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太后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一旦李婧真的被封为皇后,那么李婧所生的儿子李渚就可能“子凭母贵”,将严重动摇李泽的地位。荣妃的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在座诸人中,常得胜的奏请对她形成的压力最大。虽然从目前来说,她与李婧是平起平坐的。但是,一旦李婧被册封为皇后,那么情况就全变了。因为在礼仪上,皇后与皇帝平等,出同车,入同座。在理论上,皇帝的所有嫔妃,都是皇后的臣属,在皇后面前须自称“臣妾”。李海不动声色地道:“常爱卿提议封怡妃为皇后,众卿以为如何?”李池看到母亲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中一痛,当即站了起来,向李海道:“儿臣启禀父皇:怡妃哪里出身高贵了?她乃亡国之女、不祥之人!封为皇妃,已给我南夏国带来晦气!要是位居中宫,成为皇后,如何能母仪天下?只会笑歪了天下人的嘴巴!儿臣忠言逆耳,还望父皇明察!”吏部尚书刘志宝和刑部尚书刑宽皆是文呈祥的好友,也是李池的铁杆支持者,立即随声附和。李婧花容失色,大哭道:“皇上,有人公然侮辱臣妾,请皇上为臣妾作主!”武媚儿依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但心里却暗暗高兴。严肃的计策果然有效,轻飘飘地抛出一个提议,就使李池、荣妃方面与李婧撕破了脸,瓦解了双方的联盟。李海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问武长远道:“靖国公,你意下如何?”武长远站了起来,向李海躬身施礼道:“启禀皇上:老臣认为,怡妃娘娘宜晋封为贵妃。”李池暗暗向刘志宝和刑宽使个眼色,刘志宝和刑宽皆反对晋封李婧为贵妃,刘志宝更是直言不讳地道:“皇上明鉴:作为亡国之女,直接封妃已是破格,不宜再封为贵妃。”李婧站起身来,连连顿足,大放悲声:“皇上啊,他们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其实是目无皇上!臣妾要被活活气死了哟!”颜太后厉声斥道:“怡妃,你依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狐媚皇上吗?这大殿之上,岂是你大呼小叫的地方?”武媚儿暗道:“颜太后吃醋了!”李婧不作声了,但一双美丽的大眼里却满是委屈的泪水,楚楚可怜。李海冷冷地道:“酒宴到此结束,都散了吧!”众人都跪了下来,向李海和颜太后告退。李海和颜太后都阴沉着脸,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武媚儿和李泽回到东宫之后,吩咐可儿道:“让人烧一大锅热水,本宫要和太子爷洗澡。”可儿凑到武媚儿面前,压低声音道:“太子妃,仲春洗澡,很容易着凉。而太子妃怀有身孕,一旦受了风寒,不吃药不行,吃药又对腹中胎儿不好。()太子妃前几天刚洗过了澡,不必洗得这么勤嘛!”武媚儿暗道:“我练习着‘凤舞九天’的武功,哪里就那么容易感冒?”她向可儿摆了摆手道:“没事,去安排吧。”不到半个时辰,有人来禀报,说热水备好了。忽然,门卫来报:“太子妃,荣妃娘娘来了!”武媚儿暗道:“这个荣妃,就是沉不住气,这么快就来了!”武媚儿到门外迎接,却见熊公公跟着荣妃来了,而且熊公公背上有一个包裹。武媚儿一脸吃惊地道:“荣妃娘娘,这么晚了,您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吗?”荣妃满脸堆笑,热情地拉住了武媚儿的手,笑道:“太子妃啊,我真是惭愧啊!本来都是月底发放月钱的,但内务府资金有了缺口,一时周转不过来,结果,今天二月二了,正月的月钱还没发!幸亏东挪西借,如今有了,我就亲自送过来,顺便向太子妃赔不是!”说到这里,荣妃向熊公公使一个眼色。熊公公向前走了一步,向武媚儿施礼道:“老奴参见太子妃!”武媚儿一摆手道:“熊公公免礼!”熊公公从背上取下了包裹,递给武媚儿身边的严肃道:“这是东宫正月的月钱,请严公公过目!因为拖欠了几天,荣妃娘娘特别叮嘱在原来的基础上,每人加了三成!算是利息吧!”武媚儿与严肃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然后向荣妃微笑道:“荣妃娘娘太客气了!请到里面喝茶!”荣妃随着武媚儿到东宫的客厅坐定,有宫女献上茶来。荣妃喝了一口茶,笑道:“我有几句知心话要与太子妃说。”武媚儿会意,立即屏退左右。荣妃恨恨地道:“李婧那个小贱人依仗着皇上的宠爱,越来越猖狂了!昨天的时候,她让人把曹贵人打得嘴唇都肿了!曹贵人要是犯了规距,自有我来处置,还用得着她来越俎代庖吗?况且,曹贵人根本没犯什么错,不过是先给我请安罢了,李婧就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武媚儿随口敷衍了几句。荣妃道:“太子妃啊,李婧是皇上灭亡北夏时缴获的战利品,她在骨子里是极端仇恨南夏皇室的。一旦让她得了势,太子和秦王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武媚儿暗道:“要是让李池得了势,我和李泽不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但在表面上,她却是连连点头,似乎认可了荣妃的看法。荣妃看着武媚儿道:“太子妃,今天晚上,兵部尚书常得胜突然提出拥立李婧那个小贱人为皇后,这是不是令尊的意思?听说常得胜素来与令尊关系不错。”武媚儿一脸茫然地道:“我不清楚。”荣妃目不转睛地看着武媚儿,似乎要看穿武媚儿的内心:“可我听说,这一次令尊之所以被皇上破例封为靖国公,是李婧那个小贱人向皇上吹了枕边风。”武媚儿神色自若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家父向来是一个知恩必报的人。”荣妃皱了一下眉头,道:“还请太子妃转告令尊:不要因贪图小利而埋下大患!”武媚儿装作虚心接受的样子,道:“荣妃娘娘所见极是!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婧毕竟是原北夏之人!”此时此刻,在李海的寝宫里,李婧正把她那柔若无骨的身子如蛇一盘缠绕在李海的身上,同时呜咽不绝。李海轻抚李婧的秀发,柔声道:“爱妃啊,你都哭成一个泪人了!朕看在眼里,心疼啊!”李婧哭叫道:“皇上要是真的心疼臣妾的话,当常大人提议晋封臣妾为皇后之时,皇上就应该顺水推舟地准奏才是!至少,也要晋封臣妾为贵妃!”李海叹息道:“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须得从长计议。”随即又是许诺,又是哄劝,李婧才止住了哭声。李海道:“爱妃啊,明天的时候,朕会让你与羊志见上一面。你可当面询问羊志有什么要求,只要不出格的话,朕都会答应。”李婧不禁两眼一亮,遂不再与李海怄气。当李海抱着她上床时,她没有挣扎,甚至主动脱起了衣服。但在心里,李婧却暗暗发誓:“李海,我终究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不仅你必须死,你的嫔妃也必须死!李泽、李池、武媚儿、文丽都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