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市东南部是市区热闹的艺术圣地,一到周末,许多人就会来这里逛逛艺术大道,吃街边的风情小吃,欣赏街角卖唱的艺人演出,就算不是周末,也能来这里观看摆放的雕塑石像。独立美术馆在这个冬季迎来了新的作品系列,就是美术界新人曹玉韵学成归来的首届画展。一些社会名流以及绘画爱好者、美术收藏家纷纷受邀参加。寒寒冬日,人们无处可去,有这样的邀请一般都会出席。叶书此刻拿着手里的邀请卡,心情有些忐忑。这是她请田甜帮忙,弄来的邀请卡。可是,事情到了眼前又犹豫起来。曹玉韵犹如她的噩梦,总是不经意跳出来挑战她的神经。她没有完全准备好去见她,哪怕她现在根本不认识自己。“田甜,你会陪我去吧?”“我当然会陪你去,叶书,你已经问了三遍了。”她不明白,不过一个画展,为何叶书会这么紧张。叶书身上穿着的还是上次刘跃然送的礼服,虽然知道真正的名媛淑女是不会将穿过的礼服再穿一次,可是,她只有这件衣服适合,并且,她如今无名无闻,又是在不同的城市穿着,却也没有太大关系。倒是田甜看到她又穿这件衣服沉默了一下,她一开始觉得叶书家应该还不错,但是接触时间长了才发现,她好像生活并非大家想象的那样。这件事田甜不说破,心里却明白。叶书打工,省吃俭用,衣服很少,从一些小痕迹都能看出来。“叶书,要不你穿我的礼服吧?”她有几件老妈帮买的还没穿过。“不用了。你的衣服我穿着肯定不合适。”田甜身材娇小,她肯定穿不下。叶书从来没有想要对田甜隐瞒什么,她猜到田甜会知道她的家世,但是她家世本如此,况且田甜是她的朋友。“田甜,如果有机会我也想邀请你去我们家,就是怕你不习惯,我们家在农村。不过倒是可以欣赏田园风光。”大城市的孩子好像都比较向往。田甜微怔,虽然叶书说得突然,但是却很自然,证明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故意隐瞒什么,不知为何,她很高兴:“我总是想体会一下乡村生活,你正好可以让我如愿了。”叶书一笑,不置可否。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是千金,如果别人误会只能是他们自己眼光的问题,两只眼睛只注意这方面,却怪不得她了。她追求美丽,追求品味,保持自己的身材,十件廉价衣服换一件优质套裙,重质不重量,这些都只是她重生以来为自己的新生命赠送的礼物。如若不自爱,谁又能爱你?现实的残酷已经把本该的公主都练成了公主她后母,就算有人愿意做王子迎娶公主,却也没有人愿意当七个小矮人去守护,本来生活已经够辛苦,还让他们白养一公主?所以说,公主终究是无法完整地活下去的。她将思绪收回来,目光净澈,笑容微敛:“这么漂亮的衣服只穿一次,岂不是太可惜了!”她真的很喜欢这件衣服。田甜见此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笑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手包递过来:“用这个吧,更衬你。”手包上有几朵桃红色小花,衬在皮粉色猪皮软包上是十分恰当的点缀。收拾停当以后她们便钻进了在楼下等待良久的奔驰。“王叔,麻烦你了,又要送我们。”田甜笑着跟王叔打招呼,亲近得仿似一家人。“没关系,我今天没事。”王叔向来话不多,发动了汽车。室外的空气很冰冷,叶书走进大厅,暖风扑面而来。展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游走于各个作品之前,一会儿驻足欣赏,一会儿交谈品评,厅内播放着舒缓的音乐,一进来就会融入这一轻松的氛围之中,艺术气息浓郁。叶书原本还没把这些画当回事,她自然是见过曹玉韵作品的。突然,看到其中一幅画,只觉得眼熟!这幅画不是她前世所见,而是几天前,体育馆外,在一个赤手执笔的慵懒画家面前见过一眼。她当时的大部分注意力在那人的身上和**在空气中冻得发红的手上,然后画架上的画只瞅了一眼,就被他挡住了。她转身再看其他的作品,错愕之极。展厅里的作品风格相同,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手笔,这样一来,叶书便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出自曹玉韵之手。正在叶书惊诧之时,也听到其他内行人对作品的评价。“曹玉韵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吧?真难得,作品用色大胆、厚重宽凝,思想不单一、不肤浅。”“是啊,我原以为女人做的画大多以细腻逼真闻名,这样的的确少见。”叶书眼珠一转,加入了对话:“你们觉得这作品不像是一个女人作的?”“嗯,少见。所以才觉得难得珍贵。”“没错,若是男人之手,倒不觉得惊叹,然而女子所为,意义便不同了。”她点了点头,没有继续下去。其中一人问:“你好,请问你是?”“我只是一名大学生。”她的笑容很浅,不露声色地后退两步,示意离开。微微点头,看到对方也颔首示意,便转身离开。刚刚走了两步,猛一抬头,看到角落处的摄影师和媒体工作人员。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关上画作的田甜,略一踌躇,转身朝着角落处走去。她刚抬腿,却被几个女生拦住,她们看着也就十六七岁。衣着打扮十分成熟带范儿,脸上都化了淡淡的妆容,可那张稚嫩的脸蛋和表情一下就透露了她们的身份。其中带头一人双手环胸,无所顾虑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最后定格在叶书此刻穿的礼服上。叶书看了看她们几个人端在手中的果汁,低声道:“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