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前的特工生涯,使武媚儿练就了灵敏的身手。此时此刻,就在她头下脚上往下落时,她迅速用脚勾住了一根树枝,然后一个“鹞子翻身”,重新站在了树枝上。也不知是被武媚儿柔若无骨的娇躯所迷,还是被她灵巧的身法所折服,李泽禁不住叫了一声:“好!”静夜之中,武媚儿的尖叫声早惊动了王大富等人,咸起飞奔到树下看时,却依稀看到了武媚儿和李泽衣衫不整的样子,立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赶紧回去了。天亮之后,武媚儿和李泽从树上爬了下来,接触到咸起的目光,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武媚儿暗想:“乐学身怀武功,耳目之敏锐远在常人之上。我和李泽昨天夜里在树上干的事一定瞒不了他!”想到这里,武媚儿一时也不敢看乐学。简单吃了点干粮,五人又开始赶路,到中午时,乐学捕获了一只野兔,生起火来烤熟了,五人分而食之,但李泽和武媚儿吃了大半。如此昼行夜宿,三天后前面渐渐出现了人烟。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武媚儿再次女扮男装,并且在脸上抹了一些烟灰。这天晚上,一行五人到达一个小村,在一家老翁家借宿。当老翁得知武媚儿等人是从北边来的,但好心提醒道:“要是遇上了当兵的,可要抓了你们去当兵。我儿子就被他们抓走了。”武媚儿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暗道:“李海接受了我的建议,为了消除邻国的疑虑,减轻国家的军费开支,增加国家的粮食收入,大力裁军,将原来的五十万军队裁减为三十万。但如今听这老翁的语气,分明这里是在扩军啊!”武媚儿问那老翁道:“老伯,如今的日子与北夏灭亡前相比如何?”那老翁道:“哪里比得上北夏时候,?亡国奴的滋味不好受啊。”武媚儿更是吃惊,暗道:“我记得李海离开琳京前,曾下诏减免原北夏的百姓一年的赋税,为何这里百姓的负担反而加重了?真是咄咄怪事。”当下武媚儿满脸堆笑,问道:“老伯啊,这从何说起?”那老翁道:“我们以前的皇帝,一年只收一次的赋税。但如今这个南夏国的狗皇帝,三天两头搜刮我们!”武媚儿知道那老翁所说的“以前的皇帝”是指李婧的父亲、原北夏皇帝李重俊。王大富怕李泽和武媚儿的脸上不好看,正要装腔作势地训斥老翁,却被武媚儿暗暗使眼色止住了。而且她看到李泽满脸怒气,连忙向李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忍一下。然后武媚儿和蔼可亲地向那老翁道:“老伯,上面都向你们收一些什么钱啊?”那老翁道:“逢年过节都要收钱的,遇上南夏国那狗皇帝、狗皇太后……”李泽霍然站了起来,一脸盛怒之色,似要向老翁发作。武媚儿看在眼里,急忙咳嗽一声,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李泽的冲动,道:“老伯,往下说!”那老翁老眼昏花,耳朵又不灵敏,竟然没有察觉到李泽的不满,依然说下去:“遇上南夏国那狗皇帝、狗皇太后的生日,都要收钱的!就是那狗太子妃回娘家,也要收钱!”武媚儿大惊失色,暗道:“我这真是‘躺着也中枪’了!记得我省亲的时候,李海只从内务府拨了区区三万两银子给我爹爹,让他修建省亲的行宫。而且,也没听说李海下诏让原北夏的百姓凑钱。这里的地方官真是可恶,竟然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武媚儿转念又想道:“原北夏大将羊志投降后,被皇上任命为琳京主将,一定是他捣的鬼!”当天夜里,武媚儿等五人就在那老翁家宿了。那老翁腾出了两间屋子,李泽和武媚儿住了一间有炕的,乐学、王大富、咸起住了一间没有炕的,只能在地上睡。由于心情沉重,武媚儿连与李泽“做游戏”的心情也没有了。天亮之后,武媚儿等五人在那老翁家吃了早饭,继续往琳京方向进发。一路之上,武媚儿等人但闻怨声载道,百姓们不骂地方官,只骂南夏国的朝廷。到了夜里再次在一家农户借宿时,武媚儿把李泽、王大富、咸起召集在一起,压低了声音道:“很明显,地方官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原北夏的百姓怨恨当今朝廷,从而心怀故国。其中的幕后黑手,一定是原北夏的降将、现琳京守将羊志!此人本是原北夏皇帝李重俊的心腹爱将,率十几万北夏大军防守蓝水关,使秦王李池寸步难行。只是到了后来,皇上出奇兵,从仙人渡翻越大雪山,包抄到了琳京的后面,拿下了琳京。在这种情况下,羊志腹背受敌,走投无路,只好向秦王李池投降了。现在看来,当初他是诈降!”王大富低声问道:“太子妃,我们怎么办?”武媚儿的一张俏脸上显出了坚毅之色,道:“为了免除后患,为了南夏的长治久安,羊志这颗毒瘤,到了必须割除的时候了!”她把目光投向了李泽和咸起:“太子爷,咸太医,咱们三人,须在乐大哥的护送下,尽快赶回蓝水关!那里是我爹爹的旧部,羊志的势力鞭长未及。”几步之外的乐学显然听到了武媚儿的话,却一语不发。武媚儿的目光又落在了王大富的身上:“王先生,这一带没人认识你!因此,你留在这一带,调查羊志的情况,大部分的盘缠留给你,你该用钱打点就用钱打点,注意收集证据。等到我和太子殿下正式巡视琳京的时候,咱们再相聚。”王大富毕恭毕敬地道:“谨遵太子妃的吩咐!”天亮后,武媚儿带了少数的盘缠,与李泽、咸起、乐学往琳京方向疾行。王大富却留下了大部分的盘缠,不紧不慢地向南而行。一路之上,果然有士兵欲抓武媚儿和李泽参军,却被武媚儿用金钱打点过去了。也有抢劫的,却被乐学轻松地打发了。八天后,武媚儿、李泽、咸起、乐学到达了琳京。乐学向武媚儿辞行,武媚儿嫣然一笑道:“乐大哥,俗话说得好:‘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虽然高谷主让你把我们送到琳京,但从琳京到蓝水关,也不会太平。你就再辛苦一下吧!下次我再到寒冰谷,给你捎几个好看的女人取乐!”乐学不禁张大了嘴巴,而咸起也睁大了眼睛,没想到武媚儿身为太子妃,竟然开如此大的玩笑。武媚儿等四人并没有在琳京停留,而是买了四匹马,往蓝水关方向疾行。昼行夜宿,过了十几座城池,半月之后,终于来到了蓝水关的北门城下。武媚儿让咸起入城报信,她却与李泽、乐学在城下等候。没过半个时辰,蓝水关的北门大开,在咸起的指引下,御林军副统领焦昆率一千御林军,蓝水关守将汲运率三千精兵,一齐迎出城来。武媚儿一不留神,却发现乐学不见了踪影。焦昆抢先几步,跪倒在武媚儿和李泽的面前,泣道:“末将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在末将抵达蓝水关的这几天里,末将度日如年,望眼欲穿!倘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有了任何闪失,末将可就百死莫赎了!”一时间,在场的数千将士一齐跪了下来,异口同声地道:“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千岁千千岁!”武媚儿满面含笑地道:“焦将军,你们是何时抵过蓝水关的?”焦昆毕恭毕敬地道:“末将回禀太子妃:三天前,末将就率一千御林军抵达蓝水关了。”武媚儿暗道:“抄小路就是近啊!我们经仙人渡到了大雪山,再从大雪山逃到了芦花镇,随即跟着高帅到了寒冰谷,在寒冰谷里呆了三个夜晚,然后从寒冰谷起程,到了这里。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子,却只比焦昆晚到了三天!”当下武媚儿执焦昆之手,把他拉了起来,沉痛地道:“焦将军,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为了救护本宫和太子殿下,大烦兄弟仨已殉难了!”焦昆的脸上显出了悲痛之色。武媚儿接着说:“焦将军,本宫有一事相求。”焦昆道:“太子妃请吩咐!末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武媚儿道:“焦将军,请你立即查一下军籍,弄清大烦兄弟仨的家乡在哪里。其寡母,本宫将请皇上予以表彰,而且本宫将以义母视之。还有,请你亲自带人,从琳京前往大雪山,寻一下大烦、二烦、小烦的尸骨,带回京城安葬。”焦昆流泪道:“末将遵命!末将相信,就是在九泉之下,大烦兄弟仨也会感激太子妃的大恩大德!”武媚儿携了李泽的手,又走到了一身甲胄的汲运面前,她心中暗道:“汲运是我爹爹一手提拔的心腹,也是将来我和李泽倚重的重要对象!”汲运磕头道:“微臣汲运,叩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武媚儿满面笑容地道:“汲将军请起!各位将士请起!”她亲手把汲运搀扶起来。在数千将士的护送下,武媚儿和李泽骑马进入了蓝水关。入关之后,武媚儿来不及沐浴更衣,就单独召见了汲运,她压低声音道:“汲叔叔,你的伤痛还发作吗?”汲运很受感动,道:“启禀太子妃:一到阴雨天气,微臣的伤口就隐隐作疼。不过,微臣筋骨壮实,能撑得住。”“我爹爹也是一到阴雨天伤口就疼。”武媚儿说到这里一顿足,含娇带嗔地道:“汲叔叔,这里没有外人,你对我直呼其名就是了!”汲运恭敬地道:“君臣有别,微臣岂敢失了礼数?”武媚儿道:“自从替太子殿下挡了刺客一刀之后,我就有些失忆了,忘记了从前的一些事。如今依稀记得在我八岁那年的元宵节,您带了我到闹市观灯,遇上了一个卖糖葫芦的。我要吃糖葫芦,偏偏您又没有带钱。于是您用随身携带的宝刀换了两支糖葫芦!”汲运笑了:“太子妃啊,亏您还记着那些陈年琐事!微臣都忘记了!”笑声刚落,已流下泪来。在武媚儿、李泽离开夏京时,曾从宫中带了两名宫女、两名太监。此时这几名宫女、太监就服侍武媚儿和李泽沐浴更衣。然后汲运设宴,招待李泽、武媚儿、焦昆和咸起。见到桌子上的大鱼大肉,武媚儿突然感到一阵恶心,随即呕吐起来。顿时,在场的人皆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