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夫人,凰儿还小,恐怕难以担当此任!”叶恒天是纯粹觉得老夫人儿戏了,叶府老夫人的生日宴和当今太后的寿辰那是一个等级的,叶浮凰什么人啊,一个十一岁的庶女,让她来做这件事情,传出去那不是要笑死人吗?至于徐星媚心情就更不好,她想的要远比叶恒天更多。老夫人把这事儿交给顾白若,这是摆明着分她权、抬升顾白若在府里的地位呢。她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愤恨:“还请老夫人三思。”徐星媚身后的丫鬟也连忙福身,齐声道:“请老夫人三思。”这摆明了是想要逼老夫人收回她的决定了。顾白若无声地站在老夫人身侧,忽然很想笑。徐星媚,枉你聪明一世,算尽人心,竟然会在这种小事上拎不清。一个庶女就算再怎么有能力,又能对一个主母造成什么威胁。而这样公然逼迫老夫人,已经不是简单的顾白若能否准备寿辰的事了,而已经演变成老夫人与徐星媚的权利之争。顺遂的生活最能麻痹人的头脑,以至于徐星媚选择了在最不恰当的时机做了这本来不算什么的事情。烛光下,众人神情各异。老夫人刀子般凛冽的眼神在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忽而笑了:“怎么,老身多年不管府里的事情,现在说句话都没有人听了吗?”那眼神太过锐利,所有被老夫人看过的人都一一低下了头。“母亲……”叶恒天想要辩解。“恒天,我已经老了。你媳妇儿想做什么,无非是要夺这府里的掌管大权。这几件我以为我住在流亭院不插手府里的事情已经把我的意思表达的够清楚了,怎么,现在还要我怎么退让你媳妇儿才能放心?!真要我这个老婆子死了好给她让位么!”她这话说得字字诛心,以至于连叶恒天一时也愣住了,不知该说些什么,脸色非常难看。自从浮凰的母亲沈氏去世后,老夫人就在心灰意冷之下不再管府里的事情,这些,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天这事徐星媚虽然做得欠思量,但本也不算什么,偏偏她挑了叶恒天在场的时候,又使眼色让丫鬟帮衬自己,造成声势上的威压。这看起来可不就是要逼老夫人服软么?徐星媚这才慌了神:“老夫人,星媚没有那么意思,我……”老夫人不理她的慌张,别过头,满脸地心灰意冷。顾白若隐蔽地撇了撇嘴角,这位祖母,演戏也是一把好手呢!叶恒天见自己媳妇儿把亲娘气成了这个样子,怒火蹭地一下子就上来了,叶浮凰就是一个庶女,再怎么折腾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来,你一个当家主母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还给亲妈脸色看,这是想干嘛?!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徐星媚,然后面向老夫人,软了声音:“母亲,星媚没有那个意思。您还在呢,这叶府的女主人哪能有别人插手的余地?您说的是,浮凰年岁也到了,这次寿辰就让她来办吧。”“老爷!”徐星媚没想到叶恒天三言两语之间就卸了自己的权利,他这话说的看起来算不得什么,但实际意义大着呢,至少以后她在府里说的话就要打几个折扣。对上老夫人,就更是没有什么话语权了。“闭嘴!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叶恒天这次是真的来了火气。素月的事儿他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现在徐星媚还给他惹麻烦。这几年主母的生活太过悠闲了,以至于她连自己的本分在哪儿都记不得了,是该敲打敲打了。“你们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们难做。这次寿辰若真出了差错,全由老婆子我一人来当。凰儿,你可有信心?”顾白若抿嘴儿一笑,“有祖母在呢,凰儿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老夫人眼底划过一抹欣慰:“好,好,这才是我叶家的女儿!”伴月居门刚一推开,一只茶杯便迎面而来,也没见叶容风是怎么出手的,那只杯子便稳稳地落入她掌心,连一滴水都没有洒出来。她淡漠地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将视线转向站在徐星媚身后的方嬷嬷:“怎么了这又是?”方嬷嬷见到她回来,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连忙上前帮她把落满雪花的披风脱了下来:“还不是夫人又受了气!哎哟夫人啊,您这是做什么?快放下,这可是陛下御赐的青花瓷花瓶,要真摔了可不好交代。你们这群小蹄子,也不知道拦着夫人!”被点名到的丫鬟们面面相觑,都有些委屈,夫人生起气来能是她们拦得住的吗。好在方嬷嬷并没有抓着她们不放,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徐星媚手中的花瓶,拿到一边摆放好。叶容风神色淡淡,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斟了一杯茶递给徐星媚:“谁又给您气受了?”徐星媚接过茶一饮而尽,漂亮的丹凤眼里全是狠戾,“还不是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临老临老,还给我找起不自在来!”方嬷嬷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好,连忙冲丫鬟们摆手:“还不快下去!”等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时,方嬷嬷才松了口气,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叶容风听。能跟着徐星媚这么多年,方嬷嬷也是个人精,自然知道这件事情的症结在哪里。徐星媚是个戏子出身,若不是在叶家比较艰难的时候生下了百年难遇的天命凰女,凭她那出身,怎么可能成为叶家的主母。老夫因着这一层默认了她的存在,可也不认同她,更别说由得她在自己面前放肆。只是这些话,她是断然不能说给徐星媚听的。“要我说,您也别急了,老夫人现在想夺权,也无非是给大小姐造势。眼看着叶浮凰都快及笄了,老夫人疼她,也是想给她谋个好夫家。一个庶女而已,您完全不必放在心上。这二小姐可是咱叶家的希望,又是从您肚子里蹦出来的,老夫人就算再疼大小姐,也不可能动的了您的地位,您担心什么?”