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是上层人士交往的宴会?”阮珠不太理解,弄个妓子过来,那些自视甚高的富家公子情何以堪?“人家是琴师。”余莲花还不笨,听说出了阮珠的疑惑,觉得侮辱了心目中的偶像,冷冷的顶撞回去,这还是她第一次敢于这样冲动,换做平时说什么也不敢说出得罪财神奶奶的话。追星族呢!阮珠莞尔一笑,红唇轻吐,将身前的一杯果酒端起来抿了一小口,如果在前世有人敢说基努里维斯的坏话她也会跟人急。忽听环佩叮当,一名美到极致的女子站起来说话,应该是宴会的主办人:“承蒙各位赏脸,来参加这场聚会,早就听说吕公子琴技无双,不知可否弹奏一曲,让我等大饱耳福。”“那个女子是知府夫人。”余莲花适时来了一句。阮珠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去,记得跟老公从云家庄回城的那日捉拿采花贼事件弄得鸡飞狗跳,很多人被关在城外晒太阳。听说采花贼半夜溜进了知府卧房,把正准备行欢的知府老爷揍晕了扔在床底下,然后搂着其妻大行**。采花贼也真胆大,但既然有胆子到处采花,必有过人之处,怎么可能被抓到?她打量着知府夫人,只见身段略显丰盈,皮肤莹白,眉目如画,眼波流转,自有一股妩媚的动人风情,□着淡红牡丹穿花长裙,上身穿的是轻薄的纱衣,领口开得很低,欲露未露的乳/沟勾得男人们的眼睛都快直了。真是个尤物,难怪采花贼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知府老爷大发雷霆吃飞醋也是有道理的。眸光一转,却见柳飞絮坐在知府夫人身旁。这个孔雀男一见到好看的女人就发癫。吕飘香缓缓点头,倾城一笑:“如此,献丑了。”对身旁的两名女子道:“麻烦二位让开些,你们打搅到我弹琴了。”知府夫人瞪了二女一眼,两人讪讪的不好意思离开。吕飘香从一旁的包裹里拿出一张形状古朴的琴,动作轻缓的横放在案上,凝神片刻,十指在琴弦上轻轻抚弄,开始了一曲美妙至极的琴音弹奏。那琴音如皎洁的月色轻轻柔柔,如梦如幻,如诗如画。刚刚下过雨的空山寂寂,一筹清清澈澈的泉水从山石缝隙里潺潺流出来,渐渐汇集成山谷中流淌的泉水,时缓时急,清清泠泠……琴音一转,宛如竹林里走来了洗衣归家的女子,响起了阵阵的喧笑声,莲蓬微微的抖动,宽大的荷叶下划动着一条条渔舟。琴音清清泠泠,似在叹息春天花草的芳香悄悄的消失了,似又在安慰山间的秋色永远留驻人们的眼睛。听琴的人都被震撼住了,这一刻所有人目光都盯在吕飘香的身上,神情专著,任凭那音符陶醉了心神。一曲即终,画舫里的听琴的人久久不能回神。阮珠叹着气,小时候被母亲逼着学过几天小提琴,但跟人家相比自己就像琴盲一样。众人还来不及抒发感叹,门外进来一个下人禀报,说是对面画舫外面有个姓云的公子要找他的妻子。阮珠一呆,是云世一来了,这可糟糕,让他着急了。从座位站起来,向众人告了个罪,朝门外走去。不想被知府夫人出言阻拦:“这位夫人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岂不是视我这画舫如无物?”“夫人想要如何?”阮珠回转身,淡淡而笑,面容云淡风轻,心头腹诽:姑奶奶我又没抢你家汉子,没拐你男朋友,为难我有意思吗?柳飞絮扇子轻轻摇动,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袁夫人,秦小姐是我请来的客人,请给几分薄面,让我也好做人。”知府夫人眉眼一暗,抿了抿桃红色的唇瓣,艳若桃李的容颜娇媚轻笑:“今天来我画舫的人都是才艺双绝之辈,如果这位夫人有让我们心服的地方,但请来去自如,如果没有,就是对我们的亵渎,对不住了请磕头赔罪再离去。”最后一句语出冷然,不留丝毫情面。阮珠倒被为难住了,要说才艺母亲活着的时候没少被逼着学,小提琴能拉出梁祝曲子但怕他们听了会得心脏病,再说这时代也没有小提琴。舞蹈学过几年,勉强能算个六级,可惜穿来的这副身子太娇弱,若是用力过猛了,说不定会得腰肌劳损。毛笔字倒学过几年,上高中太忙扔掉了,但写字在古代算不得才艺吧,而且她的字子怕连这里的小朋友都不如。柳飞絮本来被想再说点什么,听到知府夫人提议停了讲情的话头。他也很期待阮珠到底有什么本事,如果普通也能说服自己绝了对她的思慕,老实说跟她呆在一起,他没有半点尊荣感。阮珠明眸微闪:“小女子刚才听吕公子弹琴,宛如山间流水,清澈爽人,由此偶得一诗,不如念给诸位听。”知府夫人漂亮的唇形勾起一抹冷笑:“想不到你还能即兴赋诗,虽说少见,到也不是没有。我倒想听听,若是勉强押韵,我让你离去,若是是首难得的好诗,我送你百两黄金。”转头吩咐叫下人拿出来十根金条放在桌案上,黄澄澄的金条虽好,但到场非富即贵,谁也美放在眼里。“这里有十根金条,共百两黄金,有本事就拿走,没本事给我跪下赔罪。”知府夫人微微冷笑。吕飘香也诧异起来,能为自己抚得琴音赋诗,清澈眼瞳流露出浓厚的兴趣。阮珠眸子如水,嫣然一笑,清清嗓音,启动朱唇,一缕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完毕,对那案上金条看也不看一眼,轻轻转身,飘然离去,带起了一股风,湖蓝色裙摆水雾般的飘动。黄金,她很稀罕,但不能让人瞧扁了,反正凭着脑中的知识日后可以赚到更多钱。余莲花一看主心骨走了,呆着也没意思,急忙一阵风的追出去。画舫里鸦雀无声,仅过了一会儿就像沸腾的菜市场一样闹腾起来,纷纷念着刚才那女子吟咏的诗,你一句,我一句地拼凑完整。过了几分钟,一个年轻公子大声叫道:“我抄写下来了,你们听对不对?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吕飘香一句接一句的默咏,清朗眼眸闪动着一层迷雾色彩,但觉诗中之意正是自己琴音的写照,霎那间涌起得遇知音的激动心绪。“袁夫人,看来你要把这一百两黄金奉送了,以免落下口食说你出尔反尔。”柳飞絮淡然说道,唇角勾起一抹若隐若无的讥笑。知府夫人却不言语,眉目间一片冷凝。阮珠走出画舫,试了试额头渗出的汗珠,古代官太太真可怕,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踩到了她骄傲的尾巴?几天前,她翻阅历史发现,虽然王维出生在天楚立国之前,但唐开元九年,二十岁的王维中进士后得罪了当时年仅十六岁的太祖轩辕明,被其一剑刺死,致使一代伟大诗人绝大部分的名作都没有流传下来,实在可惜,自己的这场剽窃也算为文学界发展做出贡献了。………………阮珠来到船头,一眼见到阳光下那个身材伟岸的男子,一袭淡青色的袍子随着微风摆动,乌黑的长发被绸带束在头顶。肤如古铜,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器宇轩昂,高大俊美,周身散发出沉稳如山的气质。她踏上两船相交的木板,不过一切,往他身上扑去,他张开臂膀拥住她。“玩得开心吗?”云世一把她打横抱进画舫里,舱门一关,将外面的一切阻挡住。余莲花看没人理自己,很悲催的招来一条小舟载着回岸。“大表哥,我好像得罪了知府夫人。”阮珠被云世一放在精致的绣**,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禁担心,那位市长夫人好生无聊,自己刚穿来没多久,跟她八竿子打不着,这怨是怎么结的都莫名其妙。“发生了什么事?”运世一心不在焉,每次跟她单独在一起都禁不住想要她的冲动,想道用不了几天便要南下处理生意,心头更是泛起浓浓的不舍。阮珠把经过说了一遍,连之前怎么认识柳飞絮也说了,但省略了被非礼的片段,蹙眉道:“真是不能理解,那知府夫人脑子不像有毛病的,精神也正常,干嘛单跟我过不去?”云世一心思聪颖,经她这么一说明白了八/九分。若有所思,给妻子纳侧夫虽然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但侧夫若不在自己掌握中,夺走了妻子全部注意,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