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容画看着一袭火红绫裙的李灵儿,不屑的神色一闪而过。嫡女又如何?要问玩弄心机,这群小姐们连叶容画的一根小手指都比不上。她故意露出一点不安的神色:“大家都不要这样说,容画知道诸位姐姐是为了画儿出气,但是长姐她……她并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不是那般不堪你眼睛怎么红了?叶容画这般作态反而更加让以李灵儿为首的小姐们心生同情,义愤填膺。以往大家参加诗会,都对彼此有个大致的了解,叶容画虽然有些娇气,但大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十分乖巧,像个可人的小妹妹。她年龄小,大家也便不甚在意她那些小任性----世家子女,谁还没个脾气?你看,明明差点被那恶毒的姐姐害死,小丫头却还想替害自己的人说话,这得要多善良才能这样做?相反,那叶浮凰是有多恶毒会对这么可爱善良的妹妹下手?唯有几个往常就不怎么喜欢叶容画的小姐默默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是明净般透亮。叶容画那种性子会受欺负?也只有王灵儿那种胸大无脑的人会信。李灵儿闻言更生气了,她拍拍容画的手掌,带着火气的凤眸闪闪发亮:“容画妹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侮,你放心,要是叶浮凰再不要脸地去害你,我王灵儿一定第一个饶不了她!”叶容画“感动”地低下了头,小巧的唇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是借着面纱的遮挡并没有人发现。叶浮凰,你看到了吗?就算你我同为庶女,就算你有老夫人的庇护又能怎样?照样不被这个圈子接受。有这样的恶名在外,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寻找夫家!叶容画闹出的那些幺蛾子顾白若还浑然不知,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置身花间,一颗心也慢慢放松下来。许府梅花之多,品种之珍贵,竟超乎她想象。就算是在现代,她也没见过那么大的桃花园。宫粉梅颜色是漂亮的粉红,花朵密而浓,妖娆动人;玉蝶梅是罕见的白紫色花瓣,别有风韵;最最珍贵和漂亮的还要当属绿萼梅,玉白色的花瓣,香味极浓,这种类型的花尤以“金钱绿萼”为好,就连家大业大的许家也只有五株。顾白若出身书香世家,对花花草草的自然多几分偏爱,见到这样漂亮的梅花一时见猎心喜,越走越往里,一时竟也没注意坐梅花树下的公子们。等她走近发现后,已经来不及了。躲闪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正坐在树下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公子哥们看到远远地走来一个他们以往并没有见过的小姐,就大致猜到来人的身份了。顿时面色不虞起来。他们比那些小姐们还不如,至少小姐们还会顾及脸面,不会直接说,但是这些带着酒意的公子们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要是浑起来连家主们都要头疼。要说世家公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厌恶,但要说起能引起他们同仇敌忾的,一是迂腐的书生,二是恶毒善妒的妇人。顾白若不幸占了第二点。玉蝶梅下,一个身着紫色锦衣的男人孤身而坐,他左手撑桌,右手端着白玉酒杯,不时浅酌几口,歪头慵懒地等着即将上演的闹剧。在重重叠叠的梅花的遮掩下,顾白若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她兀自往前走着,权当没有看到公子们灼热的眼神。但愿他们不至于那么无聊。但是事与愿违,那些公子哥儿要真那么好打发也就不至于那么惹各自家里头疼了。“这是哪家的小姐,怎的见着爷也不知行礼?”在顾白若行至他们坐的石桌前时,刘太尉家的公子率先发难。“就是,莫不是看不起我们哥几个?”“还是说,这位姑娘长得太丑不敢见人?”如果说前两句还算客气的话,最后一句已经是在打脸了。在这个男女大防还算比较严谨的一个朝代,要是问姑娘容貌是一件极其孟浪的事情,更不必说直接说人家丑了。那群公子哥儿倒是觉得自己说对了话,顿时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兰芝气白了脸:“放肆,你们怎敢对我家小姐如此出言不逊?!”刘太尉家的公子沉下了脸:“本公子们和你家小姐说话,哪容得了你一个下人插嘴!”顾白若本想行个礼把这事糊弄过去直接走人,没成想这些人开口就是这样难听,罢了,今日这事注定无法善了,她又何须再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