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理睬君默言的警告,照样每天早上吃完饭便出王府,到客栈与江子枫碰头,换好衣服一起到处跑。()我坚信功大不负有心人,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经过玉嫂那么一闹,逸林报馆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从那里路过的人,都不忘随手抽走一张报纸。刚开始纯粹就是想集齐十二生肖的贴花也赚他一百两银子。到我们接连推出几组关于地方上的举子的报道后,渐渐便有人抱着质问的态度来投票了——理由是:咱们京里那么多才子,为啥一个也不上榜?眼看时机成熟,我马上及时调整版面,推出了一系列《国子监才子》的专访。并在报上新开了《状元谈科举》专栏。详细登载了以往状元的成长经历,应考心得,及第文章,主考官的评价,皇帝的御笔题词……再下了个绝招,连着几期狂打广告——本报近期将推出系列报道《文渊阁大学士林书桐谈科考》,引而不发,吊人胃口。靠这一系列的变革打开局面之后,第八期开始,逸林报收费了。然后,意料之中的,逸林报火了!据赵管事说,那天早上,报馆还未开门,门前已是人头攒动。不到一个时辰,连我的十二报童都不必出动,一万份逸林报仝部卖光。几乎所有的举子人手一份逸林报,哈哈!爽啊!经过这段时间的反复抄作,对于本次科举,冰雪城里上从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牟,无不津津乐道,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很快分成了几派,各自都有了拥护的对恶在这关键时刻,接连两期,逸林报又强力推出了标题为《亦歌亦狂真名士》——记京城第一才子淮南王世子江子枫的专访。几乎一夜之间,江子枫的人气狂飘,红遍天下,家喻户晓。成为无数少女怀春的对象。登载了他的画像的那两期报纸加印了三干份都不够销。我当机立断,马上单独印刷了十张一套的江子枫写真集两百套,每套售价高达五十两银子,居然很快告磬。哇哈哈!仅此一项,就把前几期亏损的银子仝部赚回还有多。本姑娘有了银子,一扫前一段时间的颓废与丧气,走路抬头挺胸,脚底生风爽毕了!英俊小生江同学郁闷到不行,以前虽然也小有名气,但是正常生活却不受影响。现在上街,走到哪里都引来一片爱慕的眼光,遇到大胆的,还会羞答答地丢给他一条香喷喷的手帕。在我的威逼之下,还得来者不拒,笑眯眯地接受——不能让粉丝伤心啊!我还指着他挣银子呢!托他的福,我现在每天都收到不同款式的手帕n条,随用随丢,把它当成面纸用了,唉,奢侈啊!顺利完成了今天的访问后,江子枫非逼着我请客不可,一直嚷嚷着卖身的是他,凭啥得钱的是我?请就请,本姑娘现在日进斗金,有的是银子。雅香居好久都不曾拜访,也的确有些想念它的美食了。“为什么不报道张幄?他的才华不在我之下!”江子枫气恼地瞪着张幄,一脸不服气地嚷嚷:“他长得更是一哥祸害相,推一集专访,再卖他的画像,肯定比我赚得多!”哈哈,在我的熏陶之下,希望小学的成员现在个个满腹心计,很有经济头脑。鬼点子一个比一个多,讲出来一套套的。“别,我穷书生一个,比不上你世家子弟,文武双全,没有卖点,肯定亏啊。”张幄慌得连连摆手,俊美的面容上染满。江子枫的身世背景的确是一个极大的卖点——众人心目中的金龟婿啊!不过,我压着不肯报道张幄的理由倒不是这个原因——他是我经过细心比对,干挑万选才从国子监里选中的人材。以他的才华,以及俊美斯文的长相,只要稍加包装,文字上煽情一点,一经报道,其影响力绝对不会比江子枫差。张,江二人一个俊美斯文,一个阳光健朗,可以说是绝代双骄。都是我赚钱的秘密武器。这才刚开始,我不会一次就把压箱的宝贝全都抖出来——好戏还在后头呢!“嘻嘻,谁让你的脸皮厚,又会功夫来着?”我笑眯眯地冲他扮了个鬼脸:“不把你推在前面挡着,推谁去啊?”“我会功夫碍着你了?”江子枫咬牙瞪着我,一脸的委屈:“知道你疼允直,处处维护他,就不怕我被那些疯狂的女人吃掉?”“哈哈哈!”我捧腹狂笑,故意挪到张幄身边挽住他的臂,整个人巴到他身上:“我就喜欢他,怎么样?”“子枫兄,林姑娘,不是的,我……”张幄羞得满脸通红,想推开我,又不敢。急得一头大汗,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了。a“哈哈哈!”江子枫瞥到张幄的狼狈样,忍俊不禁,终于一扫刚才的阴郁,狂笑了起来。“咦,瞧瞧这是谁?”雅室的大门被人无礼也推开,一条纤细苗条的紫色倩影,不请自入,那双明若秋水的眸子冷冷地盯在我挽住张幄的手臂上。呃……她看上去来者不善,气势汹汹,伊然一昏捉奸在床的得意样。江子枫剑眉一扬,略显不悦地道:“谁让你进来的?”“含我够不够格进来,只要问问你身边那位男不男……”傅紫冰一脸的冷傲,红唇轻撇,极之不屑地瞟着我身上的男装,语出不逊。“我不管你是谁,在我没发火之前,滚出去!”闻言,江子枫收起笑容,打断她的话,冷冷地下着逐客令。“对不起,紫兵姑娘,今日我有客人在,不方便招待你。”我暗叹一口气,保持微笑,淡淡地解释。“是吗?不方便招待我,却方便招待这些野男人?”傅紫冰似有所持,高高地扬起头,傲然地斜睨着我。“冰儿,不得无理。”大概实在是听不下去,傅云涛终于闪身跟着入内,歉然地瞥了我一眼,拉了傅紫冰便往外缀“走吧,别让默言久等。”“慢着。”江子枫却不肯就此罢休,冷冷地抱着双臂:“这里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对,请这位姑娘给林姑娘道歉。”张幄俊美的脸上也染上了一抹愠怒。“小雪,”傅云涛面上一红,歉然地瞧了我一眼:“小妹不懂事,言语多有冒犯,我替她给你道歉,还请你多多包涵。”“骸二哥,你干么怕她?她自己不要脸,跟男人上酒楼鬼混,被我抓个正着……”傅紫冰恨恨地瞅着我,满脸的不屑。“住嘴!”傅云涛尴尬之极,厉声喝止。“云涛,你让她说。”我也恼了,面容一沉,冷冷地睇着她:“我倒想知道我怎么个不要脸了?”骸看在傅云涛上次帮我一把的份上,本不想跟她计较。但给她三分颜色,她竟开起了染房。我要再退让下去,她还真以为我做了亏心事,怕了她呢!“含你身为一个王妃,居然女扮男装,跟两个野男人跑到酒楼鬼混,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难道还不是不要脸?”傅紫冰一脸轻视地斜睨着我,冷艳的明眸里闪着倔强的光芒。“是,我的确嫁了人。可是,嫁人不代表就失去了交朋友的自由,更不代表必需放弃自己的爱好。”我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反驳:“我女扮男装,只是为了出门采访时不引人注目,图个方便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轻啜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接下去:“江子枫和张幄都有名有姓,有头有脸,他们都是我事业上的伙伴,我的朋友。我不觉得跟他们在一起有何不妥?”“反而是你,”我冷冷地瞧着她,面带微笑,淡淡地嘲讽:“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千里迢迢,苦苦追着别人的相公,不知是何道理?”“你!”傅紫冰不料我竟毫不留情地当众揭她老底,顿时气得面青唇白,浑身了起来。“小雪……”傅云涛向我递来求和的眼光,我淡淡地移开目光,假装没有看到。“我虽然与他们一起,却敢对天发誓,只把他们当朋友,彼此只胜作上的好伙伴。”我冷冷地朝前逼进一步,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你敢说你对君默言半点非份之想也没有?”“我……”傅紫冰语塞,被我逼得急了,“呛啷”一声拔出腰间长剑,一股寒风向我扑面而来。“小心!”江子枫低叱一声,手掌轻按桌面,一双象牙筷如脱弦的利箭疾射而出,叮的一声击在那柄明晃晃的长剑上,把它荡开寸许。随即身子一闪,颀长的身子已如一只的飞鸟,从桌面上疾掠而过,轻盈地落在紫冰与我之间,挡在我的身前:“姑娘,小心你的剑。”“住手。”君默言眉峰轻坠,似一缕轻烟悄然飘了进来。冰冷的眸光淡淡地从我身上扫过,落到紫冰的身上。薄唇紧抿,面沉似水,不怒而威。“师兄,你来得正好。”傅紫冰轻呼一声,美目中漾起水雾,泫然欲泣,冲到君默言的身爆拉住他的手,迫不及待地指着我,告起状来:“看看你娶的这个女人,她欺侮我……”现场的气氛诡异,实在不是笑的时候。可我听了傅美女的话,却真的很想笑——明明她拿着一柄剑指着我的喉咙,为什么还能振振有词地指控我欺侮她?原来她的冷漠只是一个表象,是在刻意模仿君默言囗骨子里却是个既刁蛮又无知还很任性的小女孩。突然发现——跟她斗嘴皮子,实在有损我的形象,无趣的很!脾“冰儿。”傅云涛大为尴尬,急忙拉着她的衣袖,轻轻,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够了!”君默言沉声低喝,转过头来,微皱了眉头看着我:“你笑什么?”“没什么。”我笑吟吟地睨了他一眼:“相请不如偶遇,既然碰到了,也是一种缘份,不如大家坐下来一起喝杯酒,如何?”“不要!我才不想跟她一起喝酒呢!“不等君默言表态,傅紫冰已抢先一口拒绝,象只高傲的孔雀。“冰儿。”傅云涛满脸黑犀无奈地瞧着我,显然拿她完全没辙。“既然不肯赏脸,就请几位离开,别妨碍我们的酒兴。”我收起笑容,没了跟她周旋下去的耐心。“又打算喝得烂醉?”没想到君默言黑眸一眯,目含恨怒,语带揶揄:“这次又想找谁哭丝”“怎么见得醉了一定会哭?”我未及深思,冷笑着回望他。“是,这次也许会笑,谁知道呢?”君默言凝视了我片刻后,忽然冷冷地抛下一个嘲讽的笑:“你好自为之吧。”说完,竟谁也不理,掉转身形扬长而去。“默言……”傅云涛兄妹面面相觑,急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