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青春发育期?简单来说,就是青春期,它指的是从少年到成年的过渡期……”面带微笑,我慢慢地给那群生理盲,开始了人生的第一课。我懒,而且,那么厚一本生理卫生,我不可能记得全。所以,就只挑了生殖系统这一章节简单讲讲。当我把人体的一些生理部位用彩色画粉,分门别类地绘在黑板上时,底下响起了一片吸气之声,所有的人全都羞得象一只只煮熟的虾子,头垂得低低的,根本就不敢看黑板。“抬起头来。”我温和却坚决地敲了敲桌面,一脸的严肃:“做为一个女人,只有正确的认识自己,才能更好的爱自己。所以,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害羞的。”“小雪姐姐,你要给我们讲这些?天啊,早知道打死我也不来。”芷灵的头死死地抵在桌子上,说什么也不肯抬起来。“小雪姐姐,你好厉害。这些从哪里知道的?是不是看医书上学的?”惜瑶半抬着头,偷偷瞄了一眼黑板,又赶紧垂下去。“不是。”我叹气:“可是,学了对你们有好处,对成长有帮助。以后再遇到青春发育期的问题不会再着慌。你们难道不想学?”“还是不要了,太羞人了。”芷灵怯怯地否决。我倒!想不到我用心良苦,她们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居然一个支持我的也没有。“那个,没别的事的话,我想先走了。”晓筠站起身,开始造反。她一常头,结果那帮小丫头们全体站了起来,准备给我来个集体大逃亡。“好,你们都走吧。”我站在讲台上,嘴角噙着一抹遗憾地笑:“我只好一个人慢慢来研究小孩子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小雪姐姐,你真的知道小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惜瑶眼睛一亮,很快地回过头来,一脸的好奇。“有什么稀奇的?我也知道。”一向被大家视为无所不能的晓筠,忍不住站出来发表权威观点:“是送子观音送的。”我笑盈盈地鼓励她们参与讨论:“还有没有别的答案?”看来,我情急之下找的这个切入点还真是找对了。古人对于生育之迷,果然还是很好奇的。“是树上长的。”“是路边上捡的。”“是从胳肢窝里出来的。”晚月垂着头,小小声地说了一句:“去年,我大姐生的时候,奶娘告诉我的,应该错不了。”“这么多答案,到底哪个是对的?”惜瑶一脸的茫然。“大家想不想知道?”我微笑着扫视了她们一眼,慢慢地开始收网。“想!”果然,的回答一片响亮,中气十足。“其实呢,人是由**和卵子结合而成的。那么什么是……”我重拾粉粉,开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底下十个女孩听得双目放光,脸带潮红。一直到我宣布下课,她们还一个个张着嘴,托着腮,意犹未尽。“小雪,你关着门,捣鼓些啥玩意?神神叨叨的,还不让人听。”江子枫飘然而至,一脸的疑惑:“瞧瞧那些月小姑娘,一个个全被你弄得傻呆呆的。”嘿嘿,我替她们打开了一扇通往知识殿堂的窗子,使她们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不晕才怪。“呵,没什么,给她们换换脑子。”我抿着唇,神秘地一笑,脚下生风地与他擦肩而过,迎向那抹立在秋干架下沉思的淡蓝的身影。“大哥。”“小雪。”林书桐闻声回过头来,脸上的笑容淡雅如春风。半个月不见,林书桐依然是那么的俊雅干净,只是似乎更显清瘦了,那身浅蓝的长衫被西风鼓荡着,带出一抹深浓的忧郁。“你瘦多了。”我鼻微酸,忍不住含泪嗔怪:“谁让你不在家里休息,到处乱跑的?”“你还不是一样?一点也不乖。”林书桐温和地笑了笑,不放心地追问:“身子都大好了?”“噗嗤!”一声,两人忍不住相视而笑。“妈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搞的鬼,害得我们伤的伤,病的病。骸要让我查出来,非录他的皮,抽他的筋,拆他的骨,喝他的血不可!”我用力捏着拳头,愤愤不平。“小雪!”林书桐微皱眉头,骇笑着喝止我:“快别说了,哪个女孩子说话象你这么口无遮拦?跟着君默言都学坏了,满嘴的粗话!”事实上,君默言那人比我文雅——至少,他没在我面前说过粗话。我跟他在一起,还不一定谁教坏谁呢!“呃……失言,失言。”我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下意识地转头向冷无香瞄去。他面无表情,冷冷地忤在我身后十丈之地,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到?“他打算跟着你到什么时候?”发觉我的目光在扫冷无香,林书桐微微不悦。“不知道。”我无奈地耸了耸肩。“姓君的什么意思?”林书桐神情激番语带不满:“走了还派个人成天跟着你,到底是何居心?”咦?他素来冷静,今天干嘛这么激动?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忍不住低声替君默言辩解:“大概不放心我,怕我惹事,所以派了个人盯着,应该也没什么恶意的。”其实,我猜君默言真正的意思,可能还是怕我再遇到萧佑礼之类的恶霸,会忍不住管闲事,让冷无香保护我吧?“看来,你挺享受的,倒是我多事了。”林书桐冷笑着轻嘲。“大哥?”我越发讶异——这般冷嘲热讽的林书桐,我可从没见过,发生什么事了?“对不起,我太激动,情绪有些失控。”林书桐察觉我的惊讶,苦笑一声,目光中有着歉疚。“不要紧,我知道大哥也守心我。”我释然而笑:“其实我也很烦,可他好像只听君默言的,我没有办法,只好让他跟着。”“是,君默言好本事,逆天十八骑人人都身怀绝技,个个对他死心踏地。”林书桐脸上挂了一丝淡淡的抑郁:“不像我,一介书生,百无一用。”“大哥何必妄自菲薄?”我满心讶异,温言安慰:“你文武双全,温文儒雅,有抱国之志,经天纬地之材。”林书桐静默不语,神色黯然,负手凝视着结了冰变得晶莹剔透的秋干架,竟是满身的萧索。不对劲,林书桐真得很不对劲——他绝对有心事!“无香,你先回府吧。我跟大哥说会话就回去,保证哪里也不去。”我转头,冲着冷无香大叫。冷无香迟疑了片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终于悄然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还真有点担心他根本就不甩我呢!“好了,终于只剩我们兄妹俩了,有什么话,直说吧。”我合着笑,神情愉悦地拍了拍林书桐的肩。“小雪……你,快乐吗?”林书桐定定地瞧了我半天,突然迸出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快乐?”我偏头细思了片刻,微微一笑:“我不能说不快乐,可是,好像也不能说很快乐。毕竟,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没有烦恼。要看什么事,什么人,什么时间。”“那,你在昭王府快乐吗?”林书桐开始给他的话加定语了。“还是那句话,有时快乐,有时不快乐。”我渐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开始小心做答。“那么,你在昭王府获得的快乐,是不是足够抵消你失去自我的痛苦?”林书桐步步紧逼,竟是不打算绕弯子了。“我想,不论得到什么,都比不上失去自我的痛苦吧?”我浅笑,决心直陈胸臆,不跟他捉速藏:“可是,虽然我不是真的我,但我也并没有完全失去自我。因为,我没有刻意去模仿他人。”相信他和我,都明白这个“他人”指的是谁?“可是,总比不上光明正大做回自己强吧?”林书桐今天真的很奇怪,竟跟我较上了劲。“如果能光明正大的做回自己,那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我微笑着点头,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这一天离我好像还很遥远。”“如果,你有机会摆脱目前这种尴尬的身份”,林书桐沉吟了半晌,凝视着我的眼睛,摒住了呼吸,慢慢地低语:“你,愿意离开吗?”“摆脱?”我喃喃低语,陷入了迷惘——我当然是迫不及待。可是,离开?我……下不了决心。“是的,小雪,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见不到你的煎熬!”林书桐猛然上前一步,用力握住我的手:“当初是我错了,不该把你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现在,不论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让你离开他!”“怎么会见不到?昭王府那么近,想见随时可以去找我啊。”我大为窘迫,微微有些慌乱。轻轻挣脱他的手:“大哥,很多人看着呢!”“怪我学艺不精”,林书桐神情惨淡,轻轻放开我的手,痛苦地低喃:“明明近在咫超却变成了远在天涯。”我仔细玩味着他语中深意,忍不住大吃一惊,霍地抬起头看他:“大哥,你来昭王府找过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君默言!你欺人太甚!凭什么不让我的朋友见我?明知道林书桐身上有伤,怎么可以用武力阻挽?还说什么去尚书府抢人,原来都是骗我的!等他回来,我倒要问问他是什么道理?“昭王府果然是铜墙铁壁,我连君默言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挡在了门外。”林书桐目光黯淡,有些狼狈地自嘲。“对不起。”我咬着唇,心痛着他的无奈与心酸。“不关你的事。”林书桐悠然一叹,轻轻摇了:“我只是有些不忿,明明你还在病中,他如果真的在乎你,根本不应该行色匆匆,丢下你一去无踪。”“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我心中微涩,淡淡一笑:“再说,我只是偶感风寒,小病而已,用不着那么夸张。”“有什么事情,会比你更重要?”林书桐不以为然,哂然冷笑。“听说,是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微感不快,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随口找了个理由塘塞。“小雪,乘现在君默言不在京城,正是你离开他的大好机会”,林书桐话锋一转,双目灼灼,眸光湛亮,紧紧地逼视着我:“跟我赚好吗?”“离开?怎,怎么离开?”我咽了咽口水,心,突然乱了节拍。君默言前脚刚赚林书桐马上提议,难不成他是蓄谋已久?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而已?我,应该答应他吗?能够恢复苏秦的身份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可是,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答应了他,是不是就意味着给自己戴上了另一个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