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武媚儿大吃一惊!不禁抬起头来,睁大了一双妙目。李海把脸沉了下来,伸手在桌上一拍,喝道:“胡闹!”李婧并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厉害了:“看来,太子妃不吃醋是真的,皇上不吃醋是假的哟!”说着搂住了李海的脖子,道:“俗话说:‘忠臣不侍二主,烈女不嫁二夫’。臣妾这辈子,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说得好!”李海大声道:“太子妃有孕在身,不能过多饮酒。爱妃就再陪朕喝几杯吧!”李婧吃吃地笑了起来:“臣妾已醉得两手发麻,没有力气拿杯子了。皇上想让臣妾喝,就得亲口喂臣妾,否则臣妾是不喝的哟!”李海笑道:“让朕喂你!”他把酒倒入口中,却不咽下,转而吐入李婧的樱桃小嘴中。武媚儿哪里还敢再看?再次把头低了下去,心中暗想:“李海让我来,一定不是让我来观赏他与李婧的打情骂俏!我将耐心地等下去。”李婧被李海喂了十几口酒之后,双手乱摇起来:“不喝啦!肚子里要冒火了,烫得厉害!而且翻江倒海一般!”李海把李婧拥入怀中,用手在她的小腹上轻轻地揉着,道:“爱妃啊,你为何让羊志给你当总管?”李婧已有些神志不清了,听到李海如此问,想也没想,便道:“羊志对我父皇最忠心了!皇上,你没有想到吧,我父皇并没有死!哈哈!”武媚儿听到这里,猛然抬起头,再次睁大了眼睛。李海轻抚李婧之背,轻轻地道:“爱妃,你和太子妃向来交情很好,和她喝杯酒吧!”李婧紧闭双眼,喃喃地道:“太子妃最阴险了!她过年夜里讲的那个故事,就是针对我的嘛!哼,等我成了皇后,有她的好看!”李海又问:“爱妃啊,你会帮你父皇吗?”李婧只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个“会”,然后就睡熟了。在旁边侍立的牛公公轻轻地叹息一声,只说了五个字:“酒后吐真言!”李海在李婧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掌,叹息道:“如此迷人的尤物,十座城也不换啊!”说着把李婧向牛公公递过去。牛公公接过了李婧,抱着她向内室走去。武媚儿看着李海,惊疑不定地问道:“父皇,怡妃娘娘的父亲李重俊真的还活在人世?”“是的!”李海道:“当初,李重俊玩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把戏!他制造了**的现场,用别人的骸骨代替他的骸骨。而他本人,却从地道逃走了!”武媚儿惊叹道:“这个李重俊,真是可怕啊!”李海道:“在进军北夏之前,朕以为李重俊是一位昏庸的帝王。但是,在灭亡北夏并且发现李重俊诈死之后,朕就知道这个李重俊不简单!其女怡妃精明而深沉,有其女必有其父!”武媚儿道:“父皇,无独有偶,臣妾发现黑鸿国皇帝南宫昌盛,也不简单!”李海笑了:“太子妃何出此言?”武媚儿道:“父皇请想一下,大鹏国与黑鸿国谈判并准备签订盟约,这是何等重大的机密?能参预此事的人,一定是两国皇帝的心腹!但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就在两国完成了谈判、即将签订盟约之际,盟约的内容却提前泄露出来了,乃至为父皇所知!这一定是某一方故意把秘密泄露出来的!”李海静静地听着,道:“太子妃,接着往下说!”武媚儿道:“不可能是大鹏国方面泄露出来的,因为大鹏国是强势的一方,消息泄露了,对大鹏国有百害而无一利!但黑鸿国方面就不同了!黑鸿国故意把消息泄露给我南夏国,倘若我南夏国无动于衷,那么黑鸿国就按照谈判达成的协议,与大鹏国签订盟约。倘若我南夏国得到消息后,开出的价码比大鹏国还要高,那么,黑鸿国就会放弃与大鹏国签订盟约,转而与我南夏国签订盟约。”李海点了点头,道:“一个弱国夹在两个强国之间,不管与哪个强国结盟,最终都会损及它的利益。只有在两个强国之间左右逢源,两边叫牌,才能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黑鸿国的皇帝南宫昌盛,算盘打得够精的!”武媚儿笑了,犹如春花般灿烂、美丽,她说:“但以臣妾看来,原北夏皇帝李重俊,现在的黑鸿国皇帝南宫昌盛、大鹏国皇帝姚烈,算计皆不如父皇!”李海笑眯眯地看着武媚儿,道:“太子妃何出此言?”武媚儿还没来得及答话呢,牛公公回来了,并且手里拿着几张纸,他躬身把那几张纸交给了李海。李海看着武媚儿,庄容道:“太子妃,在先帝之时,我南夏国就往黑鸿国派遣间谍。朕即位以来,更没有间断。目前,我南夏国潜伏在黑鸿国的间谍已有上百人之多!太子妃不妨过目一下。”说着把那几张纸交给了武媚儿。武媚儿接过来看时,只见几张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却是上百名间谍的现在住址、基本情况、接头暗号、代号、上线和下线。李海道:“太子妃,这上百名间谍,基本上都是单线联系。因此,你把这几张纸上的信息记在心里,到时候就能指挥他们为你所用。不过,朕并不能确定上面的那些人是否已叛变,是否已成了双面间谍。”武媚儿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将那几张纸看完。然后,武媚儿把那几张纸扔在一边,俏脸上显出了悲愤的神色。武媚儿的举动,不仅让李海感到吃惊,连牛公公也惊得呆了。李海徐徐问道:“太子妃,你这是何意?”武媚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海,一句话也不说,但她那一双美丽的大眼里,已渐渐浸满了泪水!李海避开了武媚儿的目光,若无其事地道:“太子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武媚儿以手帕拭泪,然后正色道:“当臣妾和太子入质黑鸿国之后,黑鸿国皇帝南宫昌盛以为父皇投鼠忌器,一定不敢出兵攻打黑鸿国!那么,他一定会把黑鸿国的主力尽数调往南部前线,防备大鹏国的进犯。这样,黑鸿国的北部,就会兵力空虚。当此之际,父皇若出动大军突然入侵黑鸿国,一定会打黑鸿国一个措手不及,必定如入无人之境!那样的话,不费吹灰之力,黑鸿国的一半国土,已入父皇的囊中!”李海不禁变了脸色,强笑道:“虽然如太子妃所言,但朕哪里敢依此而行?难道朕不顾太子和太子妃的性命了?”武媚儿道:“刚才怡妃娘娘喝醉了,父皇似乎也有了一丝醉意。父皇在怡妃娘娘的屁股上敲了一下,并说‘如此迷人的尤物,十座城也不换啊’!可见在父皇的心里,虽然怡妃娘娘美貌无双,却是有价的,十座城换不了怡妃娘娘。但是,倘若南宫昌盛或姚烈以几十座城池换怡妃娘娘的话,父皇会毫不犹豫地把怡妃娘娘卖了!”李海仰起头来打个哈哈,笑道:“太子妃说笑了!”武媚儿道:“怡妃娘娘的价值在十座城池以上,但是,太子、臣妾连同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合起来也不值十座城池吧?牺牲我们三口人的性命,换取黑鸿国北部的几十座城池,这项买卖还是很划算的!因此,刚才牛公公去送怡妃娘娘之时,臣妾曾说原北夏皇帝李重俊,现在的黑鸿国皇帝南宫昌盛、大鹏国皇帝姚烈,算计皆不如父皇!”啪地一声,李海用手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震得桌子上的盘子和筷子都跳动起来。然后李海双目闪出骇人的光芒,瞪视着武媚儿。牛公公因惊慌而不知如何应对。武媚儿坦然地迎着李海的目光,面无惧色。李海向牛公公挥了挥手,牛公公悄无声息地出去了。李海盯着武媚儿,森严道:“太子妃,你凭什么血口喷人,说朕要用太子、你及你肚子里的孩子换取黑鸿国北部的几十座城池?”武媚儿指了指被她抛在一边的那几张纸,沉着地回答:“本来臣妾还不敢确定,是这几张纸,让臣妾看出了父皇的心意!”李海大笑道:“从这几张纸上竟能看出朕的心意!朕倒想听听太子妃是如何看出来的?”武媚儿道:“太子和臣妾入质黑鸿国,黑鸿国的国力仅及我南夏国的一半。在这种情况下,黑鸿国不仅不会杀害太子和臣妾,还会全力加以保护。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父皇不能毁约!倘若父皇背信弃义,发兵入侵黑鸿国,黑鸿国一定会撕票——杀了太子和臣妾泄愤!”李海没有作声,显然默认了武媚儿的话。武媚儿提高了声音:“刚才,父皇把南夏国在黑鸿国潜伏间谍之事全告诉了臣妾,无意中也把真实的心意暴露给了臣妾!这说明父皇心中早存了一个随时毁约的念头!到了那时,就让太子和臣妾自生自灭!倘若能依仗着间谍之助,逃出性命固然是好,否则就算是为国殉难了!”李海嘶哑着嗓子道:“太子妃,你果然聪明!没想到朕的一念之仁,在你的眼里,竟然成了朕的破绽!”武媚儿难掩心中的愤怒,她站起身来,向前跨了一大步,义正辞严地质问李海道:“当我南夏国面临着被大鹏国、黑鸿国联合攻击的危险时,群臣皆无计,是谁想出了拆散两国联盟之计?是我!当我想出了入质黑鸿国之计时,你的子侄们,皆明哲保身,做缩头乌龟,是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置之度外,自愿入质黑鸿国?是我!但是,我的一片忠心换来的是什么?难道换来的是你对我的弃若敝屐?我诚心献计于你,竟然变成了我的自掘坟墓?天下焉有此理?我死不足惜,但太子却是你的亲骨肉!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嫡孙!禽兽尚且爱惜自己的孩子,你却丝毫不顾念自己子孙的性命!这不是禽兽不如吗?”武媚儿的声音越来越高,越说越气,到了后来,简直是痛快淋漓的责骂了!她没有称呼李海为“父皇”,也没有自称“臣妾”。李海脸色铁青,他咆哮道:“武媚儿,你是在逼朕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