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什么时辰了?”我趴在他背上,大声问。“不知道,大概是亥时已过,交子时了吧?”眼看身后已没有了追兵,无尘抬头望了望天,放慢了脚步。“你确定?”我心中一慌,耳中嗡嗡作响,胸中剧痛,似被人剜走了最宝贵的东西,空荡荡的,突然变得六神无主了。机会就这么错过了?真的再也不能回去了?我甚至,连一封信都来不及托翠羽带回去!“应该差不多吧?”无尘跃到高处四处张望,随口回答:“哎呀,管它什么时辰呢,最重要的是人安全就好了!”“回不去了?”我怅然低语,茫然若失——浮光掠影,往事如昨,是指的这种情形吗?“奇怪,”无尘放下我,开始碎碎念:“这么大的动静,王爷应该要来了啊?小雪,累了吧?坐下来歇一会吧?”“真的回不去了!”我神思恍惚,任由他扶我在屋脊上坐好,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委屈,泪水忽地簌簌滑落。原以为我可以轻松面对,可是当残酷的现实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时,我才倏地明白——乡愁,也可以教人断肠!“咦?小雪你哭了?”明亮的月光映着我晶莹的泪,无尘吓得一愣,顿时慌得手足无措:“那种破地方,回不去咱们就不去了呀!你哭啥啊?还是你受伤了?吓坏了?”我总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掌握命运,不受命运的摇布。可是,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命运给你的,往往跟你想要的未必相同,有时惊喜,有时惊吓。几经周折,我又回到了原点。命运之神,与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我,终于还是敌不过命运的拨弄。坐在屋顶上,仰望着那一轮皓月,我放声痛哭,哀悼我失去的过往。身爆是一个被惊吓得一塌糊涂的大男人。“秦秦,是你吗?”远远的,传来默言惊讶的声音。“王爷,你可来了!”无尘如蒙大赫,慌忙丢下我,迎了上去,急得语无伦次:“不是我……不知她怎么了,也不说话,就是哭,哎!真急死人了!”“怎么了?”默言飘身跃了过来,弯腰试着拉我站起来。“哇!”我看到他,哭得更加伤心现在我可真的事身一人了,要是他敢对不起我,我一刀杀了他,我发誓!“受伤了?”无香跟上来,冷静地在月光下打量了我片刻,摇了:“不象,无尘,是不是你做错事,惹她伤心了?”“不是,我就只是没帮她救那只鸟,她就一直哭……”无尘摸着脖子,尴尬得要死:“当时情况真的很紧急,火光冲天,还有那么多人,我怕小雪有什么闪失嘛……”“嗟,不就是多带一只鸟笼?”无香火了,指着他鼻子痛骂:“明知道小雪有多紧张那只鸟,你怎么可以把它扔下?”“翠羽!哇~~~!”我一听他们议论翠羽,想到再也见不到它,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好象一下子成了孤儿,更是悲从中来,哭得毫无形象了。“哪,就说是为了它了!”无香责怪地敲了他一记。无尘掉头就跑,被无名一把抱住:“你干嘛去?”“我去找那只鸟,不找到不回来,行了吧?”无尘被逼得跺足大叫。“行了!都别吵了。”默言弯腰把赖在屋顶上不起来我的抱起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拧我的鼻子:“你好意思为只鸟让无尘被大家骂?行了,回头再给你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快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也不怕锌”我象个无家可归,被人抛弃的可怜虫,抱住他的脖子哭得稀哩哗啦,:“天底下就只有一个翠羽,哪可能再我个一模一样的出来?”“那好,咱们杀回天牢,帮你找去?”默言笑睇着我,摇了:“你讲点理好不好?”“我回不去了,老天都不讲理,我还讲什么理啊?”我哭够了,抽抽答答地拽过他的衣袖,胡乱地擦着眼泪。“回不去不是更好?难道你还想回那牢房里去?”默言耐着性子,低声哄我。“你懂个屁!”我火大了,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得轻巧,又不是你回不去了!呜,都来欺侮我!”“呃,王爷,好象那只鸟对她真的很重要。要不,我们去帮她找找?”无名拈了拈胡子,提出建议。“好,去就去!”无尘涨红了脸附议。“不用了,”我吸了吸鼻子,发现哭得全身乏力,懒懒地依在默言的怀里,木然地阻止他们:“翠羽回去了,再也不会来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它了。”“秦秦……”默言忽然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望着我:“你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吧?”“什么不是?本来就是啦!猪头!这下你开心了?!”我没好气地用力捶他。“真的?太好了!”默言高兴得一把抱住我哈哈大笑。“笑屁啦!”我生气了,用力拧他的脸——他笑眯眯地彷佛极之享受。吼!真是被他气死!我就知道他说陪我回去是哄我开心的!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听说我回不去了,要永远留下来,他哪会开心成这样?呜,我不活了!“王爷?你没事吧?”无尘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笑得神清气爽的君默言,一个个全变傻了。“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默言哈哈大笑,忽地瞅着无尘道:“无尘,你做得很好,有赏,再记大功一件!”“耶?有赏?”无尘摸着头傻乎乎地笑了:“只要王爷高兴就好,赏就不要了。”“唉!都怪你啦!东拖西拖的,才会错过时辰,这下害我连信都没有托翠羽带一封回去!”我噘着唇,戳着他的胸,用力地抱怨着。“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还不行?”默言心情愉悦,眉开眼笑,态度真是好得没话说。害我不好意思再把气发到他身上了,只得叹一声气,象霜打的笳子,焉了。“咦?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迷?你们谁听懂了?”无名皱眉,狐疑地目光在我和默言身上来回逡巡。“不知道。”无尘和无香一头雾水,异口同声地。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到底什么事,不能说给我们听吗?”“咳!无尘,”默言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知不知道劫狱的是些什么人?”“我进去时,他们好象在找什么东西,牢房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全都么蒙着面,交手没一会儿他们就溜了,好象是生面孔。”无尘摇了,凝神回想了片刻,又加了一句:“对了,其中有一个好象是跛足的。”“找东西?牢里能有什么东西?”无香奇怪地自语。“我知道,那个跛子是萧佑礼,我听出他的声音了。”我忍不住插了一句:“对了,他们好象是在找一封信,一上来就问我要。”“我知道了!”无尘一拍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准是你要无香帮你拿信封,被他们的人听到,误以为是什么重要情报,这才乘夜派人来抢?”“是哦!”忆起那晚情形,我连连点头:“估计他们以为李掌柜给默言的那封信,在我身上?”“萧佑礼”无尘冷笑:“萧昆那老贼还没死心?”“啊!”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望住无尘,失声惊叫起来:“牢房里失火了,萧佑礼被你打晕了倒在地上,当时一团混乱,谁也没功夫理他,恐怕……”“那个混世魔王,死了活该!”无香冷哧。可是,萧昆只此一个独子,若真是莫明其妙死在牢里,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这个仇,只怕是越结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