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四国,并立而存几百年,相互之间制约又互补。彤国,军队人数不算太多,却是四国之中战斗力最为强悍的一国,其战略战术也是强中之强,更关键的是,他有四国之中最为精锐的兵器。慕国,一向以商业为主,其中最为盈利也是支撑慕国经济的是丝绸和茶叶,但让慕国立于四国不败之地的,却是盐,四国之中的盐,有一半出自慕国,所以,慕国算是掌握了四国半个经济命脉。耀国,以农业为主,农业一向是各行业中的首位,耀国更是掌握了四国天下的温饱,没有粮食,一切都是空谈,虽没有强悍的兵力,可其余三国也不敢对耀国轻易出手。辉国,最为出名的便是矿产,辉国地处矿产之穴,不管是金矿还是铁矿,都让他成了四国之中最为富有的国家。金,垄断天下货币,铁,垄断天下兵器,所以,辉国才是天下最为忌惮的国家。慕国都城光城,拥有其余三国无法比拟的繁华和热闹,因为这里有四国之中最为多样的商品,更拥有商品之中最为物美的质量,因此,三国商人往来通行,造就了这里不一样的繁华和鼎盛。暗金色的四人软轿从清晨还不算热闹的街市中缓慢行过,晨风吹起轿帘,露出一张魅惑众生的绝世容颜。黑发轻扬,星眸含笑,眉宇之间带着淡淡的魅惑,唇间挂着一抹邪笑,邪肆的彷若暗夜里勾人心魄的妖精,一身朝服,却没有半丝的古板,反而更加衬托了他身上弥漫的那种罂粟花毒一样的气息。他,是一个只一眼就能让人沉沦的人。不少行走在早街上的女子纷纷驻足,为那惊现又一闪而过的容颜迷惑,就连轿子走远了,都久久不能回神。早出的摊贩纷纷摇头叹息,又是被他们妖精一样的七皇子迷惑了的可怜人啊。七皇子府一名白衣女子站在府门前,朝着前街不停的张望,一双潋滟水眸,一口凝水绛唇,一张脂玉肌肤,一簇如烟淡眉,顾盼间万千生辉,举动如轻云出岫。她带着满身的轻柔光芒,仿佛把初起的晨日都比了下去,一身白衣染了露珠,却更添了一分妩媚,三分飘然。当看到那渐渐走进的抬轿,那脂玉双颊突然现出一抹笑,顿时暗了天地光辉。“师兄”,女子拽起裙脚朝着软轿跑去,彷若翩飞的蝴蝶,轻盈而又动人。那边,慕蓝枫听到声音急忙下轿,正巧接住那个撞过来的身影,顿时,一阵沁香扑鼻。“天儿小心点,你身子刚好别摔着了”,那邪魅的脸上此时温柔似水,仿佛就是铁石也能融化,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可人儿。这是九天,凤九天,死而复生的凤九天,只为他慕蓝枫而活的凤九天。九天抬起小脸,脸上是深深的眷恋和依恋,“师兄,你说过今天陪天儿去逛街的,可不能食言”,一双水眸之中,除了纯真和爱恋,什么都没有。她,又恢复了那个他一直捧在手心,如一块白玉一样透明干净的师妹。她没有了那混沌伤心的记忆,也没有了心底不能忘怀的人,她只是他慕蓝枫的。蓝慕枫轻点翘鼻,眼中的宠溺如此明显,“知道了,师兄何时说话不算数过,不过你好歹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不注意,小心成亲的时候这孩子给你捣乱”。九天小女人一样双颊微红,含羞如一朵待放的玫瑰,“不会的,才两个月而已,大夫说他很听话,十天后的大婚不会有事的”。慕蓝枫怀中抱着柔软的小身子,眼中无尽的满足。一年了,整整一年了。一年前,她在那场大火中死去,可其实火中的那具烧焦的遗骸不是她,在大火将她蔓延的那刻,师傅救了她,可是,她仍旧在大火中昏迷。师傅将她交给他,他照顾着昏迷了十个月的她,直到她醒来,而她,却忘记了一切。他告诉她,她叫九天,是个孤儿,被师傅捡到后一直生活在月牙山,而他,不但是她的师兄,还是她的未婚夫。就像小兽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动物会认作母亲一样,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他,所以他成了她最依赖和信任的人。所以,他们相爱了,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大婚定在十天后。“师兄快来看,好漂亮啊”,女人对首饰一向都有极为执着的热爱,而九天也不例外。并不华丽的首饰摊前,九天拿起一支桃木簪,握在手中爱不释手。那支簪子恐怕是这摊位上最为便宜的一支了,可是它却吸引了九天的注意。“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可是我家娘子亲自雕刻的,别看它不怎么起眼,可是我绝对保证,这整个天下也只有这么一支,姑娘不如试试吧,瞧姑娘一袭黑发,配上这桃花簪虽然素了些,可却是另外一番美”,小摊贩不停的说着好话,九天却彷若没听见一样,一双好看的眸子痴痴的望着手里的桃花簪。那是一支雕刻着两朵桃花的桃木簪,做工不是很精致,隐约能看出两朵盛开的桃花相偎相依,虽说没有金饰的富丽堂皇,可是却透着一股独有的田间相伴的情趣,而正是这种相偎相依的情趣,吸引了九天。“这支太过朴素了,不适合你,这支怎么样?”慕蓝枫从摊位上拿起另外一支朝凤金簪在浓黑的发间比划着。九天不依的将桃木簪那到慕蓝枫面前,“不嘛,我就喜欢这个,师兄你看,这两朵桃花像不像两个偎依的恋人,他们生命中只有彼此,手拉着手都不会分开,就像一生一世一双人一样”,那水眸之中透着明显的向往,让慕蓝枫终于妥协。“好,就买这个,买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从九天手中拿过木簪,亲自为她别在发间,瞬间,平凡廉价的桃木簪竟突然有了光辉一样,甚至连稀世珍宝都比不过。如上好绸缎一样的长发随意的绾了一个发髻,多数披在身后,长及腰膝。上面除了那一支桃花簪,就只有原先的一支绿玉簪子,简单,却又带着一种随性的美。她,不论做如何的打扮,都能瞬间夺了人的呼吸。九天甜甜而笑,娇柔若水的偎入那具温暖宽厚的胸膛,一副女儿娇羞之态,显露无疑。“师兄,谢谢”,师兄一向宠她入骨,她知道,师兄也送过她很多东西,可是,从来没有一件如这桃花簪一样让她期待,任他将桃花簪别在自己发间,就如他许下了一个今生今世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天儿,想什么呢?”头顶温热熟悉的气息传来,九天从甜蜜中回神,“再不走,可就要天黑了”。那宠溺的语气,彷若春日里的一抹初阳,温暖而和煦。“去那边看看吧,师兄不是喜欢画画吗”,似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跳,九天随便指了一个书画的摊贩,便如翩飞的蝴蝶一样朝着摊贩奔去。慕蓝枫忙在身后跟去,带着担忧,“天儿小心些,小心身子”。书画摊贩的主人看似是个落魄的书生,穿着一身灰色长袍,长的倒是俊秀,只是看起来有些古板老成。九天站在摊贩前,仰起头看着那一张张飘扬的书画,眼里闪过一丝赞叹,“画工不错,精致细腻”。那摊贩的主人先是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如九天仙子一样美貌的人儿吓了一跳,随即听到那天籁般的赞叹才回神,不苟言笑的清秀脸庞竟泛起一丝红晕。“是不错,天儿喜欢?”邪魅的面庞,邪肆的笑容,宠溺的眼神,和霸道的语气。他的出现,让无数痴望仙子的男子心碎,却也为这一对璧人真心的祝福。一样的绝色容貌,一样的出尘气质,这样的人儿,才真的适合在一起。九天淡淡的摇头,“没有,只是觉得画的不错”,她对书画不太懂,所以只是欣赏而已。“那幅画…”九天的余光不自觉的瞥到摊贩的一角,那里,挂着一幅不怎么起眼的画,可是,那幅画却像罂粟一样,蛊惑了她。那幅画,画的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整幅画上面除了这个女人再无其它,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很美很美,只是,她脸上却带着一丝的哀戚,眼角隐着泪水,脸庞却倔强的不让泪水滑下,这,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深深的吸引了九天。她痴痴的望着那个穿着嫁衣的女人,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是,她什么都没抓住。而那个女人,看着她的倔强和隐忍,她似乎感到了她的悲伤和无奈一样,心口竟然泛起一阵微弱的疼痛。“天儿…”慕蓝枫感觉到九天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看到那个一身悲伤的画中女人时,身子猛地僵住。“姑娘,是喜欢这个吗?”书生将那幅画拿到九天面前,一身的哀恸和凄凉离她更近了。“老板,这幅画是谁画的?”九天轻声开口问道,双眼却仍死死的盯着那幅画。“姑娘见笑了,这幅画是在下所临摹而作”,书生认真的说着,目光在那幅画和九天身上来来回回。“临摹,也就是说老板不是原作?”书生摇头,“当然不是,在下临摹的那幅画其实也是临摹过的,被临摹过几次之后,恐怕早已失了这幅画原先的神韵,让姑娘见笑了”。九天才微微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书生,“这幅画该不是大家所作,为何如此多的人纷纷临摹?”书生缓缓摇头,“姑娘不知吗?这幅画是耀国当今天子为了思念圣德皇后所作,而这画中人,便是当年与耀皇成亲的圣德皇后,听闻圣德皇后有天下第一美人儿之称,更是月牙先生预言的‘天女’,任何物件在她身边都是陪衬,所以耀皇只画了一个人,而没有任何的背景”。“圣德皇后?”九天微微皱起眉头,额头溢出丝丝细汗。“天儿你怎么了?”慕蓝枫慌乱的看着九天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泛着痛苦的表情,心里微微不安,“天儿别想了,别想了,不然又该头痛了”。他将她拥入怀中,企图用自己的气息扰乱她的胡思乱想,而他,确实做到了。九天仿佛被人勾去的心神突然回归一样,贪恋的嗅着熟悉的气息,躲在那个属于她的温柔世界之中不愿出来。“师兄我没事,有些累了,回去吧”。那个女人是谁?看到她,就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