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我要喊人了!”我下意识地拼命挣扎,然而那人的力量大得惊人。浓烈的酒气混和着男人的体香,萦绕在我的鼻间,强烈地刺激着我的感官——奇怪的是,那气味并不难闻,是类似于汾酒的一种香气——真好笑,卖洒的时间长了,在这种危急的时候我居然还有心思去分析酒的种类。抢劫?杀人?强盗……流氓?脑中轰轰作响,血色迅速涌上脸颊。心底瞬间掠过无数种猜测,最后定格在“流氓”上——呃,在古代这叫什么来着?采花贼?有白天作案的采花贼吗?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这里竖子监,堂堂黑雪国的最高学府,一般屑小又岂能进来为非作歹?“雁儿!”男人一双健臂似铁箍似的紧紧缠绕在我的腰间,俯下头与我耳鬓厮磨,喉间发出低哑而满足的叹息。浓烈的酒气喷到我的脸上,拂乱了我的神经。晕死,看来这男人是林书雁本尊的男友!怪不得她誓死也不肯嫁。最糟糕的是,此时此刻的我,明知道他认错了人,偏偏不能指正他的错误,更不能否认自己的身份!“你放开我,有话慢慢说!”我察觉到他的力道微微有所松懈,慌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极力想平复他激动的情绪。“不放,我再也不放你离开!”他声音嘶哑暗沉,饱含着痛楚与深情。迷蒙的醉眼里有火花在跳跃,狂乱地俯头试图捕捉我的红唇。我的心怦怦狂跳,下意识偏头躲过他的袭击,他濡湿而温热的唇擦过我的发丝,印在了我的耳垂上。慌乱中我伸手握住他的腰,一咬牙,抬腿,曲膝,狠狠地撞了上去。“啊!”他吃痛闷吼一声,双手捧着小腹,痛苦地蜷曲着身子蹲了下去。“你不要紧吧?”我乘机脱开他的掌握,跳开一米多远。侧着身子,掀眉斜瞅着他,一脸尴尬地道:“对不起!”呃,他一定很痛。这招是从姐姐那里学来的防身术,想不到在现代晚晚走夜路都没遇到鬼。跑到古代这民风淳朴之地,在朗朗乾坤之下,反而有了用武之地。“雁儿?”身后传来林书桐惊讶地低嚷,夹杂着阵阵低低地闷笑声。我惊讶地回头——狂晕!不远处竟然站着四名神情各异的男子。林书桐尴尬讶异,君惜玉兴味盎然,君默言面无表情,傅云涛一脸的坏笑——看戏的成份也太明显了吧?很好,明明看到我被人欺侮,四个男人里,居然一个伸出援手的也没有?呆在一边凉凉地看好戏?如果我是真的林书雁,或者我一个情不自禁,被他吸引,那不是什么丑态都被看光?我恼怒地目光从这四个男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君默言那波澜不惊的俊颜上——就算我不是他心之所爱;就算他娶我情非得已;就算他有一百个理由憎恨林书雁……但是,当一个男人,目睹自己的妻子受辱。呃……好吧,我承认,说受辱可能太严重了一点。不过,总是一种骚扰吧?他,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再怎么装萧索,孤寂,漠然……都改变不了他骨子里的冷血无情!我恶狠狠地瞪着他,凛然无惧,毫不退缩——君默言,你完了!你这只死沙猪!就连阿桃那种女人,你都不配拥有!男一号?做梦去吧!我要写死你!我一定要写死你!!“雁儿,雁儿……”那男人蹲在地上,嘴里勿自发出声声痛楚地低喃。“子枫,你不是告假了吗?在这里发什么酒疯?”林书桐尴尬地瞟一眼君默言,又惊又怒地喝斥着他——原来,他就是江子枫!淮南王世子,林书桐的得意门生!他身材高大,体格强健,发丝浓黑而紊乱,好象很久都不曾好好地梳理过。眼色浑浊,嘴唇上乱生着青髭,浑身散发着颓废的味道。蓝色的长衫皱巴巴的,领口敞开,露出一大片小麦色的肌肤——象个中世纪的骑士,一点也不象我想象中温文尔雅,才气纵横的浊世翩翩佳公子。“雁儿,你为什么要嫁人?”江子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醉眼蒙胧,冲着我嘶哑着声音狂吼:“虽然我江家日渐势微,好歹也还是个世子。你嫁给我,总好过嫁给一个马贼!”吼完,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只得扶着头,又蹲了下去。“嘿嘿,他胆子倒不小,居然敢当着你的面,调戏你的娘子。”傅云涛双手抱胸,嘴酱起一抹浅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斜睇着君默言,揶揄地道:“默言,你打算怎么办?”君默言着脸,面沉如水,冷厉的目光似寒冰掠过我投向君惜玉,一字一字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这就是你替我赐的好姻缘。”“咳,”君惜玉尴尬地轻咳一声,求救的目光向林书桐瞟了过去,被他低头避开,便又绕回到我的脸上:“这,这都数去的事了。默言,你也看到了,都是江子枫一厢情愿,二嫂可没有犯糊涂。”骸什么叫犯糊涂?难道顺应圣旨,违背心意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那就不是犯糊涂了吗?我冷然一笑,嘲弄地睇着他,将他迫得掉开视线——猪,一群沙猪!“雁儿,你先回去。”林书桐皱着眉头,咬牙低声吩咐。我抿着唇,冷然一笑,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缓缓走到江子枫身爆轻轻扶着他的手臂,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柔声却坚决地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堂堂一个男子汉,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有何出息?给我站起来!”“那,怎么样才算有出息?”江子枫反手握住我的手,象握住了救命的稻草,满怀希望地瞧着我:“你告诉我,雁儿!”“振作起来,奋发图强。”我转头,纤手一扬,直指君默言,在众人的一片吸气声里,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道:“就算不择手段也要把他打倒!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