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碾转反侧,难以入眠。躺在,脑中心里竟全是君默言的影子。我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到最后只能宣布放弃。呆在王府心烦,顶着一双熊猫眼,晕乎乎地跑到学校去,却听到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黑雪国要同赢月国开仗了。这一下可把我的睡意全都吓到九霄云外去了。“晓筠,消息来源可靠吗?”我们挤到教员休息室,把莫晓筠团团围在了中间,十数只眼睛齐刷刷地盯在了她的身上。“错不了,兵部的调度公文已经于今天早上下达到各部。另外,户部的粮饷调拨公文最迟也会在明天发出。不信,你们问芷灵。”晓筠俏容微整,满脸正色。“别看我呀,我什么都不知道。”芷灵见大伙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慌忙摇着双手:“爹爹和大哥在朝中的那些事,我从来都不过问的。”其实不用芷灵来证实,晓筠的大哥任乓部侍郎,既然公文都已经下发了,想来应当错不了了。“为什么打起来啊?之前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张幄皱着眉头,显得忧心冲冲:“不知道此次领兵挂帅的是谁?”“具体是谁,现在还没有定论。不过,听说是一场必胜之仗,所以,好象抢着去的有好多。”晓筠一双明眸忽然向我扫了过来:“听说这两天庆王跑前跑后,上下打点,想让端木良上阵呢。”我不禁苦笑——这庆王为了让梦影入主昭王府,还真是不遗余力呢!既要在太皇太后的寿筵上出风头,又想在战场上立下军功。到时,双管齐下,让人想拒绝都难。“庆王也主战?”芷灵大吃一惊:“他的胞妹不是藏月的皇后?两国开战,最为难的应该是他啊!”“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那种人大概只想着自己开官发财,其他人的死活,想必管不了吧?”惜瑶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其实,端木之所以主战,理由我也能猜到一二。因为,不好意思,那个藏月国特定的政治环境正是我一手设定的。只是,来不及整理,已被送到了书中。不过,写多了这种类型的故事,有了大的政治背景作依据。那些具休的争斗过程,我也能猜到几分。十之**,是端木的皇后想借刀杀人。借黑雪之刀,杀她心腹之患。老皇帝既然病势垂危,皇权接掌必然引得国内烽烟四起。两国开仗,若输,她不费吹灰之力,替她的儿子登基除掉一个强敌,而且,还不用担上兄弟残杀的罪名。若赢,开疆拓土,打下的江山迟早也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可谓一举数得。我忽然想起君默言之前与端木阎在书房的那次长谈——会与这次战事有关吗?如果有的话,那么这次战争岂不是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而君默言此次南下的大凉山,正是两国的边境交界之处。也是藏月皇后首要铲除的三皇子宇文澈的辖地湘邻之所。那么,他此次匆匆南下,是不是也与这件大事悠关?他要谈判的对象,究竟是谁?双方想要达成一个什么样的协议?我忍不住开始揣测——他,在这次的战争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是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还是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非也,我想端木家使的是借刀杀人之技。”果然,晓筠摇了,出语惊人,把大家的视线又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众人之中,数晓筠最具男儿特性。特定的生活环境,使她每每抱恨徒有男儿志,没有生为男儿身。她看问题比较犀利,往往三言两语便能切中要害。我们几个人中,每每发生大事,最能发表权威看法的非她莫属。当然,她有几个出色的父兄,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借谁的刀,杀哪个人?”芷灵虽然娇憨,好奇心也是很重的。“笨!既然是两国开战,借的当然就是我黑雪国这把刀了。”惜瑶用力横了她一眼,不耐地道:“现在只要弄清她想杀哪个人就成了。”“是,借的的确是我国之力。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她要杀的却是藏月的三皇子宇文澈。”晓筠胸有成竹,环顾了左右,压低了声音道破秘密:“藏月老皇帝病危,目前皇权之争有三人,一是太子宇文雄,二是三皇子宇文澈,三是皇叔宇文博。()这次交战,估计她想先除掉三人中实力最弱的宇文澈。集中兵力再来打击宇文博。”我抿着唇,微笑着看着她散发着光彩的小脸。呵呵,果然是英雌所见略同——莫晓筠小姑娘此言真是深得我心。“可是,双方交战,难免有所死伤,最终,苦了的不还是百姓?”张幄忍不住大发感叹。“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个道理谁不明白?”惜瑶到底出身皇室,事到临头终是维护皇族的利益:“可人家既然已然欺到头上,我堂堂上国,又岂可坐以待毙,任人宰害?”“怎么?这次战争竟是藏月先行挑起?”我不禁烦为疑惑。以宇文澈的实力,若不是握有胜算,又岂会轻率出击?“具体哪边先挑起,目前也说不清楚口。”晓筠摇了,微微一叹:“只听说,先是边境上有小部分的磨擦,双方各有死伤。后来互不服输,争端慢慢扩大,最后才不可收拾。”“对了,子枫是新科武状元,会不会奉命出征?”芷灵忽然愣愣地问了一句。大家忽然静默,有志一同地把目光投向晓筠。偏偏她咬紧了唇瓣不发一语,脸上神情似忧似嗔。“你倒是说话啊,会不会?”芷灵轻轻撞了撞她的腰,催促。“很有可能啊。”我浅笑着接过话题:“他是朝中少有的青年才俊,虽然说以他的资历,不可能马上出将入相。不过,估计当个先锋什么的,还是少不了他的。”“天,那子枫岂不是很危险?”惜瑶担忧地掩住唇轻嚷。“不怕,晓筠不是说是必胜之仗吗?况且,子枫的武功那么好,别担心了。”我微笑着安抚大家,心里却渐渐开起不安。不管是什么情况,战争总是让人忧心冲冲——因为,那意味着死亡。战场上的情况是瞬息万变的,就算是一场必胜的战争,也终究是有人要牺牲,要马革裹尸而还。谁,又能料定生死与胜负?“是,不必为他担心。”晓筠慢慢地低语,秀气的脸蛋上却渐渐地布满了阴霓,再也没有刚才的神采飞扬。接下来的几天,君默言依然毫无消息,就连林书桐与江子枫好象也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忽然失去了踪迹。我们一群人,除了每天焦急地等待,胡乱地猜测,什么也做不了。虽然还只是在准备阶段,但是战争的阴霸已渐渐笼罩在了我们每个人的心头。那场意料中的稂戏,虽然已按我的构想,了训练阶段,且成绩甚好,进展顺利。可我却没有丝毫的喜悦。每天晚上,早早地关紧门窗,偷偷跑到密室里,呆呆地坐在里面胡思乱想一阵已变成了我每日必修的功课。非常奇怪的是,在那里呆的一个时辰,却是我一天里心情最舒缓的时候。摸着他用过的每一样东西,抱着隐隐残留着他体香的枕头,居然让我生出一股淡淡的心安的感觉。就好象,他一直陪在我身边一样。时间慢慢地滑过,他说的少则十日已经过去,然后多则半月的时光也已流逝,而他却好象一点要回来的迹象也没有。我从最初的期待与忐忑,变成了愀心与痛苦。后悔似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心灵。时间变得特别的难熬与漫长。我已无法独自呆在王府,开始延长了在学校的时间。百无聊赖,而又心神怔忡的我,又新开了一门数学的课程。一个人兼了全校的数学教学任务。借着不停地忙碌来冲淡心中越来越浓的不安。每天总要磨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才肯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回走。这一日,我又同往常一样,磨到最后一个离开学校。“小雪,你还没回去?”林书桐的声音里惊讶中夹着些喜悦。“大哥?”我狂喜地回头,一个箭步冲到他的怀里,激动得只差没有跳起来:“你跑哪里去了?连个照面也不打,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林书桐轻轻扶住我的肩膀,静静地打量着我,唇边含着一抹开心的笑容:“早知道消失一段时间,能让你如此牵挂,我早应该离开的。”“大哥你好坏啊!”我嗔怪地横了他一眼:“担心的感觉很难受呢?怎么可以折磨你可爱的妹妹?”“上次让你想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林书桐轻轻地握了我的手,合着期待:“过了十多天,可别跟我说你没想清楚?”“呃……大哥。”我偷偷瞥了一眼远远跟在身后的冷香,面有难色,迟疑不决。妇果他这话在我发现密室那天提出来,我肯定二话不说,扭头就赚可是,现在国内情势混乱,君默言下落不明,我怎么能说走就卓“你不想卓”林书桐满脸失望,握住我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我,我想再想想。”我垂下头,不敢去看他的双眸,低声地嘬嚅。“算了,你也不必想了。我决定了,要去前线。”林书桐慢慢地放开了我的双手,俊容上满是抑郁。“你去?你疯了?你是文臣,又不是武将,干么争着去?”心中多日的猜测,忽然变成事实从他嘴里冒出来。我忍不住猛然抬起头,眼中忽然就涌出了泪雾。怔怔地瞧着他,纳纳低语:“大哥,不是因为我吧?”“不,我不能说一点也不是因为你,可是这却不是我想去战场的全部理由。”林书桐悠然一叹,低低地道:“你,会等我回来吗?”“可不可以不要去?”我心乱如麻,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不希望你出事,你别去,好吗?”“放心吧,我只做为幕僚参战,不会去冲锋陷阵。再说了,这次也是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出击,虽然还未开战,胜负已可说没有悬念。我,只是去增加自己的阅历罢了。”“骗人!只要是战争,就会有潜在的危险!”我眼泪汪汪,大声嚷嚷。引得冷无香引颈观望,朝我投来奇怪的眼光。“小雪,我在为今后铺路。所以,这次必然成行。”林书桐轻轻将我转向他,握住我的双手,温柔而热烈地望着我:“我去了之后,你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相信我,这对你是最好的安排,你绝不会后悔你的选择!”“哦?是吗?不知林大学士有何高见?君某愿闻其详。”我猛然回头——君默言风尘仆仆,嘴角含着轻讽,悄然伫立在夜色之中,正双目灼灼地盯着我和林书桐交握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