去,虽然看不清侍卫的表情也听不到声音,但看他们一见马车就跪下的举动,马车里必定是很重要的官员。又看了片刻,夙锦回过头说:“事不宜迟,今夜我们就入宫去见残晔。”“娘娘,不需要从长计议吗?”独孤冥似是没想到这么着急,脱口问道。夙锦说:“从长计议有什么用?结果无外乎两个,成功和失败,算准多少可能性都脱离不了这两个,猜不到对方的反应,计划赶不上变化,不如放手去搏,他问什么答什么,他的刁难逐一解开,再想办法反过来威胁他,是人总有弱点,抓住这个弱点就好办了。”独孤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怎么觉得夙锦这番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办大事如果不从长计议,万一对方有意刁难,攻个措手不及,岂不是让对方占了先机,而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了?看夙锦的神情并非很有把握,为何不商量几个计策?如今两人假作他人,都戴着谁也不会发现的人皮面具,没有人会跟踪,自然就没有人来偷听,无论商量什么事情都不会泄露,不是吗?看独孤冥狐疑的脸夙锦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确实没有人知道我们到了这儿,但如果有人从开始就知道塔里的人并非真的我呢?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不是没有。”夙锦说的对,如果有人在那个假夙锦进塔的时候通过某种手段得知了她的身份,必然会立刻着手调查,要查一件几乎可以断定的事情十分容易,所有的正常现象都会变得不正常,继而从中找出联系,仔细一推敲,就能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再用快马追上他们,那么很可能现在他们已经在某些人的监视下了。独孤冥皱紧眉头,暗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