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别这样,”君默言紧紧拥着我,心痛地低语:“你相信我,我绝不会看着别人伤害你而不管。”这种毒,听上去虽然恶毒了些。可是,凭着我现代的所学的知识,却明白它并没有古人想象中那么可怕。其功能,说穿了就是避孕药,只不过它是草药。虽然短时间内对身体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只要停服一段时间,又会恢复正常。老实说,知道这伴事,身体上所受的伤害远远比不上心灵上所受的冲击强烈。萧若水已经嫁人,而且身份高贵。她甚至有可能成为一国的皇后。可是仍然在强烈地嫉妒着我,防范着我,害怕我真的替他生下一男半女。这说明了什么?傻瓜都猜得到她与君默言之间,绝对不室名的未婚夫妻那么简单。也许,她对他,一直都未能忘情?所以,她才会失去理智,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那么,君默言呢?这个据说曾经宁可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带她远走高飞的男人。今天他的心里是否还停留着她的倩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傻?明知道那是他心上一道不可碰触的伤,偏偏固执地想去跟人比。“放心,我一定会查出幕后主使。”君默言悠然一叹:“你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打草惊煽”我冷笑:“你分明就是偏袒她。”“小雪,你相信我,等查到真凭实据,我,会还你一个公道。”“既使她是萧若水?”我默默地垂着头,轻声地嘲弄。“是,”君默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我的心都要凉透了,他才低低地,缓缓地,坚决地说:“既使是她也不能。”“默言……”不知为什么,猜到中了毒我都没有流泪。可是,听到他那句轻声地肯定,我的洇水却再也忍不住,缓缓地滑下了眼眶。“小雪,你别慌。”君默言微微红了脸,直视着我的眼睛,低声地安慰:“我问过无名了,你中毒时日尚浅;加上下毒的人不敢用量太大,引起你的怀疑。所以,其实你身上的毒不深,过段时间……”“过段时间会自行恢复,是吗?”我含着泪接过他的话尾,替他把未竟的话说完:“无名是不是说,不会影响到以后的……生活?”“好象什么也瞒不过你。”君默言温柔地抬起我的头,伸指抹去我颊边的泪痕,低低地轻笑:“别苦着脸了,很难看。”再难看,也不会比一张满是妒忌的脸丑吧?可这话,在我嘴边打了几个滚,终于没有冲口而出,被我强行咽了回去。我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斤斤计较,爱钻牛角尖的小妇人。所以,我强行收回了尖酸刻薄的话,放弃了对这件事情的追究。这段刚刚萌生的感情,又经得起多少猜忌与波折呢?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我的心中一片茫然……心中有事,自然又是一夜的碾转难眠。一直都在揣测那个隐藏在我身边的克克勃到底是谁?青玉?青环?她们俩个都是君默言拨给我的丫头。这两次进宫,也没有带丫头去,按理跟萧若水室不上钩,沾不了边。我身边人员单纯,来来去去就只有这三个丫头最为亲密。我的饮食起居,也一直是她们三个在负责。一起相处了这几个月的日子,慢慢已对她们产生了感情。我真的不愿意怀疑她们当中任何一个。可是,猜忌就象是一颗发了芽的种子,一旦冒出苗头,就怎么也止不住地在心里面疯长了起来。上次觉明在后山迷路,我进去找他。记得明明撕下裙边做了一个很明显的记号。可是,那晚参加搜寻的人,竟然一个也不曾看到,事后也没人捉起。我也一直没有在意,现在想来,竟不是偶然了。一个危险的敌人潜葳在我的身边这么久,日夜窥探着我的生活,更侍机给我致命的一击,而我竟懵然不知。想想都不禁冷汗直流。我,是不是把我身边的人都看得太过简单?是不是把穿越后的古代生活看得太过简单?可是,我想不通一个人如果活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持着怀疑的态度,那样的生活究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忽然想起,我在这里碾转反侧,而底下那个人却一点事也没有。说不定还因为知道了萧若水对他旧情难忘,而心中暗爽,以至飘飘然,一夜好矛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我越想越不服气,忍不住拿了东西摔得乒乓作响,恨恨地低咒“我让你睡得象头猪!我让你暗暗得意!我让你偷听……”闷着一肚子气发泄了一通,又觉得此举太过孩子气,苦笑一声,颓然作罢。尽管心情不爽,时间的脚步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第二天一早,太阳依旧从东方缓缓地升了起来。等我顶着鸟窝似的一头乱发,从爬起来,君默言早已走了一个多时辰。喜儿替我打理了那一头越来越长的秀发,青玉便过来请我去吃早餐。我狐疑地瞄了她一眼,竟不敢尝她递过来的那碗小米粥。“?”青环疑惑地睇了我一眼,轻声提醒我。“呃,我没胃口,不吃了。”我狼狈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终于还是很没出息地逃跑了。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换个花样,把毒下在任何一种食物里来害我呢?这次只是不想让我怀孕,谁知道哪天她一不高兴,会不会不想让我活呢?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来冒险。静下心来想想,君默言让我别打草惊涩假装不知道补药里面有毒,其实也是有道理的。我,好象的确是错怪了他。至少,我知道毒在哪里还可以防犯。若是惊动了她,逼她换了方法,那岂不是草木皆兵,寝食难安?“小雪姐姐,小别胜新婚哦?”惜瑶盯着我的黑眼圈,轻轻地推着我的肩膀,笑得一脸的促狭。“小丫头片子懂得些什么?少在那里胡言乱语了。”我睡眠不足,又腹中肌饿,血糖自然下降。血糖一降,脾气自然不好,口气不知不觉便不耐烦起来。“是哦,我们不懂。”惜瑶拎了一只精美的食盒在我眼前晃动:“自然有懂你的人。”“有好吃的?快给我。”我正饿得前胸贴后背,见到食物眼睛一亮,倾身过去抢。“啧,真没见过象你这么能吃的人。”晓筠摇了,撇着嘴轻讽:“也只有昭王爷,不但忍受得了,居然还让人给你送点心。也不怕你吃成个大胖子?”“这是他送来的?”我拈着那粒蟹黄包,突然有些吃不下去——他早已算准了我不敢在王府吃早餐?“是啊,都说昭王冷漠,我看传言有误。他对小雪姐姐多好啊?”芷灵双手托腮,眼睛往外冒着色的泡泡:“要是我未来的大君有他一半就好了。”“当然,他可是我的二哥!”惜瑶满脸的自豪与艳羡:“小雪姐姐,你好幸福啊!”“好,好个屁!差点连小命都玩完。”我忍不住低声抱怨:“这种福份,谁喜欢,谁拿去,我不稀罕!”“啥?小雪姐姐你说什么?”晓筠一脸诧异地瞅了我一眼:“这样都不满足,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没有,我什么都没说。而且,我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满意得不得了,行了吧?”我顿觉索然无味,扔下食盒,闷闷地发起呆来。“请问,这里有个昭王妃吗?”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男生,怯怯地伸了头进来,纳枘地低问。他长得不算很清秀,一身布衣,漂洗得倒是很干净。看上去,倒不象是坏人——可是,坏人也不会在脸上刻字,是吧?“你有什么事吗?”我仔细打量他一眼,发觉眼生的很,不由得满腹疑惑——我不认识他,他好象也不认识我,为什么找我?经过了补药事件,令我的自我保护意识加强了——不敢再冒然与陌生人多所牵连。“请先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男生胆子虽小,性子却很执拗。“有,她不在。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我抢在惜瑶开口以前,淡淡地答复他:“你如果不肯说,那就算了。”“我是前面君仪客栈里的小二,有位姑娘托我送一封信给希望小学的昭王妃,希望她见信后速去一晤。”小男生被我用话一挤,有些着急,涨红了脸,局促地捏着衣角。“给我吧。”我微微吁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一封信,应该不会吃人。可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家人在此。认识的人,基本都在眼前。根本没有和谁亲密到靠书信联系,谁会给我写信?“可是,客人要求把信交到昭王妃手里,旁人不能代收。”小男生捏着那封信,急得鼻尖上都冒汗了。“哎呀,你真笨,她就是了。”惜瑶性子急,抢了那封信递到我手里:“行了,你可以走了。”“等等。”晚月轻声叫住他,摸了一锭碎银丢了过去:“辛苦了,拿着去吃酒吧。”“快看看,写了些什么?”惜瑶忙忙地凑了过来。忽然想起看过的小说电视里,那些江湖人氏,有许多都是把毒下在信纸上。一经阅读,往往不经意便中了剧毒,等到发现时,已无药可医。我心中忐忑,瞧着那张薄薄的信封,竟不敢柝开来瞧。“我来看!”晓筠耐不住,一把抢了过去。我来不及阻止。她已从中抽了一张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的浅蓝色的彩笺,轻轻展了开来。拧起秀气的眉毛低语:“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没了?”芷灵一脸的茫然:“小雪姐姐,你看懂了没有?”“我看看。”我伸手小心地捏着那张信纸,入目却是一手清秀淡雅的正楷,看得出,写字的人极力想要隐瞒她的笔迹。除了那一句莫名其妙的诗,竟然真的什么也没有。会是谁呢?明明素不相识,她凭什么断定我看了这句诗,一定会去见她?难道,她想考我?用一句莫明其妙的诗来让我猜一个哑迷?我微微拧眉,陷入了苦思。记忆中的某根弦,突然被接了起来。我的心顿时剧烈地跳了起来会是她吗?应该不会吧!可是,我想起了林书桐最近的反常,也想起了他的满腹心事,更想起了他大胆而热烈的提议——离开昭王府吧,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是她吧?连穿越都发生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我冷笑——或许,我应该见一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