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情信信使

在屋里看出去，瞧着大家都在忙活，那热闹的情景让小正太的心久久得不到平静。或者志清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如此的相处风俗，换了高高在上的生活斗争，只怕会非常不习惯吧？父亲曾经说，只要站在那个高位上，就一定明白什么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什么才是自己应该争取的。只有站在了那个高度上，才知道曾经的自己浪费了多少光阴。曾经，他认同父亲的说法。但是，今日他却有了另外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站在那个高度去俯瞰一切。或者志清就是不屑那一切的人！除夕夜，大家都过得很开心。原本有了小正太的加入大家都有些拘束，可是当小正太端起酒杯之后，大家就都放松了下来。酒，不如宫里的醇厚香甜，却是小正太尝过最美味的酒。饭菜，不如宫里的色香味全，却是小正太吃过最美味的饭菜。年，不如宫里的歌舞升平，却是小正太过得最有味儿的一个年。微风轻抚，小正太觉得自己没有醉，但是眼前却有了重叠的影子。“我出去走走。”小正太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想要起身出去，无奈脚步不稳跌坐在椅子上。玉娘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看着这不听话的小孩儿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明儿个再出去溜达也是一样的。”小正太却冷哼一声，“你知道什么，这个时候看的是夜景，明儿个再看还能有夜景吗？”玉娘更加无语了，也就没有阻拦。既然人家想要出去就出去呗，反正他身边的人多，不怕出事。其实，小正太虽然喝多了，但是脑子却是非常清醒的，知道自己今晚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完成。今晚，太后娘娘的书信应该会过来。即便太后娘娘的书信没有过来，父亲的书信也会过来的。所以，无论今晚他醉得有多厉害，都要保持清醒处理事情。小正太刚走到海边，大林便拿着书信过来，“大人，太后娘娘与太师的书信都来了。”小正太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一遍之后便点燃烧了。父亲在书信上写得很明白，这一次太后是让步了，不管男孩女孩，都一定要带回京城去。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太后的那一封信中表明，玉娘一旦生下了男孩，就必须要带回京城去。一旦是女孩，肖家人完全可以不管不顾了。太后的狠辣他是见识过的，为了盛天，太后可以做出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不过，既然太后这么说，那么他们就多一点时间做准备。年初一，全家人到祖屋烧香祈福，玉娘突然晕倒。这下子可急坏了全家人。小正太也被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派人请大夫。让小正太觉得诧异的是，竟然是前些天来诊脉的大夫！把脉完毕之后，大夫抚了抚下巴的一撮花白的胡子说：“病人并无大碍，好生休息些天就会好了。”刘氏不放心地说：“没什么事怎么会无端端地晕倒了？”“病人只是累了才会晕倒，你放心吧。我行医这么多年，总不会看错的。”大夫肯定地说。全家人这才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小正太却上了心。小正太让大林送大夫出门，顺便多聊了几句。“大人，那位大夫说他只是经过肖家村，家不是在这边。”大林的眉头紧皱起来。“已经想到什么了？”小正太的脸色微冷。大林点点头。他这才想起第一次请了这位大夫过来看病的时候，正巧他在村头，所以才请了他过来。而这一次，正巧也是在村头。莫非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安排的？“你继续跟踪他，我倒是想看看他想要玩什么花样。”小正太冷笑吩咐道。如果这个人是太子那一头派来的人，知道玉娘怀孕一事，肯定会想方设法将孩子弄掉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罪过就大了。目前这个孩子是肖家的救命草！如果这个孩子没了，那么肖家所有人都危在旦夕！玉娘不知道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只当做是平常睡觉，一觉醒来腿脚灵活，脑子清醒的，自然不会多想。小正太却多了几个心眼，唯恐玉娘再出现什么状况。而看着她忙活起来，更加心惊胆颤的，没想到女人顶着个大肚子手脚还能如此灵活。回想一下不管是宫里头还是太师府，只要是怀孕的女人似乎都不能动弹一般，而玉娘倒好了，上山下地，啥活儿她都参与。“我的姑奶奶，你不觉得难受吗？”玉娘刚到山里头巡查一圈回来之后，小正太便念叨着问。玉娘就笑了，“这有什么累的？多走路相当于运动，这有助于顺产。”说到生产，小正太就脸红了，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便扯了其他话题，“对了，你刚才不是到后山，到另外的山头做什么呢？”提到刚才看到的东西，玉娘立即笑眯了眼，“去看好东西了呀。”当初种下的东西，如今已经有了收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加让她高兴的？不过，好像贝贝好久没出现了，不知道它跑哪儿去了，真有点想念它了。“什么东西？”小正太很是好奇。“等我让人去收了回来你就知道了。”花生不仅仅可以榨油，还能做各式各样的小吃，到时候要是卖到宫里去，绝对能够大赚一笔。当初种下的花生不少，足够当下一季的种子了，大面积地种植，肯定能有好收成！土豆，这是她最期待的。哇咔咔，酸辣土豆丝啊，薯片啊，薯条啊。不行，再想她都要流口水了。“我现在让人去收吧。”小正太想也不想就接过话，他当真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既然小正太愿意出力，玉娘当然不会拒绝，就让他去处理了。然而，当一箩筐一箩筐的花生土豆摆放在院子里，大家都不由看直了眼。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因为季节问题，虽然收成还是可以的，但是玉娘知道，若是在春季播种，到时候的收成肯定会更加好。于是，她便让人将所有的花生晒干，然而将一箩筐的土豆搁置起来当种子。剩下的及箩筐土豆她有了别的打算。“小正太，你见过这些东西吗？”玉娘问道。见多识广的小正太也只得摇摇头，他当真是不曾见过这些玩意儿，还真是不知道这些玩意儿是什么。“能吃吗？”玉娘笑了，“当然，而且还是非常好的食物来的。”大家都觉得非常好奇，这圆溜溜的东西好吃？玉娘不再废话，麻利地整理土豆，洗刷刷，削皮，切片切丝……直到饭桌上摆放着一盘酸辣土豆丝，一盘清炒肉末土豆，众人才回过神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如此香气四溢的菜，真是刚才圆溜溜的东西？“这，这，玉娘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土什么豆豆？”刘氏结巴地问道，太香了这俩菜。玉娘笑眯眯地点点头，在一旁坐下，才说：“这东西可以做出来的菜色有很多，今儿个只是让你们尝尝鲜，日后会有更多的菜色出现的。”刘氏看了看志清爹，志清爹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看了看老爷子，老爷子淡定地说，“既然如此，那就试试吧。”狂风暴雨过后，玉娘只看到两只光溜溜的盘子。小正太抹了抹嘴角说，“虽然有些辣，但是味道真的比宫里的厨师做的菜好太多了。”老爷子不曾尝过宫里的味道，但是今儿个这味道确实是他尝过最好的味道。“小正太，你说我要是将这些土豆卖给你，你能赚多少银子？”玉娘笑眯眯地问道。卖给他？小正太一愣，脑子一下转不过弯来。“嗯？”玉娘没有解释，只是轻轻的一个疑问音。小正太兴奋了，“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一斤。”众人差点被惊倒，一百两银子一斤？这玩意能有这么值钱吗？玉娘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这玩意儿看起来平常，但是物以稀为贵，只要能够卖到皇宫去，肯定可以卖一个非常好的价钱。如今看来小正太这个举动是非常疯狂的，但事实上他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的获利。小正太虽然买下这些东西，但是不回自己亲自送回京城，而是派人将两筐土豆送回京城，而且千叮万嘱那个人一定要好一个好价钱。玉娘原以为打不了也就翻个三五倍，可是她偷听到小正太的交代，竟然翻了十倍。果然是黑心商人啊！于是，玉娘想好了，日后必须要狠狠地宰小正太才好，谁让他就是个大土豪啊！这一个年，玉娘是非常挂念志清的，但是没办法，她明白眼前的形势不允许她做出任何疯狂的举动。所以她选择安定。颜老说得没错，只要能够打持久战，那些人肯定会吃不消了。肚子越来越大，玉娘觉得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了，也不敢随意再折腾，只好留在家里，每日也只是在院子里踱步。小正太没收到京城来的任何消息，也不着急。反正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飞鸽传书给志清，倒是省了好多事儿。玉娘觉得小正太这飞鸽传书不大高明，但是待她看到那一只所谓的‘鸽子’的时候，她惊呆了。原来这就是‘鸽子’吗？这是老鹰好不好？能将如此彪悍凶残的老鹰当做信鸽，也只有小正太这无厘头的人才想得出来的。“小正太，你的信鸽借我一下呗。”玉娘有些心动了。小正太瞥了她一眼，问道：“你要干嘛？”“给我家阿清写情书啊。”玉娘淡然道。小正太倒是被吓红了脸，瞪了她一眼，说：“真是不害羞。”玉娘笑，“有什么害羞的？我都不拿你当男人。”小正太气愤地起身，狠狠地瞪着玉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小正太这一副凶狠的模样能吓到很多胆大的汉子，可是玉娘却丝毫不担心，反倒笑出了声。“着什么急呀，说你不是男人，不过就是男孩嘛。”清脆的笑声在小正太的耳边响起，他的脸顿时红了个遍，想要发怒，最后却发不出来，憋了一肚子的气。最后只能回到位置上去。“我说小正太，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成亲了吧？”小正太摇摇头，却没吭声。“不是吧？太师府的人就这么容忍着你？”玉娘咋呼一声。“咋呼什么？我还小不行吗？”小正太低吼一声。玉娘又笑了，点点头，“行行行，怎么不行啊？你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虽然玉娘嘴上承认人家是老大，但是面上眼底却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就是小孩。这让小正太无比泄气，这个女人实在太难搞了。也就只有志清才能镇得住她。小正太觉得自己真要被气死的时候，玉娘又说了，“要被气死了吧？不想被我气死就赶紧离我远点。”小正太的双眸立即眯了起来，“你这是赶我走？”玉娘的目光清灵，安静地看着小正太，“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拖累你，而且你有自己的选择，若是想离开的话，直接离开就好了，我不会怪你的。”小正太微楞，心头的怒火越来越大了，这个女人真有把他气死的本事，肖志清要再不回来，他就要被逼疯了。“我是太后娘娘派过来的，我没有完成任务，你以为太后娘娘会让我回去吗？”小正太低吼道。玉娘无奈笑了，“其实之前你若是按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去做，大可不必这么辛苦。我知道太子的人其实已经将这里包围了，只要我一走出这这一片土地，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但是你与没有想过，既然太子的人都能深入到这里来，那么想要收买一些人再做一些什么事情是不是会更加简单？”小正太安静地看着她，没说话。“我的意思是，若是可以，你先回去，你的人留下来，我肯定会没事的。若是你在京城，肯定能够帮得上志清的忙，后面的路才能越走越顺。而我这一边，我自己会处理，我们里应外合的效果会比现在更加好。”玉娘真想小正太离开，她不是圣母，但是也不想连累无辜。如果爹娘不是觉得外面奇怪，不是在家里讨论现在的情形，她不会想那么多，也不会知道之前自己之所以晕倒是因为太子的人懂了手脚。今日这一番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小正太身处京城，可以想方设法地阻碍一些事情的发展，对她来说其实真是一个机会。“太后娘娘下了的懿旨，你是不能违抗的。但是一旦你抓到了对方一些把柄，是不是就能回京城去交差了？”玉娘继续说道。小正太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只要抓到对方的把柄，他确实能够回京交差。他出来的时候，太子那一头的人可都盯着他呢，若是现在回去了，指不定会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这样，玉娘这一头得到的关注就会少很多。只要孩子生下来，只要人手布置好了，凭借着玉娘的聪明才智，难道还斗不过那些人？他目前最需要做的是，帮助志清度过眼前的难关！因为，年后志清就要上任了！想了想，小正太答应了下来，“好，等我做好了安排，我马上放出消息去，回京！”玉娘笑眯了眼，如此一来，志清那一头就多了一个帮手！那名谋害了玉娘的大夫自然就成了所谓交差的把柄，小正太既然要回京，自然不会只是带了这么一件小礼物回去，他觉得自己还要给段承宣送一份大礼才行呢。于是，趁着这些天，他好好准备了‘见面礼’。当然，这一切玉娘都不曾知道。而当志清接到了来自远方的情书的时候，他就笑了，从未想过如此彪悍凶猛的大鹰竟然成为他俩的情信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